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下來幫幫忙罷。”孟元元不想回去,這件事到底牽扯著父親,得仔細著來。
賀勘也不勸,兀自越過往前走。
方才門房的人跑了來,恭謹站在幾步外彎下腰:“爺,巡捕房的人來了,問咱們管事的事兒怎麼理?”
剛松了口氣的孟元元聞言,心口重新提了起來,不由往遠一看,果真有兩個巡捕站在那兒。
賀勘腳步不停:“跟他們說,這是賀家的事,不用他們手。至于孟老爺,放了罷。”
下人稱是,立即轉離開了。
僅僅一句話,把事就這麼輕巧摁下了。
孟元元看著男人的背影,第一次覺得,原來權勢這般厲害。本不用什麼緣由,也不用什麼律法,只要他們一句話。
“走啊,愣著做什麼?”賀勘回頭來,瞧著站在原地的孩。
孟元元回神,拖著寬大的擺跟上他,確認般的小聲問道:“賀爺,我爹他會放出來嗎?”
“是,”賀勘確定一聲,眼睛看去前方,“我不是說過,這事是管事的錯,還是你覺得……”
他語調一頓,跟著腳下也停住,側過臉看,照進他眼中,淡了幾分深沉。
“你覺得我,是非不分?”
“我沒這麼想,”孟元元搖頭,得到答案也就徹底松了口氣,“你放心,管事那里,孟家一定會負責。”
認真著一張臉,的抿著。
賀勘往脖頸看去,那里纖細弱,被衫的高領包裹住:“既如此,那管事沒做完的事,就你來做了。”
沒做完的事,便就是給賀家打理修繕的各項事宜,主要還是石料廠。孟元元認為這是該做的,不能耽誤人家的事,況且他眼下還出手相幫。
看著他冷清疏淡,不好相的樣子,其實還是講道理的。
孟元元看著他的眼睛,隨后點頭:“好。”
“行,”賀勘順勢接過話來,“晚上你去找我,我把賬目給你,后面你來做。”
說完,人就邁步離開。
孟元元這邊也匆匆離開賀家老宅,去了巡捕房接父親。
還好事理及時,孟越沒什麼罪,但是也著實驚了一場。說到底賀家勢大,連一個小管事都趾高氣昂的。
孟元元勸了幾句,又說賀勘那邊不會追究,孟越才稍稍放心,想著大概是賀勘看著莫家的面子才如此。。
近五月晚上,有了初夏的清涼。
孟元元按照約定來找賀勘,順便也想知道那管事如何了。
這件事,與莫太太提過,莫太太道是應該的,但是未免閑話,倒是安排了丫鬟跟著。
屋中,圓桌上兩本賬簿,便是管事之前的記錄。
孟元元坐在桌前,翻開來看,對著上面的數目。白日里,也看過孟越的,所以對起來也算容易。
開著窗扇,外頭的風進來,賀勘坐在躺椅上,手里看著還剩幾頁的英文書,一聲不吭。
兩人各做各事,似乎除了同一室,旁的互不相干。
那丫鬟站著發困,便說出去泡茶,出了屋去。
屋中更靜,只有兩人紙張的翻頁聲。
賀勘往圓桌邊瞅了眼,孩安靜而認真。這些日子,他再也沒有做過有那子的夢,徹底的斷了一般。可如今房,燈火耀映中的那張臉,不就和夢里一模一樣嗎?
夢里,喚自己相公,那不就是屬于他的。
他將書本往茶幾上一擱,站起來,往圓桌走去。才幾步,就被敏銳地察覺,而轉過來看他。
“很快就對好了。”孟元元道了聲,手指點了下桌上的賬本,“不會打攪你休息。”
賀勘見漂亮的手指翻了一頁,的確是沒剩多了,做事上,還是麻利又認真的。
他不言語,拉了凳子在桌前坐下,瞅眼無聊的賬簿。
人突然坐過來,孟元元稍不自在,手指點上自己看到的地方做標記,以防記岔。
“管事怎麼樣了?”問,只這樣坐著,總覺得甚是尷尬。
“沒死。”賀勘道了聲。
孟元元眨下眼睛,一時無法分辨這話是好是壞:“改日我去探下。”
“你不怕走丟?”
“我會提前打聽好的。”孟元元回了聲,又往旁的人看了眼。
這一看,讓的臉不一紅,恰是看到男人前敞開的扣。他洗浴過,頭發還半著,敞開的襟,半遮半掩著結實的膛,清爽又有些冷淡的氣息,此刻也鉆進鼻間……
賀勘瞧著低下頭去,覺得有趣。這麼保守規矩的姑娘,好似一塊干凈的璞玉,就等著有人去打磨雕琢了。
“我要去一趟翰州,你跟著罷。”他笑了笑,隨后起。
孟元元舒了口氣,雖然覺得他是講道理的,可坐在一起總是覺得一迫,很不舒服。
可這口氣才舒到一半,突然,后探過一條細長的手臂,直接著的肩膀落下,摁在桌上。瞬時怔住,整個人木化了般。
能覺到他下彎的腰,似乎即將要靠上的肩背,耳邊是他灑下的呼吸微掃,那清爽的冷冽氣息直接將籠罩住。
腦中嗡的一聲炸開,孟元元雙手收,想要趕的躲開……
“這里算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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