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晚自習都快下課了,聞櫻才回教室。
運氣不好,剛好被趕回學校的林琳撞個正著。
一個兩個的都讓林琳不省心,林琳聞櫻站到教室外走廊罰站,自己則對著全班講了一通,大家都能聽出來是說謝騫。
班上的同學都不知道謝騫是林琳表弟,林老師發了這麼大火,全班都不敢吱聲。
謝騫站起來承認錯誤解救全班:“林老師,為了更深刻檢討反省我的錯誤,我也去罰站吧!”
“……”
當著全班的面,林琳能說啥,只有滿足謝騫的“愿”。
李夢呵呵笑:還算謝騫有點良心,沒讓聞櫻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在教室外罰站。
謝騫走到了走廊外,在離聞櫻半米遠的地方站定。
聞櫻低聲音,“謝騫,你差不多行了呀,今天不僅請了家長,還要惹林老師生氣?”
謝騫答非所問:“你不上課去哪里了。”
聞櫻著肚子瞪他。
“你把我盯這麼干啥,我吃壞了肚子不行麼!”
力這麼好,哪像吃壞肚子的樣子。
何況兒沒吃晚飯。
謝騫覺得聞櫻眼睛有點紅,懷疑聞櫻哭過,他在想聞櫻為什麼會哭,聞櫻自然是狡辯不承認。
謝騫又往聞櫻那邊挪了一步,從兜里掏出了一個小面包遞給。
聞櫻和謝騫都是背對著教室窗戶,聞櫻和鄒蔚君說了半天話,自覺不算勞苦功高,至值得一個小面包當報酬,當下很不客氣,接過面包撕開包裝就往里送。
“酸喝嗎?”
聞櫻咬著面包點頭。
關鍵時候才知道校服設計師們的用心良苦,沒有大的校服口袋,謝騫裝不了這麼多東西出來。
謝騫替把酸吸管上,再遞給。
聞櫻吃一口面包喝一口酸。
謝騫對朋友這麼暖,為什麼不去找謝騫媽媽?
現在每一次微小的努力和嘗試,慢慢累積,涓涓細流變小河,小河匯聚江海,終會改變謝騫上輩子悲劇命運的航向!
面包吃到一半下課鈴響了,林琳第一個走出來,聞櫻把剩下的面包全塞到了里,腮幫子都是脹鼓鼓的,噎的嗓子眼都在疼。
面包可以消滅證據,酸盒子還拿在手上……不,酸盒子被謝騫接了過去,這是要和聞櫻共同進退的意思。
林琳又不瞎眼,哪里會看不見?
這下真被聞櫻和謝騫給氣壞了。
兩個人這是完全沒把老師放在眼里啊!
林琳讓兩人一直罰站到今天晚自習結束,還要兩人負責打掃一周的教室衛生。
“你倆好好反省吧,一個白卷,一個無故曠課,真是——”
真是什麼,林琳沒說。
林琳走了,聞櫻和謝騫對視一眼,誰也沒說話。
白卷和無故曠課,步調一致才是好朋友嘛。
林琳罰歸罰,沒把謝騫手上的酸繳了,還是網開一面的。
自從高一年級的走讀生開始上晚自習后,陳茹有時間都會來接聞櫻放學,雖然租住的小區離學校不遠,聞櫻一個孩子大晚上騎車回家,陳茹還是擔心安全。
陳茹不能來接時,聞櫻也有李夢家的順風車可坐,至于秦姣,為了讓多一點睡覺時間,秦家是讓秦姣住校的。
實在不行還有公車,聞櫻并沒有那麼氣,是未年人的,年人的心理,知道晚上不能去人的地方,很有保護自己的意識。
其他走讀生都是這樣,男生放養,生走讀基本都有家人接,沒人接的除非家就住在學校旁邊。
今晚就是陳茹來接聞櫻,晚自習下課的鈴聲一響,聞櫻一溜煙就跑了,沒讓謝騫抓住問東問西。
謝騫從來不用人特意來接,有時林琳會載他。
今天謝騫也不想讓表姐林琳送他,他同樣怕林琳問東問西。
請一次家長不行的話,謝騫已經做好了長久抗戰的準備,可當他追著聞櫻到了校門口,出乎意料發現家里的車還沒走。
他媽鄒蔚君居然一直在校門口等著。
謝騫還以為鄒蔚君早就回家了,鄒蔚君已經很久沒有出門,抗拒一切不悉的環境,能來一趟學校已十分難得。
沒想到鄒蔚君能做到更多。
謝騫盡量控制了自己的角,不讓自己出笑意。
萬里長征剛邁出了第一步,距離抗戰結束還遠著呢!
謝騫上車后,鄒蔚君忍不住看了他幾次,確認謝騫還好好活著,并沒有出事。
想到聞櫻講的那個夢,鄒蔚君至今都還一陣陣心悸。
車子啟時,鄒蔚君忽然開口:
“你覺得我能去找個什麼工作?”
“什麼?”
謝騫一開始沒回過神來,隨即很快意識到鄒蔚君在說什麼。
鄒蔚君認真道:“我考慮了你的建議,我想試試去工作,我還不知道自己可以勝任哪種工作,就先從輕松的工作手吧。”
一次請家長,效果有這麼好嗎?
如果說之前謝騫只是懷疑,現在已經是確認了:聞櫻一定來找他媽說了什麼,所以他媽才會一直等到晚自習下課,還決定要外出工作。
可究竟說了什麼呢。
眼睛紅紅的,瞧著像哭過。
總不會是哭著哀求他媽,讓他媽要對他好一點吧?
謝騫的眉頭皺了起來。
鄒蔚君瞧著兒子的表,心里越發忐忑。
那個聞櫻的小姑娘,建議帶謝騫去看心理醫生,倒是想帶謝騫去,可怎麼開口?
或者,以的名義去約心理醫生,再讓謝騫陪同,謝騫就不會知道心理醫生是為他請的。
鄒蔚君一直在琢磨這件事要如何安排,這一整晚,都沒空去想起謝景湖。
……
陳茹今天騎車來學校門口接聞櫻,出門時天還晴朗,等聞櫻放學時,忽然下起了小雨。
陳茹沒帶傘,幸好雨勢不大。
即便如此,母倆到家后,頭發和服都打了,陳茹讓聞櫻想去洗澡,自己心中卻不太痛快。
陳茹這人向來不太會掩飾緒,心里不高興就被聞櫻看出來了。
聞櫻以為林老師把罰站的事兒通知了陳茹,結果陳茹連提都沒提一句。
看來不是自己犯了錯。
是不是老聞同志又犯錯誤了?
“媽,我爸——”
“你爸咋了,他要明天才來蓉城,你找他有話說?趕快去洗澡!”
聞櫻抓著巾沖向衛生間,“我就問問。”
看來錯誤也不在老聞同志上。
難道是工作中有什麼不順心的事?
不至于呀。
那麼多從天而降的大客戶撐著,媽在銀行的工作應該干得很稱心才對。
聞櫻哪里能想到,不過是一場雨,就讓陳茹如此多愁善呢。
今天下午,陳茹去報了個英語補習班,人家在下面的郊縣也有機構,陳茹出了兩份報名費,一份是自己的,另一份是聞東榮的。
補習班上課的時間主要集中在周末,陳茹和聞東榮的英語水平十分堪憂,兩個人一開始想自學的,看著考研資料發現不知從哪里手。
背單詞?
那也得知道單詞怎麼念啊!
現在記憶力是真不如年輕時候了。
了錢,陳茹又有點后悔,一下午都是患得患失的。
不考研,陳茹工作丟不了。
或者搞個函授班,能對付銀行部的要求,陳茹自己也輕松。
但函授文憑,基本學不了什麼東西。
陳茹的糾結,到了晚上就不翼而飛了。
陳茹發現那些來接孩子的家長,好多都開小車,像這樣騎托的極,下不下雨都不影響人家接送自家孩子。
聞櫻心也大,坐在托車后座上,還和幾個同學坐小車的同學揮手告別。
聞櫻自己不在意,陳茹心里不是滋味。
省城和老家不同,省城的有錢人太多了,陳茹琢磨著自家裝完房子的下一步,是不是得買個車了?
不用多貴,至是四個子,能遮風擋雨的小汽車。
或者,不著急裝房子,先買車?
這想法剛冒頭就被陳茹否決了。
自家有兩套房子在蓉城,卻還要一直租房子住,一邊出著租金,一邊要還著銀行房貸,這樣安排太不劃算了!
如果把房子裝了,一套自住,一套租出去,用租金補房貸,這樣才是正常的作。
房子必須先裝修,然后再攢錢買車。
陳茹想來想去,在職研究生必須得考,沒錢的人就是這麼糾結,如果的收還能繼續增長,攢錢買車也不是啥難事兒。
從頭到尾,陳茹想的都是如何提高自己的收,沒想過去丈夫聞東榮。
聞東榮那工作,工資待遇都是國家規定的,收比不上干得好的銀行客戶經理,陳茹要是在經濟上聞東榮,只能把聞東榮往牢里——可以不聞東榮去掙大錢,但也不想讓聞東榮太痛快坐其,如果要進修,聞東榮必須一起去!
裝修、買車,調到省城工作后,陳茹的需求越來越多,有這樣的力存在,著陳茹必須咬牙去拼事業。
第二天一早,陳茹就背著包出了門,臨出門前還警告聞櫻:
“這兩天我和你爸都有事,盯不了你,你自己在家專心寫作業,別整天就惦記著出去玩!”
聞櫻一口答應,還問陳茹回不回來吃飯,可以做飯。
陳茹心不在焉搖頭,放了五十塊錢在桌上。
“你管好自己就行!”
聞櫻笑嘻嘻收起桌上的錢,這下終于能確定了,媽的確有事瞞著。
從昨晚起,陳茹士就不太對勁。
陳茹下樓后,聞櫻也跟了下去。
結果發現陳茹和聞東榮在公站臺頭,兩人上了同一輛公車,聞櫻到了驚嚇。
——這是什麼父母啊,周末撇下兒,兩口子出門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