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約看到，前麵古檀木的路標上，用白字寫著“白重煜墓”。

    周圍的人跟聲音都似乎模糊了。

    麵對自己的墓是坦然的，可是白重煜的墓，看到字，心髒就仿佛被一隻手無形攥。

    路曉晗還在跟白蘞歎，湘城人對白家人的向來很特殊，路曉晗知道白蘞跟他們湘城人有著同樣的信仰。

    這不是第一次來白重煜墓。

    說了兩句之後，卻發現白蘞一直沒有出聲。

    路曉晗有些意外，偏了下頭，邊白蘞正怔怔看著路標。

    這個角度，隻看到白皙的側臉，半挽的墨發披肩，黑漆漆的雙眸迷霧重重，白蘞今天是穿著一雪白的披風，微微仰頭看路標，白玉簪子的虞人隨風微微晃。

    的擺跟披風也被風吹得飄。

    亭廊樓閣。

    半挽著頭發的生仿佛與現場的人是兩個圖層，一個人仿佛從亙古洪荒穿越而來。

    路過的遊客大部分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來看。

    有路拍的人不由拍下這一幕。

    **

    “蘞姐，”意識到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路曉晗也猛地回過神，手拉拉白蘞的披風，“我們先走吧。”

    路曉晗來過這兒，對這兒。

    手裏拿著香，帶著白蘞來到白重煜的冠塚。

    當初白重煜死時跟白立一樣沒留下，白夫人給他立了冠塚，所以墓地並不大，被旅遊區的人圈起來。

    白蘞跟在路曉晗後，看著這裏的冠塚。

    前一批人剛拜祭完白重煜。

    白重煜墓前年輕人塞的東西有很多，有短劍，有玩槍，新聞報紙，還有巧克力跟棒棒糖……

    最旁邊還有一束白家的代表花束，虞人。

    路曉晗拜過之後，看白蘞還站在墓前，以為白蘞是第一次來，就沒有打擾，跟旁邊管理墓地的人說話，詢問他們這裏的貢品多久掃一次。

    白蘞拿著點燃的香，看著墓碑上刻著的數字，才開口，“你看到了，總歸陳野他帶著其他人活下來了，我現在也好的……”

    白蘞拿出手機，手機上有薑素漪墓地照片。

    翻到那張照片，想了很久還是沒把照片展示出來，“我看過三公主了，也好。”

    薑素漪比白重煜小上兩歲，小時候因為不好，被薑文帝送到白立邊跟他學過一段時間長槍，跟白重煜是從小就認識。

    不過，後來白立死在沙場，白重煜遠赴湘城，他們倆就沒再見過。

    薑素漪被薑文帝送去和親的前一晚，白蘞翻進去薑素漪的宮殿問要不要走。

    想起父親沒等到援軍困死在戰場，想起白重煜棄筆從戎遠赴湘城，想起三公主死在草原也沒能等到哥哥回來踏平草原……

    直到湘城撐不住，獨自留在湘城時，才能會薑素漪的想法。

    薑素漪沒走，是不由己，是皇命不可違。

    但也是為黎民百姓。

    是薑素漪也是三公主。

    陳北璿穿著軍大，踩著黑皮短靴手裏捧著一束向日葵來白重煜墓時，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畫麵。

    穿著白披風的，拿著手機站在白重煜墓前。

    垂著眸的模樣，像極了陳家宗祠供奉著的那幅唯一畫卷。

    陳北璿有些恍惚。

    白蘞收將香在旁邊的香爐上，然後收起手機轉，目看到捧著向日葵盯著看的人，朝人略微頷首。

    移步離開。

    等人走後，陳北璿才反應過來，收回目，把向日葵放在墓前，給老祖宗上香，求老祖宗保佑。

    **

    山海公寓。

    白蘞跟路曉晗回去時已經是傍晚了。

    今天紀衡跟陳局他們冰釣，碩果累累，晚上特地許文堯跟簡哲一起過來吃飯。

    薑附離今天晚上回來要很晚，沒吃得上飯。

    飯桌上。

    簡哲跟許文堯在討論今年的考研題，兩人一個文科一個理科，題目雖然不一樣，但心卻是差不多。

    白蘞今天話很，表也很是懶散，吃完飯就回樓上了。

    簡院長目一直看著白蘞，隨意敷衍簡哲幾句，看到白蘞上樓，他想了想，也很快吃完飯放下筷子去303找。

    星期二他來山海公寓蹲，結果這個星期一直在學校，他一直沒等到人。

    303，書房門是半掩著的。

    簡院長敲了下門，等裏麵傳來聲音他才推門進去。

    書房裏麵。

    白蘞穿著白家居服，隨意地靠窗戶邊，煙被冷白的手指夾在指尖，慢條斯理地吐出薄薄一層煙霧，手腕懶懶搭在窗戶上，窗戶是半開著的，冷風將煙霧吹散。

    簡院長被驚了一下。

    他眼裏的白蘞向來是個好好學生，禮貌又斂，很有風度，倏然看到這樣的白蘞，他愣了幾秒鍾才反應過來。

    “簡院長，”白蘞微微偏頭，挑了下眉，“有事兒？”

    “恩，”簡院長收回看手上煙的目，隻道，“我是想跟你說一件事，之前跟你說過有位老朋友，他想見你。而且，他還有要收你為義的想法，你怎麽想？”

    義？

    白蘞挑眉。

    怎麽又多一個要收義的？

    “誰啊？”白蘞懶懶地彈了下煙灰，側頭看簡院長。

    簡院長倒也沒有瞞，“陳家的那位老爺子，你應該不認識，他上次就在臺下看你，也是我跟你說過的想要介紹給你認識的那位老朋友。”

    “陳家？”白蘞雙手往後撐著窗臺，“哪個陳？”

    “他們陳家，”簡院長說到這裏是，聲音低，有些忌憚又歎一般的：“傳承了上千年的家族，老祖宗就是陳野大將軍。”

    “啊，”白蘞咬著煙，意味不明的一笑，“陳野啊。”

    語氣說得還隨意，說起陳野的時候仿佛在說“隔壁姓王”的一樣。

    簡院長：“……”

    “對，就是陳野大將軍，”簡院長慢慢跟白蘞說著，“你要好好思考一下，這件事不是你簡單的寫歌考慮考慮，對你很重要。”

    陳老爺子的義，不說其他，這份以後在江京橫著走都沒有問題。

    “那倒不用，”白蘞收回目，看著樓底下的房，不不慢地道，“也不怕他晚上做夢他家老祖宗找他。”

    最後一句說得低。

    簡院長沒聽清，“你說什麽？”

    “我說，讓他省省，”白蘞手掐滅煙，將窗戶開得大一點，笑得漫不經心的：“別想太多。”

    **

    薑附離的實驗室。

    他站在大屏幕前，手取下夾在白大褂領夾上的黑筆，用筆尖執著屏幕上他用CFD模擬的仿真飛行圖。

    圖片的引擎帶著能量向四周擴散。

    他站在前麵，姿筆，鏡片下的眼睛十分冷淡，睫微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