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院長跟白蘞他們一起，從來不擺什麽藝家的架子。

    擼袖子鞋子跟紀衡陳局釣魚。

    什麽接地氣的事都做過。

    沈清麵對任家薇慕以檸這些人局促，但麵對簡仲友跟許恩陳永坤他們，從來都很放鬆。

    這份隨意，讓董笑柏有些坐不住。

    他本就是從事這一行業。

    簡院長玩的是音樂，但書法也有一定的名氣。

    在董笑柏這個圈子也是金字塔尖的人，這一站起來，就沒敢再坐下，隻站在沙發旁邊。

    紀衡跟簡院長進來，拿東西卷煙草。

    董笑柏老實地跟紀衡打完招呼，接著又對著簡院長道，“簡院長，您好，我是書協的董笑柏。”

    簡院長站在茶幾邊，看紀衡卷煙草，聽到聲音，閑閑抬頭，回應董笑柏。

    晚上，小七到來。

    他這次依舊坐的椅，是被任家薇推過來的。

    為了小七這件事，任家薇把會議全都推了，專程在小七的住租了一套房。

    跟紀衡原來是相不好的，兩人都是做服裝設計的，這會兒因為小七，任家薇沉斂了些鋒芒，倒是跟紀衡說的上話。

    慕以檸跟小七低聲聊合作的事。

    又聊起小七進慕家。

    慕以檸清楚白蘞現在給慕家機會是為了給小七鋪路。

    “你什麽時候跟你外公，一起登記一下，”慕以檸跟小七說話，“記你到慕家的族譜。”

    上次紀邵軍他們回來，慕家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宴會。

    這次小七……

    慕以檸琢磨著，也不能從簡。

    董笑柏跟紀家人不，之前也是隻認識任晚萱一個人。

    他第一次見小七，也第一次跟任家的人這麽聚在一起。

    這會兒才發現，小七上沉澱的這種溫潤氣質，完全不像是普通人，尤其是……他能跟慕以檸聊在一起。

    董笑柏心底暗驚。

    他記得慕以檸說過小七是個孤兒，連初中都沒讀完，這也是慕振東跟董家選擇保任晚萱的原因之一。

    一行人吃完飯，過九點，白蘞幾人都沒回來。

    慕以檸好不容易來一趟紀家，是想等白蘞的，很清楚，無論是小七還是白蘞的其他朋友，都是以白蘞為中心的。

    “阿蘞晚上在外麵吃飯，”沈清前幾天聽薑附離說過他要出差很長一段時間，“應該會回來很晚。”

    聽沈清這麽說，慕以檸就不在這裏繼續打擾紀衡休息了。

    跟董笑柏離開。

    上了車後，慕以檸發車。

    董笑柏才回過神，“小七他看起來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樣。”

    慕以檸將車開上大道，“他很聰明。”

    如果不是白蘞跟小七親口提起，恐怕也想象不出來，如今火遍全國的懸康，背後真正的管理人竟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

    “如果他在慕家或者任家長大……”慕以檸踩了腳剎車，輕聲道，“他現在肯定比慕昭要聰明得多。”

    他本該有一條通天大道。

    董笑柏沉默，他知道這其中的分量。

    慕以檸不再提小七，而是問起簡院長。

    不了解簡院長，但董笑柏這個態度，知道應該有原因。

    “這位簡院長，是古典音樂界的泰鬥，古箏派係的掌門人，”董笑柏目看著前方的路燈，深沉道：“你知道我哥在文化局上班，他也是文化局的局長。”

    而董家，想要跟簡院長說上一句話都不太容易。

    “古箏？”慕以檸意識到什麽，反應過來，“難怪，我聽樓管家說過阿蘞會彈古箏。”

    隻不過，他們都沒聽過。

    白蘞古箏彈得很好嗎？

    這一次，董笑柏沒再說話。

    誰能想到簡院長跟白蘞是朋友。

    他此時此刻，已經意識到這次董家錯了。

    **

    淩晨兩點。

    馬路上的車很，除了那些紙醉金迷的場所，江京大部分住宅區都很安靜。

    研究院大門前。

    五輛黑的改裝車呈一排停在原地，兩邊被人牆圍得水泄不通。

    白蘞跟黃院長送薑附離跟馬院士離開。

    “好好看我給你的資料，”馬院士向來話不多，他看著白蘞，深褐的眸底欣之明顯，“925工程就靠你們了。”

    白蘞看著馬院士的臉，終究沒開口讓他留下。

    馬院士說過，他最後的心跳要獻給科學。

    黃院長在旁邊等了半晌，馬院士跟白蘞說完，又去找尤心正，都沒找他說話。

    “老師，您就沒什麽要叮囑我的？”他沒忍住。

    馬院士看黃院長一眼，“多招點有天賦的學生來理學院。”

    黃院長：“……哦。”

    薑附離就垂眸站在白蘞邊。

    研究院門前的路燈，將上兩人的影子拉得極長。

    夜深，他穿著深，站姿鬆弛，脊背卻得很直。

    直至馬院士說完，他才偏頭看白蘞，慢慢道：“有事找許南璟或者陳家。”

    抬了抬下，示意對麵的陳家人。

    對麵，穿著黑勁裝的陳北璿吹了下手裏的匕首，朝白蘞禮貌笑笑。

    白蘞禮貌頷首，向來溫和恭儉，路燈下，那張明豔的臉總有些漫不經心的懶散韻味。

    時間迫。

    馬院士已經上了車。

    其他人也都一一坐到了自己的位置。

    旁邊還餘下這兩人，但也沒人敢催，甚至沒敢往這邊看。

    薑附離掌心落在的後背，擁人懷，頭頂是清冷的路燈。

    半晌，鬆手，“我走了。”

    他垂眸，淺淡的眸子落在白蘞臉上，定定看了一會兒過後，長邁上旁邊的車子。

    車隊整頓待發。

    陳北璿也沒敢看這邊，隻握著匕首，拍拍明東珩的肩膀，“小明，你放心出差，白小姐那邊我會幫你保護得明明白白的，絕不讓一汗。”

    明東珩是特殊部隊培訓出來的。

    能跟在薑附離邊的，自然不會是庸才，年薪都是千萬。

    以前大部分都被薑附離用來安排保護薑鶴，現在是第一次跟薑附離出差。

    他一走，薑鶴跟白蘞就落在江京。

    這次薑附離帶明東珩，出乎大部分人的意料。

    車隊離開。

    陳北璿拿著車鑰匙走過來，充當明東珩往日的份：“白小姐，我是陳北璿，在小明回來之前，您有事直接找我，現在我送您回山海公寓？”

    白蘞收回目，聽到陳北璿的聲音，稍頓片刻，略微側。

    視線落在陳北璿上。

    陳北璿是陳家的嫡係，眉有些，五深刻，上有著陳家人獨有的野。

    像是戰場上桀驁不馴的野馬。

    白蘞頷首，向陳北璿道謝：“謝謝。”

    **

    淩晨三點，到達山海公寓樓下。

    陳北璿下車，目送白蘞上樓。

    回陳家。

    一大早，去陳老爺那裏蹭飯，負責陳老爺子起居的人給陳北璿添上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