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徇聞言一愣，作也漸停下。

他先前的確知曉趙姬命格之傳言，也明白太后將其嫁給他的用意，卻不知先前還有這樣一段。若沒了他，眼前這子，便應在耿允那廝府中為夫人了！

想到此，他才平息下的怒火，再次復燃，燃得還比方才更盛，直要竄出心頭，燒盡他的理智一般。

耿允何人？出生高門，儀表風度雖佳，卻格外人，四方群臣諂者眾，皆爭相將人送與他，他那設與兩宮之間的府邸，已有妻妾無數，若再將趙姬嫁之，豈非暴殄天？

若他未曾娶阿姝，此刻只怕僅稍有惋惜，便一笑而過。然如今阿姝為己妻，再得知此事，哪怕最后并未被耿允占去，也覺驚怒不已。

他慢慢將放開，坐直，閉目養神起來。

阿姝本還歪倒著，襟鬢發正凌，卻不防他陡然離去，教一陣不安與失落，只咬著，略難堪扭過去，默默整理儀容。

直到馬車一路行至大司徒府邸，二人下車府，劉徇仍是面冷峻，一言不發，行得十分快。

阿姝越發小心翼翼，跟在他后，須得提著裾，微微奔走方能跟上。

然才寢房中，呼吸尚未勻，便見他將仆婢揮退，待那屋門一闔上，便趁猝不及防之時，一把將橫抱起，連室都等不及，直接置于坐榻上，附過來，急切地吻下。

阿姝呆怔住，由著他深深親吻，自畔至耳際，由下顎到脖頸，燃起一簇簇烈火。

方才在馬車上才整好的襟與鬢發一時又散不堪，越發教呈現一副襟凌，烏發墜，淚盈盈的之態。

阿姝只覺自己如置于砧上的白，剝去飾如筋去骨頭，毫無遮掩的被架于火上炙烤，滋滋作響，心煎熬，一會兒便被劉徇拆吃腹。

他往日在閨房之中，都能算溫。雖起先有些生疏，然經這樣久的悟，也有了許多經驗，行時間越發有耐心，每每也能教二人節奏契合，令舒適服帖。

可今日，他仿佛變了個人似的，作不甚溫，更毫無章法，只急切而激烈的宣泄心中妒意。

阿姝驚了一跳，吃力不已，含著淚喚他：“夫君——”

劉徇卻恍若未聞，只湊過去，氣息不穩的在耳邊道：“先前君山同我說過……當初是你主說服他，要嫁給我，若當日未有那傳言……是否你也要主嫁給耿允？”

阿姝正意迷，邊聲啜泣，邊胡搖頭，淚眼朦朧道：“不，我不要嫁給他……”

劉徇沁出薄汗的面容有一松，心口仿佛淌過幾滴，卻仍覺不滿足，摁住那兩條細長的，輕扯發，迫使仰面直視著自己，抖著沉聲問：“不嫁給他，你要嫁給誰？”

“嫁給……給你，嫁給你……”阿姝眼角滿是淚珠，滾滾落下，鋪陳在榻上的青間。

劉徇只覺心口被猛然撞擊，一陣酸麻，接著便是能遮天蔽日的喜悅與暢快。他不自俯下去，溫親瓣，嗓音暗啞道：“不錯，你生來就該嫁給我。”

……

待一切偃旗息鼓，二人橫躺于床上，四肢纏繞時，劉徇方閉目細思方才之言。

君子當敬鬼神而遠之。他自來讀經典，相信天時地利人和能一生之功業，本不甚在意所謂讖語，因此從未將那所謂“克帝星”一事放在心上，這樣的傳言，于他非但無半點震懾，反而為他利用，令章后與耿允長久以來相信他一片忠誠，無半分篡權之意。

可如今想來，才覺那流言來的蹊蹺。

“小兒，你可信讖語？”他單手掌住腰，在那一片雪白間輕輕，帶起一陣戰栗。

阿姝不自在的扭子，胡搖頭道：“不過都是牽強附會之言，我不信那些。”

劉徇半瞇著的眼眸中忽然一閃，一把托住下顎，深深進眼眸中，角噙笑道：“那‘可帝星’的讖語，可是你故意為之？”

阿姝一愣，想不到他一下便能猜中，遂點頭道：“的確是我說服阿兄與阿嫂散布出去的。”

劉徇邊的笑意愈發深了，眸也漸暗下，嗓音沙啞道：“是嗎？我竟未想到，你這般費盡心思要嫁給我。”

阿姝聞言，倏然睜大眼，先是一陣疑，隨即反應過來，他大約是以為，自己當初有意散布這樣的謠言，是有意不愿嫁給耿允，而嫁給他。

一片赧緋自脖頸攀爬至雙頰，令整個人艷滴如春日桃花。

劉徇一陣心意迷離，正要湊近親吻，卻聽別開臉低聲道：“我哪里敢那般自作多，竟會以為夫君當日肯娶我？不過是借此躲避嫁與大司馬的命運罷了。”

說話時，語氣中有難掩的惆悵與小心，教他一下想起初婚時，那段心存猜忌，難消結締的日子。

他方才的滿心歡喜被一下打回原樣，一時將放開，面有意，好半晌方悶悶道：“卻是我想多了。”

若非那時反復思量，權衡良久，又有郭瞿相勸，他只怕并不愿順太后意，娶了趙姬。初婚時，他也曾于朦朧中想過，若沒有趙姬，便不用在承喪親之痛后，反娶仇人的恥辱。

可他自負是個有乾坤，不拘眼前小利小義之人，既是自己主求娶，便不容后悔。如今看來，人在懷，合他心意，果然非但未令他后悔，反令他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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