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幾個數字寫的很隨意。
一氣嗬的行雲流水,提按間筆鋒可見殺氣。
薑附離看著字愣了會,才繼續看向數據。
如果說前三組數據雜無章,那從第四組就有了規律可尋。
薑附離一眼就看出來是渦環對撞數據。
他對流力學興趣不大,將數據全都掃了一遍,然後拿出手機拍下來。
發給一個人。
馬院士:【我要計算5000個高斯玻取樣,沒空】
馬院士:【當然,如果你願意轉學量子力學,我想我會有點時間】
很顯然對方沒有仔細看容,回的很無。
薑附離不急。
十分鍾後。
手機鈴聲響起。
薑附離眸淺淡,他鼻梁上架著半框眼鏡,實驗室沒準備休息的凳子,試驗臺也不適合坐著作。
他一手撐著桌麵,一手拿著鼠標,彎腰認真繪製WIMPs的質量與作用圖。
沒接。
手機停了一會兒,又很快響起。
薑附離手拿起手機,按了接聽鍵。
“我先前就覺得他們沒安好心,托孤托到你上,你自己都是個半大孩子,怎麽養薑鶴。”
對麵傳來馬院士的聲音,他那邊還有幾個組員在討論著什麽。
他向來不跟薑附離客套,眼珠子一轉就開口:“你這樣,你把薑鶴給我,我代你養。”
馬院士知道薑附離邊都有著誰。
所以他猜測這組數據來自薑鶴。
“是薑鶴跟他朋友做的一組數據,這倆人對數據很敏。”
薑附離眸微垂,他對流力學研究不深。
但一個人的天分跟靈是藏不住的。
所以他並不覺得薑鶴與白蘞對理的認知淺顯。
畢竟,連數學天才麥克斯韋當時轉學理、試圖研究電與磁的時候,也遭遇過冷遇,那個時代的理大佬對麥克斯韋也不在意。
手機那邊。
江京大學。
馬院士掛斷電話,他拿著數據,心裏惦記著出了辦公室,一邊下樓一邊吩咐助理,“我們今年對標的是湘城那邊的學校吧,你幫我查個人。”
助理將這個記到行程。
學校裏幾乎每個人都認識馬院士,見他出了辦公室,偶然從實驗樓路過的男生忍不住激的拍照,然後抓著邊人的胳膊,難以抑製:“柯,那是馬院士!你看到沒,看到沒!我老師曾經有幸待過馬院士的小組!”
**
這邊白蘞剛下公就看到蹲在公站等的坤。
看到,坤立馬將煙放腳下踩滅。
又拿起煙扔到垃圾桶。
“姐,”坤殷勤的遞給一張邀請函,“姐,這是白虎拍賣場的邀請函。”
“我不去。”
“幹爹說給你就是你的,你不要可以賣掉,”坤後腦勺,“黑市上現在炒得可貴。”
“那你幫我掛黑市。”白蘞手,接過紅的邀請函,封麵上印著白虎,隨手放進背包。
“好的,姐。”
兩人一前一後去了小賣部,白蘞拿了瓶水掃了二維碼就回去了。
而坤見白蘞店長叔,他一個機靈,買了條煙,還幫店長把外麵堆著的貨搬回去。
暗盯著的人麵凝重,給店長的名字畫了個星號。
白蘞周六跟薑鶴愉快的在圖書館看書學習。
周日。
薑鶴一個人沒打采的坐在地毯上。
手裏慢慢玩著魔方。
薑附離下樓,他一手在扣領口的扣子,一手拿著電腦,慢慢走到薑鶴邊,他低著頭,姿態有些怠懶,聲音倒是平靜:“沒換服?”
按照正常況,薑鶴今天應該要去圖書館。
薑鶴不理他。
薑附離扣好扣子,將電腦擱在邊桌子上,淡定的問:“你知道我的渦環製造機什麽時候可以壞一下嗎?”
“白姐姐去北城轉移戶口。”薑鶴抬頭,慢吞吞開口。
北城?
薑附離點點頭。
然後手,把薑鶴手上艱難的擰到一半的魔方拿過來,很快還原好還給薑鶴。
“真笨。”他禮貌開口,然後拿上口罩,重新拎起電腦出門。
明東珩站在原地,麵無表的看著。
薑鶴:“……”
.....
白蘞已經坐上了火車,湘城這邊的戶口遷證明已經辦好了,遷出證明還需要去北城辦理。
北城距離很遠,湘城又隻有火車,去一趟要一天時間。
紀邵軍跟一起來的,兩人連座。
火車要坐將近十二個小時,白蘞提前帶了一本理題庫。
一上車就埋頭刷題。
十二個小時的火車,縱使紀邵軍中途也忍不住腰酸背疼。
原本他以為白蘞自小生慣養會更難忍,卻沒想到從頭到尾,一直坐得端正筆、保持刷題的姿態。
火車上信號不好,白蘞又在認真刷題,看到薑鶴消息時已經是兩小時後。
文盲(薑鶴的備注):【,】
白撿(白蘞的備注):【。】
白撿:【[圖片]】
薑鶴點開看了眼,知道結果,但也不知原理。
他就轉發給薑附離。
**
薑附離還在地下實驗室,他拿著平板,回到電腦麵前,電腦熒映著他沒有任何表的臉,冰冷刺人。
旁邊一眾組裏的學員盡量假裝讓自己很忙,不敢看他。
助理拿著一份文件從玻璃門進來,“薑。”
薑附離目沒,他簡單的指出邊一個組員的實驗數據後,拿起助理遞過來的文件,隨手翻了下。
“這是高家人的拜帖。”助理提醒。
高珈宸是高家用心良苦放到薑家的,沒想到出了這事。
這幾天都忙著打點,最後將這封拜帖給薑附離送來道歉。
薑附離一聽,手轉了個彎,平靜的把拜帖放回助理手上。
意思很明顯。
手機響了聲,薑附離抬手讓他出去,拿出手機翻到薑鶴的消息,點開圖片。
是一道綜合題,旁邊列了幾個公式,字跡看起來工整幹淨,字跡跟昨晚看到的有點不一樣。
不過也猜到是誰的,他懶得打字,就給薑鶴發過去52秒語音解釋。
薑鶴發了個逗號。
薑附離歎口氣,冷冷打下兩個字:【拉群】
薑鶴:【。】
手機另一邊,明東珩麵無表的看著眾所周知的天才薑鶴被薑爺罵了兩分鍾....
**
白蘞跟紀邵軍晚上十點多到北城。
倆人住在距離公安局不遠的旅館。
白蘞晚上洗漱完才發現薑鶴拉了三人群。
薑附離發了張詳細的過程圖,白蘞坐在小方桌前,仔仔細細看完,禮貌發了句謝謝,又問了另一個問題。
薑附離:【37''''(((】
薑附離:【29''''(((】
白蘞一個個點開聽。
“理要理解定理、反複推導所有公式,自然界每個表麵上看起來不相幹的現象,慢慢推導到最後其實他們都存在共同原因。”
“那本大學理的所有定理與公式推導例題,你理解後用自己的方法將給別人聽,直到對方能理解,這樣你試試明天把絕對零度向你外公解釋,直到他能聽懂,理解每個現象的原理你就發現所有題都很簡單。”
對方今天應該也忙,還在地下實驗室,聲音清廖、低沉。
刻意放緩,還帶著淺淡的些許回音。
白蘞聽了兩遍。
於是,第二天。
早上六點。
紀衡剛起床就接到了白蘞的電話。
白蘞:“amp;amp;amp;*#@^¥#%……外公你聽懂了嗎?”
紀衡還沒完全清醒,隻聽到什麽“分子”、“不”。
他穿好服,不懂,但鎮定自若的“嗯”了一聲。
“那您給我重複一遍。”
紀衡:“……”
十五分鍾後。
白蘞終於從紀衡裏聽到正確答案,這才滿意掛斷。
薑公子教的費曼學習法,紀衡或將為最大害者。
**
辦理戶口遷出證明並不複雜,去的又早,兩人不到半小時就辦好了。
十點多的火車,紀邵軍就空去了趟附近的商場。
紀邵軍進去買東西,白蘞就在旁邊的茶店排隊買茶,順便等他。
宋夫人路過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材高挑的生穿著簡單的白黑,白服上沒有其他點綴,隻有領口的幾朵虞人,清淺極了,一手拿著果茶,鬆散的靠著商場門口的柱子。
來來往往不知多人回頭。
“你回北城了?”宋夫人下車,司機跟在後。
眉眼溫和,語氣頗有些意外。
白蘞咬著吸管抬頭,看著對方的臉,想了十秒才將對方從原主記憶翻出來。
是,宋泯的媽媽。
“宋阿姨。”白蘞開口。
這人比宋泯順眼,白蘞就禮貌的解釋自己是回來辦遷戶口證明的。
“白蘞,你聽我說,”聽完,宋夫人正了神,看著白蘞:“我知道你覺得你爸不公平,你不喜歡綺他們,這些我都能理解。但你們畢竟是一家人,你不能小孩子意氣用事。”
“說實話,柯他比我見過的大部分江京貴族子弟還要聰明,你爸看重他並不是沒有理由。而且你要明白,以後你們白家肯定是以柯為中心發展,他的前途我敢說絕對一片坦。目得要長遠,留在白家有白家庇佑,才能得到最好的發展。”
宋夫人母家是江京人,也因此對江京了解深。
也是有點微妙的憐惜白蘞,才出言提醒。
有些話沒說,比如拜師帖那件事,宋夫人知道白蘞跟白綺因為自家兒子不對盤。
但覺得現在白蘞本不是記恨白綺的時候。
反而跟好關係才最重要。
白蘞認真聽完。
喝下最後一口果茶,扁瓶子,“我從沒想過靠白家。”
“什麽?”宋夫人一愣。
後的司機看了眼白蘞,他自然認得白家大小姐,之前對方經常來宋家找宋泯,聞言心底暗諷——
不靠白家?
那你還能靠什麽?
靠自己那不值一提的年意氣?
還是靠被北城一中退學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