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正月，老街人多。

    茶館在路的盡頭，單獨一所小院子。

    這個茶室，孟叔聽說過，背後之人來曆不小，每天隻接待限量的客人，氛圍安靜。

    孟叔第一次來這裏，一推開門進去，就看到大堂裏擺著的漆木方桌，院子裏還站著幾個低聲說話的老人。

    院子裏的門再度被關上，就隔絕了外麵的喧囂。

    順著旁邊雕花木樓梯去樓上的雅間。

    紀衡報出雅間號，有人帶他往後麵走，雅間在二樓的最裏間，包間外麵站了兩個穿黑便的男人，眉眼淩厲，氣勢看起來不簡單

    不是江京的警衛，紀衡不認識。

    他停下來，剛想跟兩個警衛表明自己的份。

    左邊那人就開竹簾，讓紀衡進去。

    孟叔看到站在雅間外麵的二人，有些意外，也能看出來這兩人似是保鏢的人。

    他留在外麵，隻是門簾開的那一瞬間，似乎看到有兩個人坐在方木桌上。

    雅間。

    環境有些封閉。

    白蘞悠哉地坐在窗邊，看樓下的小橋流水，一艘小船慢悠悠地從拱橋穿過來，岸兩邊掛著紅燈籠，青石板路，白牆青瓦。

    水墨丹青的畫卷，一切低調又靜謐。

    收回目，雙手抱看紀衡的神狀態，看得出來他最近放鬆。

    看來對他來說紀家比較有。

    薑附離拿起茶壺給對麵的紀衡倒上茶水，茶香四溢。

    旁邊放著紀衡要的禮盒。

    紀衡拿起茶杯，低頭慢慢喝上一口，然後跟二人說話，“讓人送過來給我就行。”

    薑附離慢條斯理地放下茶壺，懶懶地，“沒那麽忙，這兩天我們都在休假期。”

    孟叔還在外麵等著，紀衡也沒多留，一壺茶喝完，他就拿著一堆禮盒出門。

    薑附離彎腰，開簾子送他出門。

    低聲跟紀衡告別。

    清冷的眉眼垂著，懶懶說話的時候，十分有腔調，一矜貴的氣息。

    孟叔下意識地垂下眼眸，心中暗自驚訝，紀衡說是他外孫，那這位氣勢明顯不凡的人又是誰？

    待離開茶館，孟叔出小院子，又走熱鬧的街頭。

    “姑老爺，”孟叔看著紀衡手裏提著的盒子，“我來幫您提。”

    **

    茶樓後門。

    一輛行政車緩緩停在門口，中年男人匆匆下來，快步往裏麵走，“裴衾也真是，這麽大事不早告訴我！”

    他一邊整理自己的西裝，一邊往裏麵走。

    待到了二樓，看到門口兩位警衛，他才深吸一口氣，整理自己的服。

    兩位警衛顯然也認識中年男人，略微點頭，打招呼，“裴先生。”

    裴父朝兩位禮貌點頭，才抬手開門簾進去。

    “白小姐，您好，”他是裴衾的父親，也是茶樓幕後老板，裴衾也就在剛剛才悠悠打電話跟他說白蘞在茶樓，“我是裴元浮，裴衾的爸爸。”

    “您好。”白蘞起，同裴父握手。

    旁邊，薑附離在跟薑管家打電話，朝裴父略微點頭，算是打招呼。

    裴父心下一，沒敢再多看。

    隻低聲向白蘞道謝，不說大學後白蘞就照顧裴衾以及其他四城的人，之前高三訓練營的時候，裴父就聽裴衾說過白蘞這個種子選手。

    如今就更不用說了，西城最近十年最大的科研工程，白蘞也是發起人之一。

    裴元浮謹記裴衾的叮囑，沒敢多跟白蘞二人說話。

    隻低聲說過幾句轉要離開。

    薑附離晃了下茶杯，禮貌詢問，“沒老班章茶嗎？”

    裴元浮開茶樓的，是茶道好者，自然對茶十分有研究。

    聽薑附離說起這個，他連忙道：“我馬上讓人送過來。”

    這個茶樓以前也是有年份短一點的老班章茶，但最近兩年老班章茶特別火，價格又奇高，裴元浮的茶樓也供不起老班章茶了。

    裴元浮也托人買了兩小罐，放在家裏珍藏，沒怎麽舍得喝。

    出門之後，他立馬打電話，讓人快馬加鞭送過來。

    雅間。

    薑附離將窗戶推開一條隙，跟白蘞說話，“薑管家等會兒就過來，讓你看看樣式。”

    白蘞重新沏了一壺茶，“什麽樣式？”

    薑附離就沒回了。

    白蘞挑眉。

    不多時，薑管家帶著一個錦盒過來，打開錦盒，讓白蘞看裏麵的繡品，“白小姐，您看，您喜歡這種刺繡嗎？”

    白蘞起，低頭查看繡品。

    百蝶穿花，針腳細。

    白蘞看紀衡繡品多了也能看出來點門路，這個作品尚可，但沒紀衡的手藝好，紀衡還算是業餘的。

    “還行。”點點頭。

    但是薑管家看得出來，評價並不是很高。

    尤其是……

    薑管家看著白蘞領的那幾朵栩栩如生的虞人，他不太懂刺繡，但隻這麽簡單一看，也能看得出來，即便那幾朵並不華麗的虞人，也比這百蝶穿花有意境。

    **

    紀家。

    紀朗收到消息。

    他掛斷電話，起跟自家父母說話，“這作品上麵那位不喜歡，我還是去找大。”

    原本紀朗是想讓他們三房的人來做這副繡品，不想讓大那些人手。

    隻是別人沒看看上三房的繡品，紀朗隻能去找大。

    “繡品？阿朗，你是說……”

    紀朗頷首，“大，機不可失。”

    這件事，大自然分得清輕重，讓人去拿一份前兩年獲獎的作品，“既然是雲錦袍，那姑娘必定當做婚服的，年紀不會很大。”

    紀衡回來時，大跟紀朗正在看獲獎的繡品。

    是紅梅映雪刺繡，紅白映畫。

    紀衡看了眼，暗自點頭。

    大看到紀衡，鬆開手，跟紀衡打招呼。

    孟叔將一部分禮品盒放下來，“大，這是姑老爺給您還有二爺三爺帶的年禮。”

    禮盒裝飾的倒很致。

    紀朗隨意看了眼那禮盒，沒太放在心上，匆匆拿著大的作品離開。

    大重新坐下，聽說紀衡是去見他的外孫兒，“怎沒帶一起回來？”

    “最近有些忙。”紀衡隻推。

    回來可能還會帶警衛。

    當然，他也怕紀家的況影響到白蘞的發展，連慕家白蘞都不怎麽去，也就跟許家關係要好一點。

    份畢竟特殊，紀衡不想多為難。

    大倒是奇怪地看紀衡，寒假了還這麽忙？

    不過紀衡向來不會多說，沉片刻，才詢問紀衡這幾十年的事，“你不回來，我們也查不到你們的消息，你這……”

    “抱歉。”紀衡十分抱歉，但沒多解釋。

    紀衡深知自己份特殊。

    紀慕蘭都離開紀家了，依舊頻繁出事，他那段時間隻待在湘城姓埋名。

    也不想因此影響紀家。

    現在因為白蘞他們那一樁事，國清洗了不人，紀衡才選擇今年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