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住著孟二老爺,一邊住著孟三老爺,一人占一邊。
自從他們的大哥孟襄出海沒了消息,這兄弟倆便將大哥產業分了干凈,捎著也做點兒海運買賣。
宅中,柳樹已經出了芽兒,細的紙條垂下,在冷雨中飄搖,一旁湖水中,麻麻漾著漣漪。
一名家仆不顧風雨,慌張的跑去湖邊賞雨亭:“老爺,出事了……”
正摟著妾逍遙的孟二爺孟遵沉了臉,里罵了聲:“混賬晦氣東西,什麼出事了?”
“是是,”家仆站在亭外,臉上盡是雨水,“是元元小姐回來了。”
“元元小姐?”孟遵一時沒想上來,心尋思著。
這時,那妾歌姨娘哎呦一聲,拿著一把膩人的嗓子道:“老爺忘了?孟元元,您的侄兒。”
經此一提,孟遵才記起來:“?回來做什麼?”
“說,說是,”仆從往人臉上看了看,道,“讓老爺你把宅院倒出來……”
“笑話,”還不等下人說完,孟遵胡子一抖,皮笑不笑,“當年娘都沒有辦法,一個小丫頭片子還敢回來?看我不過去打斷的!”
說著,手里的那把魚食盡數撒了出去,水里的錦鯉瞬間簇擁爭食,煞是彩。
這種時候,孟遵自然不會獨自出頭,讓那仆人去隔壁老三孟準,雖然平時已不怎麼來往。
當孟遵帶著自己的妾到了前廳時,就見到了獨自站在前院,撐著傘的。細雨中,一聲青碧,很是,早不是當年那個瘦小的娃兒。
“嘖嘖,大十八變咯,”歌姨娘在一旁道,頗有些怪氣,“聽說跟了一位秀才。”
孟遵對孟元元的事知道的很,也不屑再去打聽,爹娘兄長都沒了,一個丫頭片子有甚可在意?
好似覺到前廳里人的木管,孟元元轉頭去看,便瞧見了站在廳門的二叔。時隔多年,至今記著那些人的臉。
雨滴落在傘面上,噼啪著,順著傘骨往低,最后從傘沿兒上低落,落去地上的青石板。
好看的眼睛彎了下,遂抬步走上廳前石階,巧的繡花鞋沾著些許潤,腳步輕盈。
才到檐下,孟元元便收了傘,甩甩上頭的水珠,而后杵在門外的柱子下,每一個作自然而輕巧。
這些看在孟遵眼中,就不像那麼回事兒了,心道如此,還真當這兒是的家?
“二叔,”麗的站在門外,朝著里面莞爾一笑,“我回來了。”
孟遵臉很不好看,說起來自己住了這宅子,終究是當初前行占下的,有些底氣不足:“你回來做什麼?”
“回來,”孟元元邁進前廳,四下環顧,“當然因為這里是我家。”
“好笑,”歌姨娘譏諷一笑,眼中毫不掩飾的刻薄,“這里可不是你家,你要說來我們家里住幾日,老爺心好,想必會答應的。只是莫要說些胡話,像你娘當年一樣。”
孟元元斂了笑意,自己的母親如何讓一個勾欄里出來的子譏笑。
“我娘怎麼了?清白書香人家,前賢惠端莊,相夫教子,誰人不知?”盯著歌姨娘,一字一句,“兒像母親,不是天經地義?自然,歌姨你也是隨了你的母親罷?”
歌姨娘臉一白,氣得發抖。的出不好,母親是個勾欄娘子,本不知道父親是誰。這幾年上了孟遵,是拼命想洗去以前污穢的自己。
誰想,孟元元簡單兩句話,不帶一個臟字,這就讓現了原形。
“瞎鬧什麼?”孟遵口氣一冷,對著的是孟元元,“這麼和長輩說話,沒大沒小。”
孟元元抿,打從踏進這扇大門,就知道此行會很艱難。可是不會退后,這里的一草一木,每片磚瓦,都是父親掙來的。
“我沒有瞎鬧,”說話輕,不像歌姨娘那樣嗓子尖銳,“只是來說正經事,是歌姨提起我娘。我娘一個過世的人,不需一個妾侍來說如何。”
便是說歌姨娘沒有規矩。
孟遵瞪了一眼歌姨娘,勾欄里出來的,終究是供人取悅的,跟著他這麼久,都沒有多長點兒腦子。方才那話,不是明擺著告知別人,他們當初做過什麼?
“什麼正經事?你不是嫁人了,回來摻和什麼?”他沉著一張臉,往那大門看,靜等著老三過來。
想著當年怎麼對付的卓氏,如今也把這個侄兒打發了。
“對啊,”歌姨娘順著接話,自以為是道,“你不是嫁了個秀才嗎?在婆家安安分分的,咱們一場親戚,以后也有個來往。”
孟元元雙手疊在腰前,姿態裊裊:“我是嫁過人,他如今是舉人份,應當在京城準備春闈。”
此語一出,孟遵和歌姨娘俱是一愣,顯而易見臉上閃過擔憂。中了春闈,以后必為,倒是他們惹不得的。
而孟元元也早就看出,這些人就是欺怕,當年不過就是趁著母親生病,這才……
想到這兒,本維持不住臉上的平靜,心中恨意蔓延。不是父親的這兩個親兄弟,母親何會去世?
“你自己回來的?”孟遵試探問,語氣已經不似方才。
“是,”孟元元應了聲,又道,“二叔不必多問,我與相公已然分開,婚事作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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