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穗之所以這麽問，是因為突然福至心靈，覺得溫廷嶼已經知道了。

    這幾年，可能外公也隻是在陪演一場戲。

    費盡心思的瞞著他，他便假裝瞞得很好，不辜負的一片孝心。

    也是，外婆和媽媽以前跟一樣，每個月都去看他，後來便突然消失了。

    說外婆中風了，媽媽要照顧外婆，這個借口一用就是兩年多，也未免太拙劣。

    這兩年多裏，外公不過是一直都在陪演戲。

    果然，溫穗的話剛問出口，外公的腳步明顯頓了幾秒。

    “們……”他小心翼翼，語氣遲疑，“們還好嗎？”

    “不太好，外公。我外婆不在了，媽媽……媽媽……”

    溫穗在心裏打了無數遍草稿，想給外公接風洗塵後，再盡可能委婉地把這件事說出來。

    誰知，本沒控製住自己，緒來的這樣直接，這樣快。

    在心裏打好的草稿一點都沒用上，站在傅衍知家的院子裏，跟外公坦白了一切。

    預想到的抱頭痛哭場景也沒有出現。

    在這分別的六年裏，也許，他們的眼淚都在心裏流幹了。

    祖孫兩個隻是互相看著，彼此都紅著眼眶。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溫廷嶼喃喃自語。

    溫穗垂著眼，不知道該怎麽安他才好。

    “淑賢隻是去那邊等我了……”溫廷嶼自己說，“好在，瓊儀還在這邊。”

    溫穗心如刀絞。

    “穗穗，帶我去見你媽媽。”溫廷嶼又說。

    於是，溫穗點頭，一路把溫廷嶼帶到了溫瓊儀的房裏。

    此時，溫瓊儀正坐靠在病床上，護工給按。

    頭發皮和上的服都很幹淨，神態平和，看上去像在閉眼假寐。

    溫廷嶼起先隻是遠遠地看著，後來小心翼翼往前走。

    他越走越近，站在床邊輕聲喚：“瓊儀，我是爸爸。”

    “瓊儀，爸爸回來了。”

    溫穗也走過去說：“媽媽，外公回來了。外公以後永遠不會跟我們分開了。”

    “瓊儀眼珠在！”一旁的護工突然說。

    溫穗也看到了，但不確定是不是錯覺。

    平日裏母親偶爾也會這樣，像一個人在做夢的反應。

    何況，醫生說最近一直有醒來的跡象。可回來20天了都遲遲沒醒，已經不像前陣子那樣，抱有那麽大的希了。

    “瓊儀，爸爸以後再也不會跟你們分開了。”溫廷嶼坐在床邊，握著溫瓊儀的手。

    溫瓊儀的好像了。

    突然，艱難地翕，發出了一聲“ba”。

    眼睛也睜開了一條。

    “瓊儀醒了！”護工驚喜地喊了一聲。

    溫瓊儀真的醒了。

    因為沉睡太久的緣故，的眼睛雨蒙蒙的，略顯呆滯的看向四周。

    睡了兩年多，如今好像喪失了語言功能，張了張，確怎麽也說不出話來。

    之後，看看溫穗，又看看溫廷嶼，急得滾了兩串眼淚下來。

    護工已經出去人了，不多時，傅衍知先衝進來，他一路狂奔，額上還覆著一層汗。

    “瓊儀。”溫廷嶼抓著自己兒的手。

    “瓊儀。”傅衍知立在溫廷嶼旁，眼眶發紅，也在抖。

    “媽媽，別急，慢慢來。”溫穗也說。

    又過了幾分鍾，醫療隊的專家進來，接著他們就被清了出去。

    “病人剛醒，不能一次接收那麽多信息。”專家說。

    於是，溫廷嶼和傅衍知在門口守著。

    “我先出去口氣。”溫穗跟兩人說，走到了外麵的花園裏去。

    溫穗越走越快，終於一口氣跑到無人，失聲痛哭起來。

    抑了六年的緒，似乎都在這一瞬間釋放出來。

    外公出來了，媽媽醒了，一切的一切終於要好起來了。

    守得雲開見月明。

    不管今後的路多麽難走，請允許先為自己的階段勝利稍作慶祝，痛快釋放，哭上一場。

    這六年，溫穗打碎牙往肚子裏咽，從來都沒有這樣哭過。

    蹲下子，把自己小小的一團，越哭越慟。

    到後來，都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從大哭到啜泣，到後來嗓子已經發不出聲音。

    溫穗太忘我了，眼淚一決堤本收不住，以至於本沒有留意邊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有人在邊蹲下來。

    接著，被那人摟進了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