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孟元元看去外面的一片漆黑，“這個時辰怕是不好找客棧。”

“不若，”賀勘接了話，筷子往桌上一擱，“穆都吏不嫌棄的話，西耳房剛好空著，今日才收拾出來。”

孟元元一想，的確是可以。原先秦淑慧的東西已經都撤走，只剩下一副床板，也不會回來住，是以穆課安住一宿也沒什麼不妥。

“表哥，我幫你準備被褥，”看向穆課安，眸中明亮澄澈，“正好還有些話跟你說。”

穆課安本想拒絕，但是聽到了后一句話，便點了頭答應：“也好。”

他往桌對面看了眼，果然發現賀勘眉間微不可覺得蹙了下。

一頓晚飯吃完。

孟元元幫著去收拾了西耳房，興安搬了新的被褥進來，鋪在了床板上。

白日里剛刷好的墻，子還沒有干，屋中有一微微的味兒。幸而，生了炭盆，也并不覺得寒冷。

“表哥將就一宿。”孟元元把一個枕頭擺去床中，回頭對著穆課安笑了笑。

西耳房現在只有他們二人，穆課安也不必在遮掩什麼，直接問道：“你什麼時候走？說的回權州，可還作數？”

就算再怎麼遲鈍，他也能看出賀勘對孟元元的些許端倪，已經完全不是一年多前的那般。

孟元元臉上的笑淡了些，直起子站在床邊：“還有一件事沒理完全。”

“什麼事？”穆課安陡然嗓音一高，心中幾分生氣，“他之前怎麼對你的？而且，元元你應該知道，他現在是賀勘，是州府賀家的嫡長子，不是秦胥。”

他嘆了一聲，可笑自己真的在眼中看到彷徨。不再是上次在賀府的后巷，眼中滿是堅定。他竟有些后悔，當日就該帶著走，不該惦記什麼該死的公務。

孟元元垂下眼睫，表哥的話能聽明白幾分。時至今日，賀勘的份早已不同以往。

看不語，穆課安有些無奈，便輕緩了口氣：“回權州罷，正好回家一起過年。”

與此同時。

賀勘獨自在西廂，坐在桌前已經有些時候。燈影搖晃著，桌面上擺著今晚帶回來的那幾本話本。

這時，屋門被人推開，他立刻看了過去。

“公子，茶來了。”是興安，手里端著一盞茶送進來。

賀勘收回視線，百無聊賴的撿起一本話本，隨意翻著：“夫人呢？”

“在西耳房，”興安回道，把茶盞往桌面上一擱，“和穆都吏還在說話罷。”

賀勘嗯了聲，手去撈茶盞，指尖被燙了一下。才泡好的茶，許是得放一會兒的。

他吸了口氣，讓自己安靜下來，遂翻開話本看了起來。說是史實類的話本，雖然也荒誕，但是總有個真的背景來支撐。

興安見賀勘沒什麼吩咐，便出了西廂屋。

自己一人呆在屋里，賀勘翻看了幾頁書。不知為何，總覺自己能聽見西耳房的有笑聲，自己的妻子和穆課安聊的多開心。

眼里是看著話本上的字，可是完全沒真的看進去。

心中莫名煩躁，他把書合上扔回桌面。想要喝口茶，偏偏水還是燙著。

他站起來，走過去推開了屋門。

夜間的冷風撲面而來，上頓覺清涼，可是中的熱燥卻毫沒有減輕。

干脆，賀勘走出來到了院中，站去梧桐樹下。

西耳房，約是有說話聲，并不清晰。新安的窗戶上，此時映出兩人人影，一高一低，著，隔得那樣近，幾乎靠上。

他背在后的手攥，右臂的傷口又開始發疼。

于是，他走向西耳房，幾步就到了門前，微蜷的手指輕扣上門板。

“噠噠”。

第51章

西耳房。

已經有很久，孟元元沒有和穆課安這樣一起坐著說話。

兩人一起長大，時幾乎天天在一起。后來孟家發生變故，來到了紅河縣，和這個表哥離得遠了些，不過之間是有互相書信來往，穆課安也來過兩次。

“權州現在怎麼樣？”孟元元問，這麼些年未曾回去，是否有些東西已經變了很多？

穆課安見不回答他的問題，輕搖了下頭：“權州現在比以前更加熱鬧，出海的船多了，不人直接去了南洋定居。”

他簡單說著家鄉現在的況，當然也知道孟元元真正想知道的是孟家現在的狀況。便也就想起了當年的事，到底一些人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孟襄沒了音訊后，便著卓氏將管家權出來。

孟元元坐著一張小凳，在靠窗的位置：“我家的宅子，現在誰住在里面？”

穆課安往孟元元臉上看了眼，便說道：“還是你家的那兩個叔父。”

孟襄有兩個弟弟，之前家中鼎盛的時候，沒幫襯和拉扯，只是人出了事兒之后，真真的才見到人心。

聞言，孟元元倒不意外。既然宅子里有人住，那麼最起碼是還被好好打理著，沒有廢棄。

微微垂眸，瞳仁兒發亮。占著宅子有什麼用？自古誰是房主，看的就是一紙房契。

穆課安走過來，站到孟元元前，低下頭看著：“跟我一道回去罷。你家里的事，咱們一起想主意。”

“謝謝你，表哥。”孟元元抬起臉，沖著對方一笑，“讓我想想，行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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