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堤毀于蟻。

聞家離“千里之堤”的程度還遠著呢，全靠聞東榮拉扯，才洗干凈腳上的黃泥上岸做了城里人。

一個在小城市剛剛安家的大家庭，要是想找麻煩，都是。

最本的是把聞東榮收拾了，聞家乍逢大變，父母哪還有心送聞櫻到蓉城上學，在省重點讀書，聞櫻才能認識各種富二代朋友，回到老家小城市，空有心機無發揮！

這一計是釜底薪，聞櫻拒絕接趙棟的資助，趙棟就想讓一輩子呆在底層。

趙棟不選這個辦法，不是良知尚存，是這個辦法靜太大，如果聞東榮貪婪，趙棟二話不說就用金錢去拉對方下水，偏偏就趙棟請人調查的況，聞東榮在單位是個非常惜自己羽的人。

比起錢，聞東榮更權，一個十足的迷。

趙棟要能縱聞東榮升遷，他就不必急著想賴上謝家了，自己就夠牛了嘛。

既然釜底薪的辦法不能用，趙棟就要把眼放在整個聞家范圍。

聞家有什麼？

聞東榮有兩個兄弟，一個妹妹。

兩個兄弟看不出什麼病，妹妹家病比較大。

眼高手低，酗酒為生的舒國兵，是趙棟瞄上的目標。

再一查，舒國兵有個兒舒，生得漂亮聰明，格麼簡直是舒國兵的翻版……舒在學校里，說自己爸爸在機關單位上班，媽媽是銀行經理，完全把聞櫻的家庭背景套在了自己上，這樣一個小姑娘，個人條件好，偏偏生在貧家，肯定不會心甘愿認命！

嫉妒，貪婪，這些緒都是最容易利用的。

趙棟拿起舒的資料，用手指彈了彈：

“你等吧，我替你出氣。”

趙茜滿心歡喜：“哥，你最好了！”

……

聞櫻上了電視的事，在聞的宣傳下，聞家親戚就沒人不知道的。

在老太太心里，聞凱還是最寶貴的大孫子。

聞櫻有上升為第二寶貝大孫的趨勢。

究其原因，還是聞櫻最近頗有出息，先是考上了省城的重點高中，不用聞東榮和陳茹花高價學費。

然后不想父母負擔太重，居然還自己去擺攤賺錢了。

在聞看來，這“有良心”。

老人們重男輕，除了封建殘余思想在作怪，還周邊環境的影響。

兒養大了是別人家的，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在鄉下，兒是不用給父母養老的，聞紅艷就踐行的很好，別說給親媽養老，不反過來從聞這瘦腳上刮點油下來，聞都要念阿彌陀佛了。

有聞紅艷這樣的“賠錢貨”存在，老太太重男輕是天經地義，要不是計劃生育查的嚴，老太太早就攛掇著聞東榮和陳茹生個兒子——其實也攛掇過，但被陳茹撅了回來，聞東榮不肯冒險超生，老太太這才作罷。

聞替二兒子和二兒媳心呀，不生個兒子，將來怎麼養老？

聞東榮說兒一樣養老，聞沒看出來。

娃兒就沒有男娃兒有出息，這是老太太深固的觀念。

現在聞想法有點變了，多虧聞凱每天給老太太洗腦。

“聞櫻考上省重點，高考還有啥擔心的嘛，省重點考個一本很容易，三年后聞櫻可能比我考得還好！”

孫比孫子還優秀？

世界太魔幻了，聞需要緩一緩，抓著聞凱的手臂追問，“那你的意思，聞櫻將來還能給你二叔、二嬸養老？”

聞的想法很直白，能考好的大學，就有好的工作，好工作的工資高，才有余力管爹媽。

聞凱哭笑不得，“，現在都是獨生子，誰不給父母養老呀？和別沒關系，和個人的良心有關系！”

聞凱不想指責長輩，但像姑姑聞紅艷那樣的畢竟是特例。

老太太就記住了聞凱說的“良心”。

另一邊，聞紅艷難得出一次，給聞買了一套夏裝，把老太太都搞懵了。

這才剛覺得聞櫻有良心，以后靠得住，自己這一不拔的鐵公兒也忽然有了良心，老太太肯定懵：

“我有服穿，不用你花錢，你的錢攢起來給舒讀書。”

話是這樣說，可天下的老人誰不想要兒孝順，聞著服料子，心里是歡喜的。

聞紅艷看老娘高興了，又耐著子聽老太太夸聞凱，夸聞櫻，說聞櫻擺攤上了電視，肯定是很辛苦云云。

聞紅艷不樂意聽了。

“聞櫻去擺地攤，二哥他家還能缺這個錢呀，就是故意在大家面前裝窮，特別是在我們家面前……媽，您去幫我給二哥說說好話唄，這暑假，想去補習班，聞櫻都考得上省重點，啷個聰明咋會考不上嘛，家里的錢實在不趁手，我也是沒辦法，才來求您幫忙。”

聞恍然大悟。

原來是有求于人，難怪不年不節的還給買了套服。

聞一開始沒拒絕，而是問聞紅艷家舒想上啥子補習班。

“我聽聞凱說過，補一個暑假只要幾百塊錢，你家里連幾百塊錢都拿不出來？”

實在不趁手，聞可以替舒出了。

上個月給了聞櫻兩千元，聞打算掏一千元贊助下舒。

別給老太太扯什麼公平，一個姓聞，一個姓舒，這就是老太太心中的公平。

結果聞紅艷獅子大開口，說想把舒送去和聞櫻一起補習。

聞紅艷沾沾自喜：“老師給一個人補課是補，多加一個人還是補，舒聰明的很，肯定聽得懂老師講的。”

出一份錢，兩個人補課，這樣占便宜的事，也只有聞紅艷覺得是理所當然。

如果是之前，聞紅艷好好和聞東榮說一番，也不是不行……現在，聞東榮還在氣頭上呢。

聞把裝服的袋子往聞紅艷懷里一塞：“紅艷啊，你的服媽沒福氣穿，你自己去給你二哥說，他要答應你呢，當媽的替你高興。”

聞紅艷被趕回了家。

老太太不幫忙，聞紅艷也只能拉著男人舒國兵去給二哥聞東榮道歉了。

舒國兵喝的醉醺醺，紅滿面回家，對去給聞東榮道歉的事嗤之以鼻：

“老子需要給他道歉？老子現在有貴人提攜，以后他給老子鞋底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