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徇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來，眉眼里俱是溫和笑意，手了垂墜烏發，答道：“本是迫不得已之舉，馬熱，分食那馬后，大伙兒便神百倍，一同隨我徒步行出十里，終遇一村落，我向村中老農購了頭耕牛，以牛為騎，雖慢些，卻也比徒步強了不，便這樣走小道去城中，拉來了援兵。”

“其后，便是帶著援兵，將那窮追不舍的敵軍，一舉全殲，一個不留。”

他說這話時，云淡風輕。

二人一時無言。

劉徇將烤得芳香四溢的魚自火架上取下，細觀一番，見已盡，撂了片刻，撕下一塊口嘗過，見鮮香味，方拿洗凈的匕首，切下兩面魚腹最是無刺鮮的兩塊，遞到阿姝面前。

周遭諸人見此景，不敢多看，自覺聚在一，退開些距離。

許久未在人前這般與劉徇在一，阿姝忽然有些赧，因軍中無杯盤綢布等，只得垂首以手接過魚，一口一口咽下。

劉徇今日的確也不在人前顯什麼恩和氣，便徑直領帳中去，耐心等小口吃完，又親自打了水來給凈手面。

這一番下來，他倒像個隨從小廝似的，將照料的無微不至。

阿姝不甚習慣，平日都是來做這樣的雜事，如今二人換了換，著實不適。劉徇只背對著，將帳簾以石塊好，道：“在府中時，你持雜事，如今在軍中，自然一切聽我的。”

說罷，著黑過來，摟躺下睡。

然二人多日未曾這般安安穩穩同床，一旦靜下，如何能睡得著？

不出片刻，劉徇自后摟在腰側的雙臂，便越收越，直令后背完全在他前，不留一隙，一雙手更是悄悄上移，握在肩側上下，引得微微戰栗。

“大王——”阿姝面泛紅暈，咬著按住他作的雙手，低呼出聲。此地軍中，雖在帳，然外有巡邏兵卒，且為趕路，夜里不過歇兩三個時辰，便又要啟程，實在不該如此。

劉徇卻著實按捺不住，將掰過來，過面去抵住額頭，嗓音低沉道：“小兒，我這兩日，想你得。”

他說著，便湊近去吻，邊吻邊含糊道，“我先前總沒想明白，直到昨日，才終于想明白了。”

“想……想明白了……什麼？”阿姝已被他吻得面頰滾燙，不住地推拒，雙手卻被他握在掌心細細挲。

“我想明白了，你要我寬待陛下，并非僅僅是因你難舍那對母子，也非因你心地慈。”他忽然不再，只握著手，捧住面，于黑暗中親吻額頭，聲道，“你只是害怕，害怕我若因仇恨要殺了陛下，有一天便也會這樣待你。”

那日在膠東王府中，他聽到旁人議論趙姬時，不堪耳的話語，甚至將與劉慶那兩個姬妾相提并論，只覺憤怒不已，這才當眾拔劍。可待冷靜下再想起此事，才陡然明白，天下人人皆知他娶趙姬，本為被迫。雖為王后，在許多人眼里，卻更并無王后之尊，尤其在他勢力日漸壯大之時，更教人以為，有朝一日，若他不再制太后，定會將當作個尋常玩一般，隨時拋棄。

他從前總以為，只要自己不將這仇恨遷怒到上，便算是格外寬容，仁至義盡了，卻沒想過人言可畏。

況且，早已知曉，他里并非平日所表現出的那般寬容能忍，而是十分記仇，十分小心眼的。如此，也怪不得這般心有不安。

阿姝聞言，軀驟然僵，咬著低聲道：“本也是我苛求了，大王忍辱負重那樣久，我怎敢要大王就此忘了仇恨？況且……大王將來要主長安，哪里還能容留陛下在側……”

語調平靜，除聲低了些外，并無波瀾，聽在劉徇口中，卻似含了萬分委屈，令他心口酸脹，絞痛難忍。

他輕嘆一聲，低下頭去與雙相許久，方將腦袋按在口，湊到耳邊道：“不是你的錯。若我日后真能主長安，自會殺太后，連同那些黨羽，凡當日參與謀害我兄長的，絕不會饒過。但我答應你，不取你那弟弟的命，可好？”

說罷，他靜靜等著反應。

阿姝先是一靜，恍惚抬眸，隔著黑暗愣愣著他，仿佛要辨清楚，方才聽到的，到底是否都是真的。

可腦中一片模糊，好半晌也沒瞧出什麼來，只好又囈語般低低道：“大王說的，可是真的？”

劉徇輕笑一聲，雙目灼灼與對視，道：“怎還是喚‘大王’？”

有一瞬困，接著便攀住他臂膀，乖順道：“夫君。”

他角笑意更深，掌住下，輕朱，啞聲道：“甚好，我亦更喜你喚我‘仲淵’，便如那日你在信中所寫一般。”

雙眸含，波盈盈，朱輕啟，果然喚了聲“仲淵”。

那一道輕細膩的嗓音直鉆他心窩，令他渾一陣激，眸中迸出芒。

“小兒，我方才說的，都是真的，答應你的，必然做到。”

說著，便一個翻將住，趁低呼出聲前，以手點住瓣，湊在耳畔，邊吻耳垂邊呼吸不穩道：“只不知，你竟這般信任于我，料定了我將來能主長安……”

阿姝早已心思恍惚，霧蒙蒙雙目去，引得他意迷，沉沉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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