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染耗到快下班，才單手託著一個薄薄的資料夾，走進總裁室。

不為別的，就是做做樣子給書的人看。

再有就是沉沉陸景行。除了真正的工作，不是隨隨到的。

“陸總，天磊近期資料波是正常現象，接連幾個節日高峰後，回於常規。”

陸景行招手，讓過去。

蘇染十五步彷彿走出了一刻鐘，慢悠悠來到陸景行近前：“陸……”

陸景行只看到緩緩走來搖曳生姿，探就把勾進懷裡。

蘇染頭撞在他邦邦的膛上，差點咬到舌頭：“你輕點兒。”

“不裝了？”

蘇染屁扭了扭，在他上坐穩：“我是陸總的書，對您客氣不是應該的麼。”

陸景行手很老實，只是簡單摟著：“心裡在罵我。”

蘇染：“員工私下罵老闆，不是公司福利嗎？就像工資裡包括了被領導罵的忍辱負重費。”

肯損他，就說明氣沒那麼大。

陸景行雕細琢的五不自覺地舒緩了些，想好好哄哄，但不太會：“如果你想，我可以公開護你。”

“不用。”蘇染回答得利落，“不過，你說過的話算數嗎？”

陸景行沒問指的是什麼：“算。”

蘇染擰著腰看他：“我找杜特助查了電梯監控，是孫玉嬈放莫婉意上樓的。所以……如果我想辦法把孫玉嬈弄走，有獎勵？”

原來指這個。

他本想直接把孫玉嬈找個理由直接辭了，讓開心。

作為總裁，想不著痕跡地陷害一個心底本就不純良的書，他有的是方法。

但既然蘇染要自己想辦法，就留下孫玉嬈給練手。

藉機還能送輛車，讓賣二手換錢。

陸景行：“當然，百萬的車。如果你不把自己也陪進去的話。”

蘇染挑眉，看不起誰：“你不心疼？不怕元佩找你麻煩。”

“為什麼要心疼？蘇染，不要輕信外面的傳言。”

陸景行大手環過蘇染的脖子，“你最該信任的人，是我。”

蘇染脖頸微涼，低頭是條項鍊。澳珍珠為芯，幾圈碎鑽為瓣，鑲一朵桃花的形狀。

蘇染把鏈子解下來：“我說過，合理報酬之外，我拒絕任何財饋贈。”

“不是我送的，上次你陪鬱家大小姐玩，小姑娘喜歡你。從自己的禮裡挑了一件給你。算是陪伴的酬勞。”

“我那是還你的人，謝你幫忙池浪的黑熱搜。”

蘇染沒拿項鍊，從他上下來，整了下襬。像個海王，不著意地說：“晚上加班，給我留門。”

陸景行輕笑，哄人他不拿手。但伺候好，他能力超卓：“好。”

剛回到工位，常璐就轉著眼珠問：“陸總沒罵人吧？”

蘇染：“沒有，但是提醒我下次注意，別放無關人員上來。”

孫玉嬈聽到，牙恨得酸。

第二天，莫婉意又撥來電話，反覆不停。蘇染提前設了靜音，連震都取消掉。

不久就傳來訊息，莫婉意被辭退了。

當然，告訴這個訊息的是常璐。

中午常璐請去外面吃午飯，慶祝自己轉正。

兩人找了間乾淨的館子，多點了兩道菜。

吃到一半，常璐又開始展示自己的八卦能力：“早上的時候，那個莫婉意還到跟人說見到了陸總，因為在總裁辦有親戚。還說高階專案總監範惜年，也認識。剛顯唄完，人事就給下了辭退通知書。”

“臉黑得跟鍋底似的。還喊著要來樓上找你呢，被保安給請出去了。”

“這顛婆真的是你弟妹啊？”

蘇染：“想當，還不一定。”

尊重蘇睿被欺騙玩耍的命運，但不能看著莫婉意這樣的禍害爸媽。

中途，蘇染去洗手間，剛推門進去，就聽隔間裡有人聊天：

“今天早上金蓉老公又來送，裝腔作勢秀恩。哎呦，晚上不用接了，定了月子中心就不要再請月嫂了。切。”

“就是，要真的話，這麼大肚子，在家休息啊，上什麼班。”

“你說肚子裡的孩子，會不會是陸總的。他老公是喜當爹？”

“還真沒準。陸總參加商宴、出差，就只帶過。”

“是不是還自豪，能給陸總生孩子。”

蘇染認得這兩個聲音，人事部和保薦部的總。表面上跟金書論姐道妹，私下這麼編排。

怪不得都說職場無朋友。

“走後，你說是不是孫書接班？”

“啊，不是一直盼著被陸總睡嗎？”

“不過我看那個新來的蘇書更有可能，在骨子裡，一看就是會釣男人的。”

“我看也像。沒準懷孕那個不方便伺候主子，這個已經睡過了。”

蘇染沒聲，拎起牆角的墩布桶。

個子高，胳膊細長，抬起水桶，直接把半桶髒水從隔間上面潑了下去。

伴著裡面“啊”兩聲驚。蘇染推門出去，若無其事回到大堂。

下班前，母親撥來電話。

蘇染猜到跟莫婉意有關，找了個沒人的屋子接電話，

宋惠萍：“小染，婉意在家裡。”

話筒那邊的背景音，是莫婉意哭，蘇睿哄。還有蘇天磊煩躁的一聲嘆氣。

蘇染剛要開口，房門吱一聲開啟，陸景行長闊步走了進來。

蘇染用口型警告：別出聲。

陸景行咔噠鎖上門，放輕腳步，走到背後，摟住的腰。

蘇染扭了幾下，不敢弄出聲音，只能任由他從背後抱著。

話筒裡宋惠萍：“雖然大公司有大公司的規矩，”

停了一秒，應該是換了個安靜的地方，才繼續道：“媽知道這事不怪你。你爸的意思是，回來哄哄你弟弟，當面解釋清楚。姐弟倆別因為這種事有了芥。”

蘇染不想回去。

不是躲，是要避開風頭。

“媽，公司很忙，最快也要到週末才能回去。”

宋惠萍遲疑了一下：“能不能請個假？你剛上班，應該沒那麼多……”

砰砰。

蘇染嚇了一跳，還以為有人敲門。

陸景行彎曲的手指從桌面收回，癟著嗓子：“這個可研報告加班悉一下，明天有個急出差，你和常璐一起，早上八點的飛機不要遲到。很重要。”

蘇染烏黑的眼睛白他：“好的，杜特助。”

宋惠萍那邊長長出了口氣，也不想讓閨這個時候回來。一邊往回走，一邊大聲說：“哦，你出差啊。在外面住賓館記得反鎖好門啊。”

蘇染笑：“放心吧媽。”

掛了電話，蘇染轉給了陸景行一拳：“說過多次，要保。特別是在公司，不能讓人懷疑。”

“正好看到你進屋，正好附近沒人，就跟進來了。”陸景行垂下薄薄的眼皮，“蘇染，你已經快二十四歲了。家人或許對你很重要，但也別讓自己活得太辛苦。”

蘇染反問：“如果是你弟弟遇到莫婉意那種人，你會怎麼做？”

“我？我會祝他們喜結連理，然後喝酒看熱鬧。”

“那你父母呢？他們不會擔心？”

陸景行攥著自己的手腕，扭了幾下：“他們？他們應該是隻喝酒，不看熱鬧。”

蘇染微怔，陸景行眼中一閃而過的，是鄙夷。

什麼樣的家庭，會讓子對父母鄙夷？

蘇染：“幫我一個忙，查查莫婉意的黑料，要圖文並茂證據確鑿，我爸媽能看懂的。”

“好，包你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