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

    地下實驗室。

    “能量閾值低，”薑附離抬頭，將眼鏡摘下，他一手撐著桌，一手指著他剛畫出來的一個能量圖，“但是誇克對撞前能跟對撞後不符合，WPMPs帶走了部分能量……”

    他姿筆，有條不紊的分析剛剛檢測出的結果。

    旁邊組員紛紛拿著筆跟紙，記下他剛剛說的話。

    “今天就到這。”薑附離將筆收起隨意別在領口，修長的指尖從口袋勾出一個黑口罩，遮住高的鼻梁。

    他很高，黑外套顯得他有些清瘦。

    眾人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一個男生鎮定收起錄音筆，篤定開口，“不對勁。”

    其他人紛紛點頭。

    眾所周知，薑附離的小組是國最卷小組，常常是因為薑公子基本上每天會在實驗室待到十二點，夜不歸宿。

    曾經有組員聽到薑家因為一點小事找他詢問，被他在辦公室罵了五分鍾。

    到後麵薑家的人也不敢隨意來找他。

    然而最近兩天，他每天九點準時回去。

    拿錄音筆的男生賀文，他猜測道：“難不是談了？”

    車上。

    薑附離坐在後座。

    電腦擱在桌子上，手機響起，他看了眼，接起。

    手機那邊是一個男聲，“為什麽拒絕高家？塞個人進去而已，又不是讓他們去薑家，我就知道，你媽一死，你就不拿我當舅舅……”

    後麵的，薑附離就沒聽了。

    車緩緩停下，助理下車去後備箱拿薑鶴的晚餐。

    薑附離看向窗外，過窗。

    他能看見薑鶴跟白蘞依舊坐在茶店那個位置，一盞白小燈在兩人頭頂亮起。

    薑附離從緒裏離，他慢條斯理，冷靜疏離，“因為毫無用。”

    “什麽？”

    “我說，”薑附離眸淺淡，平靜如深潭，抑著冷厲，他拿上一本黑的筆記本，直接下車，“我不收垃圾。”

    掛斷電話，薑附離走近。

    白蘞在做一張理試卷，趴在桌子上寫今天理老師剛發的卷子。

    看到薑附離，抬了下眼，下依舊擱在胳膊上，懶洋洋的打招呼：“薑老師。”

    “還沒寫完作業？”薑附離拉開對麵的椅子。

    現在高三學生作業這麽多？

    “差一點。”白蘞寫下最後一行字，目看到他手邊的黑筆記本。

    “這個，”薑附離特別風輕雲淡的將筆記本推過去，致眉眼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連聲音都顯得漫不經心：“我以前的理筆記本。”

    白蘞打起神，看著筆記本，黑的瞳孔映著頭頂的燈，漂亮的過分，“謝謝。”

    薑鶴就在一邊，目不轉睛的看著薑附離。

    因為晚上要去培訓班，白蘞沒讓紀衡等回去吃飯，晚上在食堂吃，放學跟薑鶴在茶店看會書才回去。

    **

    翌日，星期四。

    紀衡剛睜眼，就看到蹲在他床邊的人。

    “外公，”白蘞本來在聽英文單詞，看到他睜眼，就關掉聲音，“您醒了？”

    紀衡：“……”

    後麵他去哪白蘞跟到哪：“*amp;amp;amp;amp;^%@(^amp;amp;amp;amp;%……”

    紀紹軍一進院子，就聽到了白蘞懶洋洋的聲音，“所以時間會據每個人的速度變化……外公你聽懂沒？”

    “……”

    “外公，您為什麽不說話？”白蘞回了頭。

    紀衡沉默的吐掉漱口水，“可能是因為你外公在刷牙吧。”

    為什麽。

    為什麽高中生力這麽旺盛。

    不用睡覺的？

    紀衡的院子什麽時候這麽熱鬧過，紀邵軍笑瞇瞇的看著白蘞圍著紀衡從廚房到院子，再到儲藏室。

    早餐是白蘞一早起來去青水街買的。

    六點四十，從紀衡裏聽到準確答案，才拿上校服出門，“外公，舅舅，我先走了。”

    一出門，整個院子都變得冷清起來。

    紀邵軍看著紀衡臉上一本正經的樣子，心底吐槽，看你就裝吧。

    聽到“外公”倆字你怕不是都飄天上了。

    **

    湘城中學高三是有育課的。

    十五班是每個星期四上午最後一節，與八班一起。

    一星期就那麽幾節課，學校八十多個班級，總有幾個班育課撞到一起。

    “以前是沒有的，”白蘞的前桌，路曉晗，也是個懶得活的，就坐白蘞邊向科普，“後麵被人匿名舉報，學校不得不安排了育課。”

    白蘞拿著黑筆記本，在育老師說自由活後就坐在樹底下，慢慢翻著。

    即便什麽也沒做，也有不人裝作不經意的往這邊看。

    又一個籃球飛到這。

    隻是這次有點偏，帶著旋風的球衝著白蘞腦門徑直砸過來。

    一個男生焦急的喊著，“小——”

    白蘞一手慢悠悠的翻了一頁紙，頭也沒抬，隻在球快砸到臉時，抬起另外一隻手，快速飛過來的球穩穩砸中手心！

    球砸過來帶的風輕輕吹起額邊散著的頭發。

    午間，正好。

    手掂了掂球，抬眸懶洋洋的朝那男生看過去，過樹在頭頂灑下細碎的，漫不經心的將球拋給男生。

    朝他笑笑，眉眼如玉：“小心點。”

    男生手接過。

    他臉通紅，半天才回過神歸隊，幾個他的隊友在那邊低聲音，激的，“靠，真帥！”

    “十分鍾，”路曉晗回過神，合上，幫白蘞數著，“才十分鍾，就有兩個羽球、三個籃球不小心掉在你麵前，白同學你好誇張！”

    白蘞懶懶一笑。

    低頭，拿出手機拍下筆記本上一隻黑的貓並發給薑附離——

    【你畫的沒我外公好看】

    薑老師：【。。。。】

    不遠。

    “竟然在看書？”時雨彤死死盯著白蘞的方向，眉宇間霾很重：“理綜85分在裝什麽呢？”

    任晚萱靠在單杠上，手裏還拿著個包。

    “晚萱妹妹，著哥說，你有什麽國際白虎拍賣場的邀請函，”幾個八班的人不知道聽說了什麽，抱著籃球過來，神兮兮的：“我們還真沒見過。”

    任晚萱看向陳著。

    陳著朝點頭。

    任晚萱笑笑，掂了掂包，本來想直接打開，看到隔得不遠的白蘞，稍頓，“換個地方給你們看。”

    路曉晗不敢得罪八班人，隻敢暗暗向白蘞吐槽，“給我看我還不稀罕。”

    不過也知道，能被太子班的人這麽稀罕，應該是不可多得的東西。

    上完育課，白蘞跟路曉晗楊琳一起去食堂吃飯。

    一路上路曉晗都努力讓自己不盯著楊琳看。

    張世澤等人打完飯也湊到白蘞那桌，楊琳坐在白蘞邊，碗裏就一個青菜。

    白蘞隨手將放到碗裏，收到千萬養費的風淡雲清：“這都是我媽跟我渣爹離婚後兩人各自給我的養費，養費不多，你以後記得還。”

    楊琳筷子一頓。

    路曉晗腦子瘋狂轉著，白蘞一句話好幾條信息，張，剛想同白蘞說“楊琳不會要的”。

    就見楊琳輕輕“嗯”了一聲。

    楊琳吃飯很快，幾口吃完就回去了。

    路曉晗跟張世澤他們還坐在位置上，大為震撼——

    所以他們東西送不出去是因為他們爸媽沒離婚？

    “白蘞同學。”吃完飯，白蘞幾人剛走到二樓，就看到從二樓辦公室走出來的八班班主任，他戴著眼鏡。

    太子班的班主任，張世澤等人自然認識。

    幾個學生怕看到老師，打打鬧鬧的去三樓。

    留白蘞一人。

    “你上次的題目做得很不錯，”八班班主任站在走廊上，歎後又不滿：“以前怎麽去學文了？真是胡鬧。”

    白蘞斂著眸子，很誠實：“老師，昨天的題目是別人教我的。”

    “這跟教沒關係，”他笑，“我能從你的步驟中了解你整個解題思路，你能懂那道題，這答案我就算放培訓班，也就那幾個人能看得懂。”

    白蘞真的很想與這位老師解釋。

    若是薑附離對著他們講一遍，他們也能寫出來，就是不知道老師信不信。

    鼻子，領完誇才回三樓。

    當然，不會知道——

    薑公子對著他們不罵出來都算好了，講題？

    嗬。

    **

    八班。

    陳著等人從不在學校食堂吃飯，幾人在校外的私房菜館吃完才回來。

    任晚萱回到自己位置，因為要去吃飯，其他人還要看請帖，讓時雨彤等他們看完把的包帶回班級。

    一回來，就打開包。

    “怎麽了？”陳著看到任晚萱表變了，他站起來。

    任晚萱臉冷得不像樣，掃了一圈班裏的人：“中午有誰來過我們班？”

    這表很明顯，丟東西了。

    八班的人都是湘城有頭有臉的人，私底下都知道任晚萱的份，不會做這種事。

    那隻有一種可能，外班人。

    “不會……是那個吧？”班長神張，他連忙起，說的是邀請函。

    今天整個班的人都在排隊看的邀請函。

    看到任晚萱沉的臉，班長就知道猜對了。

    “靠，”他狠狠捶了下桌子，目掃了一圈班裏的人，“有誰中午來我們班了？”

    沒有人敢說話，萬簌無聲。

    “那個，”好半晌，角落裏一個生默默舉手，遲疑著開口：“中午，我好像看到十五班那個轉學生來二樓了。”

    任晚萱從沒這麽憤怒過，從小都過著養尊優的生活。

    在學校別人對隻有仰的份，別說放在包裏的東西，就算不要的，也沒人有那個膽子敢。

    聽到生的話，任晚萱咬著牙，“白蘞是吧？”

    將包往地上一扔，直接朝十五班的方向走。

    一邊走，一邊拿出手機，衝著爸發消息——

    【你就非得把你那個親戚弄到我們學校，來惡心我是嗎？】

    白蘞，新來的轉學生，因其過分張揚的長相，目前整個湘城中學話題度最高的學生。

    見過都不會忘記。

    剛剛說話的生中午看到白蘞在二樓，記憶深刻。

    現在見任晚萱這麽憤怒的樣子，多也有些怕。

    “班長，不會出事吧？”那生看向八班班長。

    班長顯然也知道白蘞這個轉學生，他搖搖頭，表示不清楚。

    “我去看看，不知道跟那個新生有沒有關係，找到了還好，要是真不明不白的丟了，我們班都保不齊要倒黴！”

    他踢開凳子跟出去。

    後，時雨彤眸閃爍，跟上去出了個幸災樂禍的笑，“肯定是那個轉學生！”

    十五班。

    午間，大部分人趴在桌子上午休，有人筆疾書。

    “砰——”

    門被人打開，驚醒了一堆趴在桌子上睡覺的人。

    任晚萱、時雨彤，八班班長，還有好幾個八班其他人。

    學校裏沒人不認識他們。

    十五班整個安靜下來，連小聲討論的幾個人都不由收聲，隻靜靜看著他們。

    噤若寒蟬。

    八班人被稱為太子班，蓋因他們行事張狂，其他班級的人也習慣了他們的態度。

    任晚萱誰也沒看，目隻在整個班級掃了一圈，沒看到白蘞人，冷冷問：“白蘞呢？”

    沒人敢說話。

    趴在桌子上補眠的張世澤被巨大的踹門聲驚醒，他瞥了任晚萱跟八班班長一眼，坐直，往後一靠，“去衛生間了，你找幹嘛？”

    八班人經常跟張世澤一起打球，八班班長怕張世澤得罪任晚萱，立馬鑽進去按住他，並低聲向他解釋緣由。

    任晚萱本就不理會張世澤，“坐哪？”

    沒人回答，但有人眼睛忍不住往白蘞位置上看。

    張世澤跟八班是有些的，更何況陳著的妹妹陳微喜歡他，八班人也一向給他麵子。

    他擰眉，本不相信白蘞是這種人：“弄錯了吧，我前桌去二樓是因為你們班主任找。”

    張世澤還在說著。

    時雨彤本就不用思考，直接走到白蘞的位置，將白蘞桌裏黑的書包一把掏出來，往下一倒——

    嘩啦！

    一堆書跟本子掉在地上。

    任晚萱沒看那些書，目隻在一堆書中間，異常顯眼的紅封麵。

    彎腰，冷笑著從一堆書中把紅邀請函撿起來，又從兜裏拿出紙巾，仔細了下，才拿在手裏，似笑非笑的看向張世澤，“弄錯了？”

    張世澤以及周圍的人，看到任晚萱手上的紅邀請函，也有些愣。

    楊琳從始至終都坐在位子上，本來麵無表看著時雨彤翻白蘞的書包，等任晚萱從一堆書裏挑出那張紅的邀請函。

    臉上緩緩出現了一個類似問號的表。

    白蘞剛從衛生間回來。

    “我不想說，”看到白蘞回來，任晚萱隻冷冷的收回目，“你去跟老師解釋吧。”

    然而白蘞並沒有看。

    站在門口，看著自己的座位，黑書包被隨手丟在地上，凳子上、桌子下方散落著一堆書，還有一瓶早上紀邵軍在走之前塞包裏的牛。

    班級一如既往的安靜。

    白蘞慢慢走到自己位置邊，踢開凳子，低頭看著散落的書幾秒。

    抬頭，臉上沒有一笑容，隻有三個字：“誰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