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南城也是淩淵臨時起意。

    這幾天，對溫穗的思念一點點吞噬著他，不過來，他覺得自己要活不下去了。

    溫穗的態度，比意料中更激烈，也更明確。

    但沒有做錯，也沒有說錯什麽。

    除夕夜，淩淵開著車，在南城一圈圈轉著。

    這個世界上，怕是沒有比他更加傷心的人。

    一切都是他，目盲心瞎，咎由自取。

    他離開時，眼看著傅衍知和傅青洲叔侄的車開了進去，他們在一起過除夕。

    這樣重要的時刻都在一起過，他們是什麽關係，不言而喻。

    淩淵一直在南城呆到午夜。

    他這邊有房子，那還是之前為了跟陳若若能長久的在一起買的，這輛車也是！

    如今想起來，隻覺得好笑。

    溫穗一直說原諒了他，隻是希他不要再打擾的生活。可他，本不能原諒自己。

    不知不覺，淩淵把車開到了南城的江大橋上。

    夜裏車，他把車停下來，開了雙閃。

    之後，自己走到了圍欄邊。

    他手裏拿著給溫穗準備的那個禮——那次拍賣會，他高價拍下的那串鑽項鏈，年時的手工作品。

    他想把項鏈丟進江裏，又實在舍不得。

    那是的作品，雖說，在溫穗裏，做過一箱子這樣的東西，也送給過不人。

    該投江的不是項鏈，而是他。

    是他辜負了的一片真心。

    冬夜的風涼的徹骨。

    周圍有人放煙花，鼻腔裏灌著冰涼的火藥味。

    淩淵去看溫穗的朋友圈，難得看更了一條工作之外的容。

    “穗穗常歡愉。”巧妙地用了諧音。

    配圖是一串正在燃燒的鞭炮。

    鞭炮後，有被虛化了的人影，應該是傅青洲了。

    他沒有打擾到的好興致，還好。

    淩淵心口發苦，那一瞬間，他甚至在想，跳下去吧。

    就這麽跳下去，一了百了。

    如果有來世，希他能彌補這一切。

    也是在這個時候，淩淵的手機響了，是淩青山打來的。

    淩青山聲音低沉，但明顯著急迫：“快，你坐最早的飛機回來，你況不太好。”

    淩淵到家已經是上午，老太太在ICU搶救。

    淩青山一臉哀傷地等在外麵，一見他就說：“你一年前就確診腎癌晚期了，沒有告訴任何人。”

    原來，老太太在一年前做常規檢時，查出了腎癌晚期。醫生說，最多活不過兩年。直接讓人做了份假的檢報告給自己的兒子和孫子看。

    “這種事，一般都是晚輩瞞著長輩，誰知……我這個兒子，做的不稱職。”

    淩青山父子從未心平氣和，推心置腹過，這是頭一次。

    淩淵在他邊坐下，一言不發。

    父子兩人守了一天一夜，最終，老太太恢複了神智。

    老太太恢複神智的第一件事就是放棄治療。

    淩青山和淩淵在病房外麵，由醫護人員傳話。

    老太太說，這個年紀了，盡一切醫療手段治療，也隻能茍活一兩個月。可生命驗為0，徒增痛苦。

    “你說呢？”淩青山難得問淩淵意見，他看上去六神無主。

    淩淵垂眼：“我尊重。”

    他心如刀絞，眼看著那些人拆了儀，把老太太轉移到普通病房。

    老太太早有準備，並不見驚慌。

    “媽，你最近幾天想見什麽人嗎？”淩青山湊到麵前問。

    淩老太太搖搖頭：“我此時最在乎的兩個人，都在這裏了。”

    淩青山和淩淵都沒繃住，潸然淚下。

    老太太分別找淩青山和淩淵談了話。

    不知道跟淩青山說了什麽，到淩淵的時候，淩淵握著的手，隻是落淚。

    “淵兒，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麽那麽執著讓你留下孩子了吧？”老太太說。

    淩淵哽咽點頭。

    “我自知時日不多，聽說溫穗有了孩子，就隻想著自己能活著看一眼重孫兒了，做了很多對不起溫穗的事。”

    淩淵雙目通紅，說不出話來。

    “你們兩個，以後還能不能在一起，是你們的造化。即使不能，不欠你，也不欠咱們淩家的。要不是救一命，三年前就死了。卻恩將仇報，做不想做的事。太自私了。”

    淩淵隻是流著淚搖頭。

    他也太自私了，他說不出替溫穗原諒的話。

    老太太又說：“淵兒，留了份囑給溫穗，以後，要振興溫家，也需要錢。你要如實送到手裏。”

    淩淵的眼淚撲簌簌落到老太太的手背上。

    老太太又在醫院觀察了五天，才真的放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