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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趙君容之後,明玉就急忙進來給沈天舒梳頭、換裳。
今個兒是十五,按照沈家一直以來的規矩,是要全家老小一起吃飯的。
當初在老宅的時候,全家一百來口人,平時都是各吃各的,每個月只有初一十五這兩日一起用晚膳。
沈仲磊帶著家人到永州府上任之後,雖然家裡人口簡單了,但也依舊延續了老宅的規矩。
沈天舒帶著明玉來到正房的時候,看見了早晨過來請安時都沒見到的沈仲磊和平娘。
屋裡的氣氛有些尷尬,許氏一言不發,沈仲磊自顧自地問著沈元麟的學業。
平娘可憐地站在角落,儘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
平時一直給沈雲瑤當跟屁蟲的沈雲蕙,今日也垂頭耷腦地站在平娘旁,不敢往氣鼓鼓的沈雲瑤邊湊。
許氏雖然平時在沈仲磊面前裝得大度,但其實闔府上下都知道是個醋罈子。
嫁進門後,先收拾掉了原配劉氏給沈仲磊挑的兩個通房,等自個兒有孕才從陪嫁裡頭挑了平娘開臉。
平娘雖然是許氏的陪嫁,如今年紀也不小了,但是許氏對也是防備頗多。
除非來月事,否則許氏也不願意讓沈仲磊去平娘房裡。
此番二人吵架冷戰,沈仲磊一下子在平娘房裡睡了幾晚,甚至喝醉了也不肯回正房,當著下人的面鬧著要去妾室屋裡,著實讓許氏這個主母沒臉。
許氏的心自然好不到哪裡去,見沈天舒進屋,便冷冷地說:「好了,人都到齊,那就開飯吧!」
沈仲磊頭也不抬地問:「怎麼不毅豪過來一起吃?」
他回來也有些日子了,離開期間家裡出的事兒,雖然不能說全都掌握,但是許毅豪不舉一事,府府外都有傳言,他想不知道都難。
許氏被中痛,臉上登時就有些掛不住了。
好在沈仲磊並不想當著孩子們的面兒吵架,說這話不過是為了點一點許氏,讓自己心裡有數,別揪著一點小事兒不放。
許氏深吸一口氣,終於服了道:「知道老爺吃鹿,我就人買了一頭回來,今天晚上有鹿心燉的鍋子,還廚子特意做的鹿脯和鹿茸煲的湯,冬天吃鹿最補子了,老爺多用一些。」
沈仲磊滿意地點點頭,給面子地沒有拆穿許氏昨天已經吃了一頓烤鹿的事實。
自打原配故去之後,他把全部心思都投在自個兒的前途上,對妻子的要求就是好生持家,照顧好孩子,不給他添。
他知道許氏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是大面兒上一直做的都還不錯,總來說還算讓他滿意。
所以沈仲磊從不慣著的大病,但是也不吝嗇於在細微給留些面子。
畢竟是當家主母,是孩子們的母親,該留餘地的時候還是要給留餘地的。
沈仲磊一直覺得這些年自家後宅之所以能這般安寧穩定,全都有賴於自己抓大放小,張弛有度的原則。
吃飯期間,沈雲瑤眼珠子轉了幾圈,突然笑著沖沈仲磊道:「父親,您之前說,讓我們姐妹有空多去陪陪趙家姑娘,我今個兒下去便打算去找趙姑娘說話,誰知趙姑娘竟不在東院,而是去了姐姐房裡,沒想到趙姑娘跟姐姐的關係竟這麼好了。」
沈天舒抬頭看了沈雲瑤一眼,知道突然提起這話,肯定還有後手等著自己。
「趙姑娘下午閒來無事,所以來我房裡坐坐罷了,妹妹既然知道了,怎麼不過來一起說話兒?」
「姐姐怎麼知道我沒去?」沈雲瑤眸子裡閃著不善的,「只是萬萬沒想到,去了之後,隔著窗子竟聽姐姐在房裡跟趙姑娘聊話本,說什麼一枝濃艷落誰家,什麼沈郎、鄧秀才的。哎呀,我是聽著這些就死了,哪裡還好意思進屋,只好趕回房去了。」
沈天舒聞言微微蹙眉,今天明明幾個丫鬟都在,沈雲瑤進來聽居然都沒被發現,手底下這幾個人,還是太沒經驗了,得儘快調|教出來才行。
一番話說得沈仲磊和許氏的注意力都轉移到沈天舒上。
沈雲瑤忍不住心下暗喜,這回看沈天舒還有什麼法子給自己辯解。
許氏已然板起臉責問道:「天舒,這是怎麼回事?你也是個大姑娘了,為家中的長姐,更該以作則才是,怎麼能著看這種東西?自己看還不說,還要帶著趙姑娘一起看?人家好端端的姑娘,若是被你給帶壞了,讓我們如何跟趙家代?」
這話說的,竟是直接給沈天舒定罪了,甚至還給扣了個帶壞別人家姑娘的罪名。
沈仲磊雖然為知府,但對坊間流傳的話本也是有所了解的。
主要是因為永州府前兩年,有一位看話本的大家閨秀,後來竟學著話本上的故事,跟一個窮秀才私奔了。
當時這件事鬧得十分之大,在城中影響極其不好。
為此,府還專門整治過一次書坊。
所以在沈仲磊的印象中,那些個的話本,可都不是什麼正經東西。 (5,0);
他可不想自家兒看這些不三不四的東西,更不要說還帶著別人家的孩子一起看。
他放下筷子,皺眉問:「舒兒,究竟是怎麼回事?」
雖然話本是趙君容帶來的,但是沈天舒並不想把事推到上,萬一被趙夫人知道了,肯定是要罰的。
「大姐不說話,怕不是就默認了吧?」沈雲瑤忍不住得意起來。
要知道,自打這次沈仲磊回來,就還沒從沈天舒上占到過便宜。
如今終於將沈天舒說得啞口無言,心裡別提多痛快了。
沈仲磊見沈天舒不說話,頗為失地搖搖頭道:「舒兒,爹一直以為你是個懂事的孩子,這幾日|你便在自己房裡足,將誡抄寫十遍方可出門。」
沈天舒聞言沒有分辯,躬領了罰。
吃過晚膳回到自己房中,明玉一邊幫沈天舒找出誡,一邊忍不住為屈道:「姑娘平日裡看的都是醫書,哪裡知道什麼話本,明明是趙姑娘……」
「行了,別說了。」沈天舒制止明玉道,「君容比我年,又是客人,怎麼能將事推到的頭上,不過是誡,多寫幾遍只當練字了。」
「可是二姑娘故意這樣說,豈不破壞了姑娘在老爺心目中的形象?」
沈天舒挑了一支筆,湊到眼前,用指尖輕輕拈去浮,好整以暇地說:「急什麼,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伴隨著這聲清冷的帶著一絲不確定的聲音,蘇年有些艱難的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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