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跟在一起。”慕北祁靠著椅背，雙疊，氣勢渾然天。

    他又補充了一句，“也不會跟訂婚。”

    話音剛落下，本就安靜的客廳更是一片死寂。

    慕家的這些親戚小心翼翼地控製著呼吸聲，生怕發生事會責怪到他們的頭上。

    宋穀蘭剛下樓，就聽見了他說這話，冷哼一聲打破沉默。

    客廳裏大部分都向那邊。

    宋穀蘭在大家注視的眼神中吐出一句話來質問慕北祁，“什麽時候慕家的事是你說了算？”

    慕北祁臉寒。

    宋穀蘭坐在屬於慕家長媳的位置上，盛氣淩人。

    “讓你放縱了四年，已經是家裏的極限，你跟殷潔之前也不是鬧著玩的，今天你爺爺跟叔伯都在這裏，把訂婚的事該討論的全討論了，不該有的念頭你也盡早斷了。”

    宋穀蘭的話說完，旁係的大伯也跟著開始勸：“是啊，北祁，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該……”

    他的話在與慕北祁冷的眼神中戛然而止。

    慕老爺子見狀，才悠悠開口說：“是這樣沒錯，北祁，殷潔那丫頭也跟我說了當年的事。”

    “當年啊，確實確實是不夠才做出錯誤的決定，現在留學回來，又懂事，是時候給人家一個代。”

    慕北祁掐了掐手心。

    慕老爺子見他沉默不語，歎息一聲，對滿客廳慕家旁支親戚說道：“你們先回去吧。”

    慕家的親戚裏麵不人想留在這裏看戲，但慕老爺子都這麽說了，他們紛紛說了一聲好以後，站起來離開。

    隻過了五分鍾，客廳大部分的人全都離開了。

    慕老爺子讓管家跟保姆也退了下去。

    客廳就剩三人。

    慕老爺子悠悠歎息一聲，和藹地問他：“北祁，訂婚的事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

    慕北祁端正坐姿，正要開口肯定，老人家又悠悠開口。

    “我時間不多了，隻想著在有生之年，能看見你結婚生子，看來這願也不能實現了。”

    慕老爺子出極為失的神說道。

    “您說的這話是什麽意思？”慕北祁皺起眉頭。

    慕老爺子歎息一聲，搖了搖頭。

    “爸，您放心，這訂婚儀式肯定能夠舉行。”

    宋穀蘭看向慕北祁，態度比先前還要強勢，“慕北祁，你不能這麽不孝，今天無論是為了慕家還是為了老爺子的心願，你都必須跟殷潔訂婚。”

    慕北祁目來回在兩人之間停留，卻不懂他們這是什麽意思。

    “北祁，有件事我必須要跟你說清楚。”他雙手疊在拐杖的龍頭上，“我生病了，可能沒多日子可以活了。”

    “什麽病？”慕北祁啞著聲音問。

    慕老爺子垂眸說：“醫院檢查說我肝上長了個東西。”

    慕北祁一怔。

    “醫生說手的意義不大，讓我好好剩下的生活。”慕老爺子提及自己的病，模樣瞬間蒼老了十幾歲。

    “我會訂婚。”慕北祁啞聲說道。

    慕老爺子聞言，在心底鬆了一口氣。

    他與宋穀蘭換了一個眼神，隨後說：“那訂婚的事就給我們來辦？”

    慕北祁薄抿，“您好好休息，訂婚的事我會理好。”

    “最近公司不是很忙嗎？你怎麽理得過來”慕老爺子關心他。

    “這些您不用擔心，楊子規會幫我安排好。”慕北祁說完站起來，“先回去了。”

    “好，那你開車小心。”慕老爺子叮囑道。

    沒過多久，管家走了進來，匯報道：“老爺，夫人，爺已經開車離開了。”

    “嗯。”慕老爺子點了點頭，神祥和，剛才臉上的哀傷一掃而空。

    除了一些老人的常見病外，他的很好。

    編造那些謊言，都是為了讓慕北祁同意娶殷潔。

    宋穀蘭給他倒了一杯茶：“爸，您怎麽不趁機讓北祁離開那個人？”

    “您明明可以趁機拿讓他做完這些事的。”

    慕老爺子搖了搖頭，把拐杖放在一旁，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後才慢悠悠說道：“你平常太忙，對這個兒子本不上心。”

    宋穀蘭聽著批評，也沒覺得有什麽，“您把他教得很好。”

    “以前教得再好現在不也不聽話嗎？”慕老爺子對慕北祁的心思琢磨得很。

    “他跟你的格一樣。”

    他頓了頓，又說：“他雖然明麵上答應我了，但是肯定會去查我說的事，現在要是強迫他去跟那個人斷了，說不定會起到反作用。”

    宋穀蘭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淡淡說：“他不會起什麽反應的，他是您的孫子，也是我的兒子，再叛逆，也不會為了一個人把事鬧到難堪的地步。”

    慕老爺子反問起：“那你們母子之前是怎麽鬧僵的？”

    宋穀蘭一怔，品了一口熱茶後才說：“醫院那邊的事，您都理好了嗎？”

    “都理好了。”慕老爺子點頭，“他現在去查，隻能查到我讓人製造的病曆。”

    “那就好，我把這消息告訴殷潔那丫頭，省得又在那裏哭。”宋穀蘭把茶杯放回茶幾站起。

    “那丫頭能守得住嗎？”慕老爺子問。

    “您放心，為了跟北祁在一起，守得住的。”

    在這點上，宋穀蘭對殷潔還是很有信心。

    “那你覺得，真的適合北祁嗎？”慕老爺子又問。

    “您還不信我挑選的人嗎？”宋穀蘭笑著說。

    就算殷潔真的不合適，也會把對方培養合適的。

    ——

    慕北祁離開慕家老宅後，給楊子規打了電話。

    對方接聽後，他直接吩咐道：“找人去查老爺子在醫院的就診記錄。”

    他沒讓裴思辰去查，是因為這事要是理不好，裴思辰容易被連累吊銷牌照。

    這事就適合找人在暗地裏查。

    “是。”楊子規立刻讓燼去查。

    還沒回到天禧一號，慕北祁接到了楊子規的來電。

    “老板，已經查到了。”楊子規的聲音有些沉重。

    慕北祁聽出來了，不用問，他都知道調查結果。

    楊子規匯報道：“醫院那邊的病曆顯示老爺子得了肝癌，三期，顯示有擴散轉移的跡象，已經沒了治療的必要。”

    “他還有多久時間？”慕北祁的聲音中有著微不可聞的音。

    楊子規說：“我已經讓相關的專家看過，大概還有半年的時間。”

    “嗯。”慕北祁掛斷電話。

    他開車進了天禧一號。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慕北祁坐在車裏，坐了很久，手裏攥著一個小盒子。

    他想了很多。

    雖然老爺子一直對他要求嚴格，但在生活上又是照顧的很周到。

    現在知道他時日無多，他心中五味雜陳。

    直到看到喬楚披著外套走到車前，他才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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