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一會兒，”賀勘往著在煙花中穿梭的三個孩子，角輕輕勾起，“這里還真是熱鬧啊，下次回來應該就是年節了。”

忽然一陣風吹來，夾雜著煙霧。

賀勘抓上孟元元的手腕，帶著從階上跑開，到了避風的墻下，也躲開了嗆人的煙塵。

沒來得及躲開的吳媽和秀巧，正在那邊著眼睛咳嗽。

焰火漸漸熄滅，所有煙花已經燃放完。

不管是賀還是秦淑慧，臉上都粘上了黑灰，賀的裳上更是被火星子燒出了不孔。

吳媽和秀巧那還顧得上看煙火，趕拉著兩人會屋中去清洗。

焰火的短暫絢麗結束，這片空地重新變得黑暗。

“他時常過來？”賀勘問，顯然指的是賀。

剛想邁步回去的孟元元，腳下一頓：“偶爾，小公子和淑慧能說得上話兒。”

賀勘看著兩步外的人：“他你嫂嫂？”

“這個，我跟他說過不能，”孟元元略有無奈，又解釋道，“他許是跟著淑慧學的罷，其實不是真的……”

“隨他去吧，”賀勘道，似乎只是隨意聊話，“再者，他也不算錯。”

孟元元笑笑，小孩子有時候總會隨著喜歡的來，心思簡單，并不會知道一些深的復雜。

夜空一抹月牙兒，淺淺淡淡的懸在那兒。

賀勘往后腰上了，夜掩住了復雜的深眸：“元娘，有件東西給你。”

說著，他把別在后腰上的一卷布包拿到眼前，往孟元元手上一送。

“這是什麼？”孟元元手指一，試到的是細的和，拿到手里又很輕。因為是用布包著，并看不出里面是什麼。

賀勘的手垂下，往不遠看了眼：“回去看罷，我要去一趟博文堂。”

聞言，孟元元順著的視線看了過去，見那邊已經有人在等著，道了聲好。

賀勘直了直腰背，朝著前方走去，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孟元元反正看了看布包，完全猜不到是什麼，只是相當。

回到輕云苑，秦淑慧和賀已經洗了干凈，正坐在榻上吃點心，正是晚上賀勘帶過來的花生糖和七寶包兒。邊吃，還邊說著方才的煙花。

孟元元回了自己的臥房，把布包往桌上一放，而后看著整間房，心中想著一件事。

不若這回離開，干脆帶上自己的東西，等紅河縣的事解決清楚，就直接去權州，如此倒也不耽擱。況且自己的要帶的也不多，一把阮咸，兩件裳。

這時，竹丫進來，說是銀嬤嬤來了。

孟元元抬步到了外間，才出去，就見著銀嬤嬤走進正屋。

“娘子可還安好？”銀嬤嬤問了聲，相較于第一次見孟元元，現在已然變得客氣。

孟元元道聲好，便請人坐下。

銀嬤嬤擺手，走到賀旁邊：“夫人小公子回去。正好清荷觀的空清道長給你捎了東西，我順道兒給你送來。”

說著，就給跟進來的丫鬟使了個眼，后者會意，雙手將一個雕花梨木食盒放上圓桌。

“空清道長？”孟元元看著食盒，想起那位說話和藹，姿態端莊的道。

和不過一面之緣，緣何捎東西給？

銀嬤嬤也不多說，拉著賀站起：“那我先帶小公子回去了。”

孟元元稱是，跟著將人送出了垂花門。

賀走了后，輕云苑安靜下來。

孟元元姑嫂倆站在桌子前，掀開了食盒的蓋子。共摞了三層，每一隔都是好吃的點心。

紅豆餅，杏仁，棗子糕。便是只聞味道，就覺得十分味，看著的程度，定是當天做出來的。

“空清道人？為何給嫂嫂你送點心？”秦淑慧不解的問，接著沒心沒肺的笑道，“嫂嫂今晚收到了兩人的點心，共有五樣兒呢。”

孟元元笑了笑，遂看著食盒發呆。

正巧吳媽端著藥進來，也往那食盒看了眼：“道長這是還惦記著俗世，這麼些年也夠苦的。”

“媽媽知道？”孟元元回想起清荷觀時，吳媽當時神有些怪。

吳媽笑笑點頭，算是給了肯定的答案，接著將藥端著送去了東間。

等到秦淑慧回了東間喝藥，孟元元將食盒重新蓋好，推放去桌子中央。

沒一會兒，吳媽從東間出來，到了圓桌旁：“元娘子，在賀府中，一般都不敢議論空清道長。”

“謝媽媽提醒。”孟元元清淺一聲。

吳媽自來知道孟元元心里有主意，又見著今晚的形，大公子一直相陪，知道人遲早要儲安院：“對著大公子也莫要問。娘子聰慧，定然是看出來了。”

孟元元不語，經此提醒，是徹底做實了心中的猜測。

“空清道長便是咱們府中原來的陸夫人，”吳媽低聲音，故意往孟元元湊近一些，“大公子的親娘。”

“陸夫人？”孟元元親耳聽到這些，心中仍覺震驚。因著賀勘與空清完全不像母子，關系冰冷的很。

“對，”吳媽道，存著些討好的意思，又道，“還不是十年前鬧的？陸家倒了，大公子流落在外下落不明，陸夫人……就去了清荷觀清修。”

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吳媽沒說。

孟元元從人的上也能覺到，那段往事大概是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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