蕭野不在，廖志明就要走了。

許之夏還問：“你不等他嗎？”

廖志明：“等他做什麼？”

許之夏：“安一下啊，你們不是好朋友嗎？”

廖志明無語一笑，振振有詞：“他需要什麼安啊？對他來說，安，就是他自尊心！在他傷口上撒鹽！吃力不討好！”

許之夏：“……”

廖志明：“再說了，他有什麼過不去的！”

這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

廖志明撥開明門簾：“走了！”

許之夏還若有所思，后知后覺喊了一聲：“志明哥，再見！”

約一個小時后，蕭野回來。

許之夏一直注意著門口，所以看見蕭野回來了。

糾結，要不要過去找他說說話。

總不會真像廖志明說的，揍一頓吧？

許之夏還在糾結，抬眼看見蕭野同江姐一起從便利店前掠過。

這是去哪兒？

許之夏慢吞吞起，走出便利店。

便利店門口有一個水柜，里面擺放著琳瑯滿目的飲品。

許之夏越過水柜，看見蕭野和江姐二人在旁邊空地談話。

許之夏退回去，背靠水柜，豎起耳朵。

江姐語氣和善：“蕭野，你還年輕，有點脾氣很正常，我理解。但我們是開門做生意的，肯定和氣生財。今天這事我也氣，但鬧起來不好看，還有其他客人在呢，總不能因小失大，你說對吧？”

蕭野道歉：“姐，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江姐說，“你也別放在心上，好好干，昨晚那個夜班提我私人把錢給你補上！你也不容易！”

蕭野：“不用了，姐，你已經幫我很多了。”

“我們一碼算一碼，這本來就是你應得的！”江姐話鋒一轉，語重心長，“但是江姐還是要說你一句，也是為你好。你現在出社會了，脾氣得一，別那麼沖，免得自己吃虧！”

蕭野順從：“我知道。”

江姐：“那繼續回去干活兒吧！我就先回家了，店里你看著點哈！”

蕭野：“嗯。”

許之夏覺得廖志明說的不對！

他說蕭野不會在這兒干了，蕭野這不是還主道歉了嗎？

他還說蕭野現在是逮誰揍誰的狀態，這不是語氣溫和，脾氣好嗎？

許之夏正腹語，聽見塑料瓶踩扁的聲音。

從水柜后探出腦袋，看見蕭野一腳將塑料瓶踢飛。

老高了。

很明顯的，在發泄。

蕭野閉了下眼睛，轉。

許之夏立馬回水柜后。

看見了嗎？

沒有吧？

好像看見了~

聽見利落的腳步聲近，許之夏都來不及跑，趕蹲下，拉開水柜門，假裝理貨。

蕭野走過來，看見許之夏蹲在那兒一小團，扎了個馬尾，頭埋得低，手這一下，那一下，就是故意不看他。

許之夏心虛得不敢側頭看蕭野，更別說跟他打招呼。

大概因為自己這種行為算聽，不敞亮。

而且，前一秒聽見他低頭道歉，后一秒看見他暴本。

他現在怕是比剛才更憋悶吧！

真是，又心虛，又尷尬，還有一點點怯。

蕭野站了兩秒，拔走了。

等他走遠，許之夏才敢回頭瞧一眼。

這天后，蕭野時刻板著臉。

許之夏在家大氣都不敢。

不知道他還要因這事氣多久。

國慶節后，第一天上學。

班主任在班上通知，下個月7號是學校16周年校慶，班上需要排一個節目。

這個節目給文藝委員組織。

文藝委員是黃玫，想排一支舞蹈。

排練只能找課余休息時間，所以在課業重負下大家都不想參與。

怎麼湊，都還差一個人。

作為黃玫的好朋友，許之夏被死纏爛打。

許之夏也不是不愿意，但晚自習后還要排練，時間真的太晚了。

許之夏委婉解釋：“我哥上班很辛苦，有時候店里沒事可以早點回去休息，如果還要等我到那麼晚才回家……”

黃玫馬上幫許之夏解決問題：“這事簡單啊，讓你哥先回不用等你，這段時間我爸爸接我時，送你回去就好了呀，不用他擔心！”

許之夏還在為難。

黃玫抱著許之夏胳膊撒：“之夏，你就當是幫幫我吧~”

許之夏想了想：“那我給我哥打個電話，說一下？”

黃玫立刻掏出手機，藏著掖著遞給許之夏：“快打快打。”

許之夏拿著手機埋在課桌下。

黃玫站直，幫許之夏擋著。

很快，電話被接聽。

蕭野的聲音傳來：“喂？”

這是許之夏第一次給蕭野打電話，第一次在電話聽筒里聽見他的聲音。

聲調低沉，有種被沙礫磨蹭的磁。

許之夏著聲音：“哥，是我。”

蕭野還有些不確定：“許之夏？””

許之夏：“嗯。”

電話那邊：“你大聲點！”

許之夏微微提高聲音：“我們班要排練節目，在晚自習后。”

這話說完，那邊沒有回應。

許之夏接著說：“你下班直接回家，不用等我，我坐我同學爸爸的車回來。”

那邊，還是沒有回應。

許之夏看了眼手機，確定還在通話中，抿了抿，問：“行嗎？”

蕭野：“隨便你！”

接著，電話掐斷。

許之夏每晚排練，到家差不多晚上十點。

家里總是一片漆黑。

但看鞋子，就知道蕭野有沒有回家。

半個多月里，除了早餐時間，兩人似乎都見不到面。

早餐也不怎麼說話，因為在許之夏小心翼翼的瞄下，蕭野似乎還因為那事氣著。

總是板著臉，不搭理人。

主搭話，他就一臉兇地睨著，一副‘你有何貴干’的樣子。

許之夏沒有廖志明的電話號碼，不然真得打個電話問問，哥到底要氣多久？或者，問問可以做點什麼，讓哥快點好嗎？

不過，哥的氣總有個頭，但校慶日子漸近，的舞蹈跟不上，就不行了。

為此，黃玫提醒許之夏，周末在家多練習。

明天周末放假，今晚沒有晚自習，許之夏自己走路回家。

本來想去汽修店找蕭野，結果半路被一輛托車擋住去路。

騎托車的人，是王琦。

初中畢業后，許之夏就沒見過王琦，聽說他去上職高了。

王琦穿著破牛仔坐在托車上。

他留長了頭發，燙了個玉米須，又蓬又散，還是引人注目的紅。

他招手跟許之夏打招呼：“許之夏，好久不見啊！”

許之夏防備地看他一眼。

有關王琦的記憶都不好，許之夏沒打算和他說話，往前走。

王琦從車上下來，追上許之夏，看了眼上的校服，問：“你現在在‘英育’啊？”

許之夏沒應聲，加快步伐。

王琦一個步擋在許之夏面前，嬉皮笑臉：“欸，老同學，這麼久沒見了，聊聊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