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才落,他便漸察覺懷中人軀漸漸僵。
“過去我的確介懷。”他安似的親了親額角,仿佛下定決心似的,道:“日后,我也難保自己定能全不介意。可我愿意盡力的忘懷,盡力的告訴自己,兄長之仇,與你毫無關系。”
他說到此時,于黑暗中的俊容慢慢浮現紅暈:“阿姝,我心悅你,往后王也好,敗寇也罷,只要你還愿留在我邊,我便絕不會丟下你。只盼你——也能慢慢試著對我敞開心懷。”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發現文里大家都死了媽……!
第61章 問安
說完這一番話, 劉徇渾都僵著,屏息凝神, 也不敢的只等著的回應。
然而籠在夜中的屋里卻一片沉寂。
始終沒說話, 仿佛特意避開他似的,連目也漸漸垂下。
他等得焦躁不安, 原本提在嗓子眼的一顆心一點一點的沉下。
方才醞釀了那樣久,鼓起了那樣大的勇氣才說出的一番話,似乎正狠狠的打他的臉。他以為這已是自己對能做出的極大的的讓步與尊重, 可如今想想,那樣一個從來被眾人追捧的,大約本不屑于他的這點退讓。
從前在外見到的無數人時,驚艷、仰慕,乃至嫉妒的贊嘆、目, 一一在眼前閃過, 令他慢慢失落。
唯有兩條攬著的胳膊, 無論如何也不愿放開,仿佛還懷著一希。
直至他滿心被失侵蝕,以為再也得不到回應時, 卻忽聽到個十分微弱的字。
“好。”
他先是一怔,生怕自己聽錯了, 忙捧住低下的面頰, 睜大雙目一眨也不眨的注視著:“小兒,你——你方才說什麼?”
阿姝面容是出乎意料的平靜:“我方才說,好。”
話音方落, 劉徇漆黑的眼眸中頓時迸發絢爛異彩,一陣狂喜猝然涌上心間,令他四肢百骸都有一陣熱意。
方才以為跌落谷底,如今這區區一字,便又將他托至云端。
他喜不自勝,雙臂一用力,令牢牢近,腦袋埋烏黑順的秀發間,發出幾聲抑制不住的悶笑,朦朧中忽然發現,自己的緒不知從何時起,已被的一舉一牽引,而此刻這一聲“好”,帶來的愉悅與滿足,更毫不亞于在外歷經千辛萬苦,攻下一座城池時的。
未待他欣喜太久,阿姝卻抵住他膛,將他稍稍推開,正道:“大王莫急,我的話還未說完。”
劉徇面上難掩的笑意一滯,一顆心又開始張慌的跳。
“大王方才說,心悅于我,從此絕不會丟下我。阿姝十分激。可大王又盼我能漸敞開心扉,我說好,卻也只能盡力而為。我……實在也有些難言之,如今還無法同大王言明,大王諒。”
若說方才心底毫無波瀾,那是假的。
他那樣一個記仇的人,忍許久,能夠善待這個仇人之,已是格外寬容,如今竟下定決心努力的撇開仇恨,如何教不驚訝?
可饒是如此,也總還不能全然放心。一來,他的盡力,到底能如何奏效,尚未可知;二來,夢境里,他冷酷的命人放箭,眼睜睜著死的畫面仍歷歷在目,令一刻也不敢忘,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
可這些,一樣也不敢直言相告,只能默默在心底,獨自排解。
劉徇聞言,眼底的流溢彩稍稍熄滅,張的軀卻松了些。
他無奈的笑了笑,溫潤的面目在月下格外和:“無妨,你只盡力,我便足了,絕不要你勉強。”說罷,他又與靠得更近些,“你我都是頭一回做夫妻,凡事都可慢慢來,往后的日子還長。我比你長些歲數,該事事讓著你,引著你才對。”
阿姝左耳在他膛,聽著他說話時,伴著“咚咚”心跳傳來的震,眼眶微。
“多謝大王。”
若當真能得他悉心呵護,方不必在這艱難世道下,踽踽獨行。
……
卻說距出征并州只一日時,劉徇特意命人單獨招來姜瑜。
屋里除他二人外,再無旁人,劉徇難得如早年在長安時一般,親自挾他于矮榻上同坐,拍拍他肩問道:“子沛,這些時日在軍中如何?并州一站,可已準備好了?”
此次出征,姜瑜為校尉,要隨劉季所領之部曲作為先鋒頭陣,率先出發,繞道而行,打梁弇與薛襄一個措手不及。
如今出征在即,他正日夜練,不敢稍有松懈。頭陣出擊,雖危險更大,然立功的機會也較尋常部隊大了許多,若能抓住,必然可大展手腳。
姜瑜知這是劉徇在給他機會,頓時抱拳沉聲道:“多謝大王賞識,瑜甚好,此番絕不辜負大王一片良苦用心。”
劉徇聞言,便知他已懂了自己的用意,當下也有些欣,笑著點頭道:“子沛有乃父之風范。”想起先前同阿姝商量的事,又道,“我知你姐弟二人于長安時境遇不佳。你放心,我已令王后在著意留心,尋個與你阿姊年歲出皆相當,又品端正的未婚子弟,待你立下功勞歸來,得封賞后,便可將你阿姊風的嫁出去,如此,我也算對得起姜太常過去的知遇之恩了。”
姜瑜乍聽“王后”二字時,心中還有些恍惚。他一面自責,一面努力的將心神轉移至戰事與長姊上,聞言越發激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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