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病床上的淩淵，溫穗的心中湧起無盡的惆悵和苦。

    事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如果依然覺得淩淵完全沒有過，是實在立不住腳的。

    隻是他們對彼此的沒有重合的階段，過他，他也過，但他們從來沒有相過。

    命運這個玩笑開得太大了。

    淩淵剛醒，他的意識還不是太清楚，上著呼吸機也不能說話。

    但他的眼睛追隨著溫穗，一瞬也不錯開。

    溫穗在他病床前蹲下來，看著他，頭發，許久才說出話來。

    “淩淵，你不該管我的，我們不該再有任何瓜葛。你這樣，讓我以後還怎麽好恨你。”

    說到後麵，自己都沒意識到，已經開始眼尾發紅，眼淚不控製地流出來。

    淩淵想替眼淚，下意識地抬起右手，卻隻有一截空了的袖管。

    他意識到不對勁，又怕溫穗傷心似的，猛地收了回去。

    作幅度之大，顯然用了全力氣。

    溫穗終於忍不住，伏在淩淵上哭了起來。

    淩淵用紮著針的左手虛虛地拍的背，神著急，呼吸機的罩下，他用口型說，“別哭，乖。”

    溫穗當然沒有看到。

    其實，能保護溫穗，淩淵是真的高興。

    別說隻是失去一隻手，就是當場炸死，他都覺得值得。

    這對淩淵來說，不是苦難，而是天賜的機會。

    溫穗在搶救室也就呆了幾分鍾，因為淩淵的神實在太差，而溫穗的緒又實在太激。

    “病人緒太激不利於恢複。”醫護人員說，“這位士，麻煩您先出去。”

    溫穗這才直起來，深呼吸。

    “我晚點再來看你。”說，強行出一個微笑來。

    也許是因為淩淵的緒波太大，之後的幾天，又不允許任何人進去探視了。

    淩淵醒來後，在搶救室呆了三天，全醫護24小時待命，之後才轉了ICU。

    陳玄在馬來有房產，把時芙和張霽都安頓了過去，兩人房子醫院兩邊跑。但溫穗不去，這幾天裏哪怕知道不允許探視，溫穗也等在走廊裏寸步不離。

    淩淵沒醒的時候，實在顧不上傅青洲。等淩淵醒了，才開始猶豫要怎麽跟傅青洲說，才讓他不至於多想，自己又能留在這裏照顧淩淵一陣子。

    兩人的聊天界麵還停在出事的那晚，溫穗才意識到自己跟傅青洲已經斷聯好幾天了。

    知道傅青洲這幾天在馬來和國來回飛，為這件事善後。

    也知道是把爛攤子都留給了他收拾，自己在這裏照顧淩淵。

    在那一瞬間，溫穗心裏不是個滋味。

    打他的電話，接的很快。

    溫穗知道，該跟他像往常一樣聊聊天，說什麽都行。然後找個契機告訴他，自己要暫時照顧淩淵一段時間，畢竟他是為了救自己才失去了一隻手。

    傅青洲是個講理的人，一定會理解，實在不行，跟他撒個，他也會心。

    可也許是這幾天發生了太多事，心俱疲，已經實在不願意對親近的人繞彎子。

    那邊接了電話後，溫穗突然就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

    傅青洲也不催，就靜靜地等著。

    他這樣做，也有自己的立場：溫穗此刻心一定是搖擺的，他太過熱，隻會幹擾的決定。

    於是，兩人在“喂”了一聲後，頭一次冷場。

    “我……”溫穗找不到任何解釋或者修飾的話來，平日裏的那些能言善辯，在的人麵前用不上半分，“對不起，我要留在這裏照顧淩淵。”

    這話聽著幹的，說出來的人喇嗓子，聽的人刺耳。

    傅青洲的心像被人用鈍刀子剜了一下，他對溫穗沒有一點脾氣：“好。”

    溫穗顯然也心虛。

    一個快要結婚的人了，留在醫院照顧前夫，算什麽事。

    可這種況下，又怎麽能甩手走了。

    覺得兩難。

    “我這邊要看淩淵的恢複況……”試圖找補兩句。

    傅青洲那邊聽不出緒：“好，你自己安排。我這邊要去做筆錄了，先這樣。”

    幾天沒聯係，聯係上就說了這麽幾句。

    掛了電話，溫穗就覺得差點什麽。

    像吃飯沒有吃飽……也不對，畢竟從出事到現在，甚至都沒有的覺。

    傅青洲接電話的時候，正和傅衍知在去做筆錄的路上。

    傅衍知在一旁觀察他的神，尤其小心翼翼：“是穗穗嗎？你怎麽這麽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