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天方晟又到縣裡開會,中午空請白翎吃了頓重慶火鍋,晚上又和趙堯堯膩歪了很久,突然有種腳踏兩條船的覺。
大概趙堯堯算正牌友,而白翎隻是談得來的普通朋友吧。他自我安地想。一路哼著小曲回小區對麵的巷子裡的快捷酒店,幾次回頭都冇看到有人跟蹤,心想要暗算自己的那夥人被白翎兩次痛毆,損失慘重,應該不敢隨便出手,何況現在把嚴華傑手機號設為急電話,兩秒鐘就能撥出。
走進酒店,有個帥氣大方的小夥子從椅子上站起來,帶著笑意主出手道:
“等你很久了,小方鎮長,自我介紹一下,我陳建冬!”
陳建冬?難道就是一直追求趙堯堯的陳衙?
方晟淡淡地與他握手,兩人到右側休息區坐下。
“剛從堯堯家回來?”陳建冬問。
方晟很不喜歡他居然“堯堯”,嗯了一聲。陳建冬似乎不在意他的冷淡,繼續說:
“一年前剛分到宣傳部,我就被迷住了。坦白說吧,我有個有權勢的爸爸,自己開了家公司,雖談不上閱遍春,反正黃海縣城範圍裡冇看得上的,連我自己都奇怪,二十八歲了還象頭小夥一樣,沉醉於的一顰一笑,喜怒哀樂,你看這個……”
他遞過一本相冊,方晟打開一看大吃一驚!
裡麵足有上百張照片,全是拍趙堯堯在工作、生活中的瞬間:低頭整理材料、對著電腦構思文章、開會時聚會神聽講、在食堂排隊買飯菜、獨自一人吃飯、從超市購買生活用品回家等,每個瞬間捕捉得專業而有,都是一幅藝畫,展現了趙堯堯特有的冷漠高貴的氣質。饒是方晟與親到現在的程度,也不曾發現原來趙堯堯有如此麗的瞬間。
“如果知道有人拍會很生氣的。”方晟道。
陳建冬苦惱地搖搖頭:“其實我不管怎麼做都很生氣,是那種不屑一顧的生氣,唉!”
“天涯何無芳草。”
“大道理誰都會講,落到自己上就不同了,”陳建冬看著他,微笑道,“我有個建議。”
方晟直截了當道:“如果要我放棄趙堯堯,後麵的條件就不用說了。”
陳建冬還是微笑:“聽聽何妨。剛纔我說過有權勢的爸爸,再說得詳細點他是分管組織人事的副書記!你年紀輕輕就是副鎮長,很不容易,不過放到全縣二十六鄉鎮範圍,副鎮長就有一百多個,要是加上副書記、副科級乾部,這個數字超過四百!如果放到縣裡能乾什麼?對不起,副局級實職做不了,那是鎮長的待遇,運氣好到諸如綜合治理辦公室、衛生辦弄個排名七八位的副主任,以後再等機會。在鄉鎮就地提拔?任用書記鎮長必須經縣領導班子討論,跟副鎮長不同,組織部提名縣委書記認可就行,原則上必須全票通過,稍有爭議就得擱淺。一口氣說這麼多,明白嗎?”
方晟道:“繼續說,聽聽何妨。”
陳建冬笑意更濃:“如果我爸支援,可以保證你三年調到縣城,除財政稅務工商幾個熱門局,彆的任你挑,保證副局級實職!夠意思吧?對了,剛纔我還說過自己有家公司,錢呢賺了不,如果能談得來,你立馬能拿到這個數!”
他豎起一個手指。
方晟疑:“十萬?”
“一百萬!”陳建冬一字一頓道,“全部給現金,要是怕上麵查,我還負責幫你洗得乾乾淨淨!小方鎮長,我說的兩點不是選項,而是同時到位——既幫你進城拿到副局級實職位置,又將一百萬收囊中,怎麼樣?”
見方晟發呆,他推心置腹道:“老實說我也問自己出這麼大代價值不值,不就是一個孩子嗎?可這事吧有點奇怪,非得讓我不惜本。我知道你在外省有朋友,跟專案組那個警花也走得近,趙堯堯並非你唯一選擇,可我是!你就當做個人好不好?”
方晟終於回過神來,了相冊,道:“你很用心,趙堯堯和你在一起想必會幸福……”
“謝謝,謝謝,”陳建冬笑得合不攏,“我立即人送現金!”
誰知方晟接著說:“……如果願意的話!你給的承諾太厚,我無緣也無心接,決定權在趙堯堯,若最終選擇你,剛纔那些話就當開玩笑,我不介意。”說著起走。
“慢!”陳建冬臉上閃過一道影,又立即化為微笑,“我的理解是,你拒絕了我?”
“你非這麼想我也冇辦法。”
陳建冬歎了口氣:“有些話其實我不願意講,但到這個程度隻能……有些日子有幾個兄弟辦事不力掛了彩……”
方晟終於確實他就是白翎所說的大麻煩,目一凝:“我奉勸你做事彆太過分,多行不義必自斃!”
“負點傷不過多花幾個醫藥費,再給幾個錢就能打發了,”陳建冬的笑彷彿粘在臉上,“你說一百萬能雇多打手前赴後繼?有朝一日我失去耐心,上兩卡車的人殺過來,憑那位警花恐怕無力迴天,得端著機關槍掃才行,對不對?”
方晟冇再說下去,轉大步回到房間,然後著窗簾看到陳建冬上了車飛快地離開。
趕打電話給嚴華傑匆匆述說剛纔的場麵,嚴華傑沉道
“陳衙果然囂張,竟然明碼開價了,不要,我讓同事把110巡邏車停到快捷酒店門口,再派兩個輔警坐酒店裡值勤,要是還敢來,我請治安大隊的兄弟過去!”
方晟這才放心,但夜裡睡得很不踏實,陳建冬那張臉始終在夢裡晃悠,晃得他心煩意。
早上司機將車開到酒店門口,上車時他瞥見滿眼的嚴華傑過來,說夜裡的確有靜,他接到通知後了四位治安大隊的朋友過來鎮著,那夥人轉悠了兩三個小時才離開。
方晟地拍拍嚴華傑,冇說什麼便離開了。
回到三灘鎮,坐在辦公室裡想了想,他還是打電話給白翎,將昨晚到今早的事說了一遍,當然去部分敏容。
“現在你明白自己的境了,”白翎不滿地說,“那傢夥很難纏,而且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主兒。”
“我說的重點不是這個,而是嚴華傑。”
“替朋友兩肋刀,很好啊。”
“一個無權無職的小刑警招惹縣副書記的兒子,接下來恐怕是被穿小鞋、邊緣化。”
白翎也是冰雪聰明的孩,立即明白他的暗示:“你想讓我幫他一把?”
“好人一生平安啊,”他隨手送了頂高帽,“你是省裡下來的領導嘛,說話肯定管用。”
“說好話冇用,來點實用的。”
“火鍋,正宗重慶火鍋。”
笑道:“這還差不多。”
兩週後嚴華傑突然被提拔為派出所副所長,括號副科級。他簡直樂瘋了,想不到局裡冇靠山冇後臺,送禮都找不到門路的自己居然一步實現夢想,不過他終究在基層跌打滾爬了五六年,深知冇有無緣無故的,背後肯定有人出手相助。遂暗中打聽,最後得知是專案組特意打的招呼,誇他在配合相關行中雷厲風行、作風朗,是值得培養的好警察。
專案組?
嚴華傑是配合專案組出過兩次外勤,但時間很短促,彼此照個麵而已,人家應該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想來想去,能跟專案組聯上線的朋友隻有方晟,而他跟白翎之間有種特彆古怪的關係。
他打電話問朱正,朱正笑道彆多問,種瓜得瓜,種豆種豆,反正兄弟是羨慕得要命。
去黃桐鎮的事冇人再提?嚴華傑也知道他的煩惱。
朱正爽朗地說韓書記的話誰敢不聽,華傑呀,今後方晟那邊咱都得跟點,我看好他將來大有可為!
方晟辦公室,和苠塗料廠仇廠長正在彙報改製方案。
“……方鎮長,改製的事您一直幫著我們,鞍前馬後做了很多工作,昨天我跟投資商琢磨和苠塗料廠應該劃出百分之五乾給您,不需要出一分錢,每年分紅的錢打到工人卡上再轉給您,而且放心這事兒絕對保,連我在不超過三個人知道。”
方晟看著對方腦子裡冒出個大大的問號。
鎮乾部利用改製機會吃乾,在基層算是潛規則,大家都心知肚明。據方晟所知不企業都給丁書記、牛好文等領導送了乾,分紅則如仇廠長所說,先打到某個工人卡裡,然後繞一大圈後轉到領導實際控製的賬戶。
水至清而無魚。
方晟冇有乾涉這件事,隻要他和朱正不拿一份乾就行。
但最近有點蹊蹺,連同仇廠長在已有三位廠長在他辦公室提及送乾的事,而且說的時候聲音有意無意抬高,用的句式也極為相似:
“方鎮長……華雨塑料廠應該劃出百分之六乾給您,不需要出一分錢……”
“方鎮長……大方鑄造廠應該劃出百分之三乾給您,不需要出一分錢……”
明確的人、企業名稱、乾數額,特意強調不出錢,這不是擺明瞭設置陷阱、錄音嗎?
【作者***】:本週因為新書簽約等一係列工作,調整了更新節奏,實在抱歉,目前創作仍在穩定有序的進行中,預計下週更新可恢複正常。再次謝新作的讀者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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