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他會直截了當這樣說，秦升臉上難看的要命：“難道讓我們幾個長輩說幾句都不行？還有秦尤，就眼睜睜看著他去死？說句不好聽的，他才是秦家的兒子。”

他是找不出話來說，拉出了那個不爭氣的大侄兒。

賀勘點頭認同這點，并不反駁：“是了，所以我與他全是兄弟，還是我們自己說便好。”

秦升一噎，氣得抖了抖胡子。心里對賀勘始終是忌憚的，對方現在的份是士族不說，上還背著功名。

“伯父，堂叔，”賀勘喚了兩聲，一字一句，“以后莫要再來為難元娘，有什麼事便找我。”

“你……”秦升想用手指去指上賀勘，但是到底不敢，只是又不甘心那片林場，里面的老樹那是很大一筆銀錢。

賀勘直視對方，角勾了個沒有暖意的弧度：“今日我與元娘才回紅河縣，還有旁的事做，沒辦法招待兩位長輩。不過，還是有些事要和長輩們商談的，如此，明日晚上秦家祠堂罷！”

秦升兩人相互對視，一時不知道賀勘到底要做什麼？

這時，大門又有了靜。

“公子，興安回來了。馬車在半道兒壞了，修了……”興安背著個包袱進院門，什麼也不管，先朝著院中喊了一聲。

待看清那邊的幾人，以及冷冷的氣氛，瞬間閉了。

接著，后面有人抬著東西進來，是賀勘隨行帶著的幾個家仆。

見狀，兩個秦家長輩沒了氣焰。那堂叔開口：“那便依二郎的意思，明日晚上去秦家祠堂。到時候，大事小事的都說開。”

說完，手里拽了拽一肚子氣的秦升，好歹拉著出了院門。

賀勘回，看著孟元元問：“他們以前總是這樣，對罷？”

孟元元點下頭，也沒多說什麼，彎腰提起簍子，往西廂走去。

“元娘，”賀勘跟上，從手里接過簍子，“這一年來，你苦了。”

“我只是不想這些東西平白無故落去別人手里。”孟元元輕聲回道，有些人吶，不是自己的東西偏偏就要惦記著搞到手。

就像當年，孟家的那些長輩，亦是如此，手段可比秦家這幾個厲害多了。

聽著簡單的說話，賀勘皺了眉：“我不會再讓這些事兒纏著你。”

孟元元淡淡應了聲，本來這趟回來，也是為了理清與秦家的牽連。要說賀勘，大概同樣想與秦家族人斷開，畢竟他將來是要走仕途的，這些秦家人說不準就能鬧出什麼。

他選的時機剛好，借著理家事，也可把這些多余的枝枝叉叉給清理完全。明年春闈，便不會有任何障礙。

“等等，”賀勘住，兩步到了邊上，“你忘了這個。”

孟元元低頭，看著他正把井沿上的橘子拿起，兩下剝了皮，隨后給塞來手里。

“你知道興安饞，讓他看見可沒有你吃的，”賀勘低聲音，示意正搬東西的興安，“這是給你買的。”

手心里微涼，鼻尖嗅得到淡淡橘子香，孟元元道了聲謝。

要說人多了，做事就快。

秦家院子半天功夫就收拾了出來，搖搖墜的院門也被重新修好。

興安忙得腳不沾地兒，指揮著家仆做這個做那個，半天下來嗓子都啞了。

而門外，時不時就會有人往里瞅幾眼。

家里事忙得差不多了，空兒，孟元元去了一趟前街劉四嬸的家。

劉四嬸乍見到進門的孟元元，吃了一驚，忙將人請進屋去。

孟元元捎了些禮，說是謝人幫著照看家門。劉四嬸覺得之有愧，因為本不知道是誰過去砍的院門。

坐下來后，也就說起了最近發生的一些事兒。說秦尤被扣在賭坊，那些放債的讓秦家叔伯拿錢去贖人，可想而知，沒有人會去，后面秦尤被斷了兩指頭，有一日他打暈了看守自己的人，逃了出來，自此再沒人見過他。

“你說你公婆那樣好的人，怎就有秦尤這樣的混賬兒子？”劉四嬸氣得拍大，“那些個好田就給抵了出去，誰看著都心疼。”

孟元元知道劉四嬸與秦母好，是真的對秦尤恨鐵不鋼：“那嬸子知道大伯去了哪兒？”

劉四嬸搖頭：“不知道，有人說被賭坊的人給抓住，直接打死扔進江了；也有說藏到大船上，去了海外。”

“淑慧讓我給嬸子問聲好，現在子強了不。”孟元元話去別，想著秦尤應該沒那麼容易死，至于去海外，也不會有那個膽量。

他那人，怎麼看都不是個能吃苦的。

“小慧也是苦命，虧著當日你帶走，否則還不知會怎樣。這次，是二郎與你一起回來的？”劉四嬸對秦家的事很了解，當初也是看著孟元元嫁給賀勘。

夕的過窗紙進來，屋中略顯昏暗。

孟元元點下頭，角總是緩緩的勾著：“公子說要把這邊的事全理清。”

“怎的公子？他不是你相公嗎？”劉四嬸笑，拉著的手拍了拍，“你婆婆知道你們這樣，也該安心了。”

孟元元跟著笑笑也不多說。

劉四嬸瞅著，故意板著臉嗔怪一聲：“別只是笑，嬸子最會看人，元娘你可是有福的人呢。”

說著，把一碟柿餅往人前一推。

孟元元也沒客氣，手捻起一塊：“嬸子總是這樣照顧元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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