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夜問完,輕輕揮開他的攙扶,邊往外走邊自顧自地搖頭淺笑,也不知是在回答誰,“是啊,你不懂,你當然不懂……”
陸懷淵的全付心神都集中在虛浮的腳步上,寒著臉把從地上抱起來。
唐夜想掙扎,卻掙不開他健碩的臂膀,只能一下下砸在他的口,“放我下來。”
男人額間滲出細細的冷汗,宋井看著都揪心,想開口說什麼,卻被他不聲地一眼堵了回去。
陸懷淵低頭看著,眼神沉得發冷,“他值得,所以你愿意,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唐夜終于累了,不再掙扎,避過他太冷厲鋒銳的目,輕笑,“我從今天開始照顧他,直到他醒過來,那麼萬事大吉,我們就和平分手兩不相欠。如果他醒不過來,你,還有你姐姐,你們一整個陸家,我誰都不會放過。”
也說不上有什麼語氣,可這話里無形的狠勁兒卻讓宋井沒由來地眼皮一跳。
一人的冷峻從男人上出來,他卻彎著,低低徐徐道:“夜夜,我不會讓你這麼胡鬧的。”
以前還好,怎麼鬧,也不過就是自己。
他可以慢慢哄著,由著,到開心的那一刻自愿回到他邊。
可是現在,肚子里還多了個孩子。
只要有他陸懷淵一口氣在,他就不會讓這個孩子出一丁點意外。
“你以為你攔得住我嗎?”唐夜咬牙。
男人面無表,“我攔得住你攔不住你,你不知道嗎?”
他俯首在額角吻了吻,作里有種繾綣的錯覺,俊臉卻還是沒有起伏,溫淡道:“夜夜,現在只要我腳下換個方向,你連見他都見不到。我有一千一萬種你就犯的方法,但是我希能用最讓你開心的一種,所以你也要盡量配合我,嗯?”
唐夜被他一番話說得怔住。
心底有冷意泛了上來。
抬頭,只能看到男人棱角分明的下。
如此的倨傲,剛毅。
一如他那無可轉圜的語氣。
甚至一瞬間不曉得這到底是溫還是強勢。
也同樣不理解,他為什麼突然變這樣——好像,魔怔了一樣。
也許是怕上的寒意嚇著,陸懷淵稍微收斂了些,嗓音低磁溫和道:“現在帶你去看他,不過不能呆太久,一會兒就跟我回去。”
唐夜在這束手束腳的溫里覺到的只有冰冷。
揪了男人的襯衫,連發脾氣的力氣也沒有,“陸懷淵,你口口聲聲說讓我開心,是真的嗎?”
“嗯。”男人腳下步伐穩健篤定,抱著一路穿過走廊,宋井始終小心翼翼地跟在旁邊盯著,生怕男人出什麼狀況。
“那怎麼辦呢。”唐夜了耳畔的頭發,笑得諷刺,“從今天下午開始我就很不開心了,這種不開心可能還要持續好長一段時間。”
“你想怎樣?”男人問得平靜,“怎樣你才能高興,才能乖乖和我回去?”
唐夜收起笑意,眉眼間扣纏繞的全是最遙遠的疏離和冷漠,“該說的我在墓園都說得一清二楚了,陸遠菱傷我至親的人,毀我至親的墓,這件事,我不可能當做沒發生過。”
“你不能當做沒發生過,所以就恨上了我?”男人低笑,“夜夜,這對我不公平。”
漠然著他,“我最開始說過,你不要攔著我報仇。這話現在同樣有效——當然,也是最后一次生效。”
唐夜握了手指,堆滿了死灰的眼中似有什麼微微松,要破土而出,“我再問你最后一次,若我要陸遠菱債償,你肯不肯?”
空氣就在短短幾秒的時間里結了冰。
宋井看到男人原本有節奏的步伐驀地停在了樓道里。
他幾乎想找個地鉆進去。
這個問題,要怎麼回答。
一邊是陸總的親姐姐,一邊是自己的人和孩子。
手心手背都是,雖然連他都知道陸總更的一定是唐小姐和肚子里的孩子,可這也不代表陸總就能眼睜睜看著唐小姐在自己親生姐姐的肚子上開個。
陸懷淵閉了下眼,又睜開,定定地看著,聲音不大,卻仍帶著他一貫的強勢和冷靜,“夜夜,解決辦法我給過你,只要你開心,我現在就可以把赫克托過的傷全數還你。”
——只要你開心,我現在就可以把赫克托過的傷全數還你。
不僅唐夜知道這話的分量,宋井也清楚得很。
只要唐小姐點點頭,陸總真的就敢對自己開一槍,什麼新傷舊傷,他完全可以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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