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乘的嗓門很大，說話的音量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洪亮急躁。

 可哪怕馮乘已經快嚷出來，繁夜還是沒有看他一眼，目還是著那扇玻璃門，呢喃似的說，“只有穿越回去，改變之前所做的決定，那些傷害的事才不會發生。”

 “繁總！！”馮乘一步到繁夜面前，忍不住推了一下繁夜的肩膀，“這就不可能！。國科學家，還有瑞士，那麼多國家的科學家都研究過，因斯坦的相對論到現在也只是一個理論。怎麼可能穿越回去？那些機構就是騙那些富豪的！就是為了卷錢！三十億金，按照現在匯率，是將近三百億人民幣！這是一個天文數字！這些錢可以做很多事！”

 “沒關系，我有錢。”繁夜并不在意，臉上沒有任何表劃過，好像那些真金白銀真的只是一串毫無意義的數字。

 “花錢只是一方面，問題是，那些錢就是打水漂，就算真的有一天科技進步，能造出來那個機，那得多年之后了？等不到的，繁總！！”

 “你不明白，就算穿越時空只是一個泡影，只要有這個影子，我都愿意相信。”說到這里，繁夜才看向馮乘，“你不是我，你不能完全理解我。但這很好，如果你能徹底和我同，你就會為我這樣痛苦的人。”

 “我，我去告訴繁辰董事長，我勸不了你，我讓他……”

 繁夜低聲打斷，篤定說，“他知道這件事。他也無權干涉我。”

 “……”馮乘當即沉默，這就是說，繁辰管不了繁夜。

 又過了一會兒，玻璃門開了。

 余未晚從里面走了出來。

 繁夜也在出現的同時快速起，卻又沒有太過靠近，只是在距離一米遠的距離停下。

 余未晚當然也看到了繁夜，臉上未有任何驚詫，這段日子，已經被的習慣了繁夜這樣幽靈似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掃了繁夜一眼，就電梯那邊走。

 繁夜沒有任何言語，還是默默跟在后，保持一米多遠的距離。

 馮乘見狀，也只能放棄勸說，恭敬地從繁夜面前退開，但一轉，還是不死心地去找了繁辰……

 而這邊，繁夜還是跟著余未晚往回走。

 在繁夜后不遠，還跟著幾個保鏢。

 但都相隔較遠。

 快走到電梯門前時，余未晚忽然停下，主跟繁夜說，“你打算讓我在醫院里住到什麼時候？”

 “你，我不是想把你關在醫院…

…”沒有想到余未晚會跟自己對話，繁夜怔了一秒才給出回答，又道，“你住在這里，看孩子會很方便，而且你也需要調理。所以才……”

 “那如果我要出去，你會把我安排到哪里？”

 “你想住哪里？”

 “住在沒有你的地方。”余未晚始終背對著他，平淡的語氣變得自嘲，“你覺得可以嗎？”

 “……”繁夜語塞，半晌說不出話。

 曾經犀利言辭，冷靜邏輯，在外面呼風喚雨的繁夜，現在面對晚晚，卻像個笨的孩子。

 等電梯門打開的時候，還是余未晚最先打破了這種無言的局面，說：“我知道你做不到。那就隨便俺安排一個地方。等寶寶可以出院的時候，就讓我換地方住。我不想住在醫院了。”

 繁夜一秒也不敢遲疑，馬上道：“我會安排。”

 這一個多月，都住在醫院。

 期間做過一些簡單的檢查，報告單上一切正常，檢合格，腫瘤標志檢測正常，沒有檢測出病變癌細胞。

 有這些檢查單，他才稍稍放心，這也是一直讓住在醫院的另一個原因。

 在跳海之前，已經病的很重，全靠當時盛臨川給打的三代抗癌藥支撐著，才能有正常人的態。

 現在記憶恢復，他也很害怕，曾經在肆的癌細胞也會卷土重來。

 好在，是健康的。

 走進電梯的時候，余未晚轉看了繁夜一眼，并特意靠左一步，站在了電梯廂的左邊角落。

 繁夜愣了下，明白了的意思，又趕忙快步走進去，但不敢和并肩而立，而是站在另一側。

 果然，余未晚說話了，又問：“我大哥現在怎麼樣了，還在新加。坡那邊麼？”

 “是。住院費我已經支付過。”

 那天他去搶婚，島上并沒有余承淙。

 余承淙和盛臨川一樣，都住在醫院icu。

 后來他激之下，把晚晚帶了回來，但余承淙依然留在新加坡那邊。

 “所以，我大哥還是那樣……”余未晚像是嘆息，微微仰頭，看著電梯不斷跳躍的數字，“如果不是你出現，我現在應該已經給我哥哥拔管了。他那樣活著，是煎熬。”

 “……”繁夜再次無言。

 一直到電梯門叮地一聲打開，余未晚又說，“我想在醫院的部花園里轉轉，你想跟就跟吧。”

 然后余未晚最先走出電梯。

 外面是住院部的一樓大廳，走出幾十米，下了門廊，頭頂正盛。

 繁夜沒有馬上跟下去，而是立在門廊的影中，看著走中，金的芒打在的發上，在黑發上折出一圈淡金暈。

 已經瘦了下來，背影看著又單薄了。

 明明想要的人就在眼前，看著只是相隔幾步的距離，卻總是難以及。

 甚至連一下，都會被警惕地呵斥。

 他知道，他曾經帶給的屈辱和傷害，實在太大了。

 有幾次睡著了，他去見，都能看到時而眉頭鎖，睡的極不安穩。

 是在做噩夢吧？

 夢里，是不是又回到了那個至暗時期，夢見了他每一次欺負的景？

 他欺辱的次數，實在太多了。

 多到他自己都覺得‘罄竹難書’，多到他自己也覺得不可原諒。

 從離婚后，他再沒有給過一點溫暖。

 所以，他給不了好的夢境。

 所以，怕他，他了解這一點。

 他立在原地，默默凝視遠去的背影。

 等到真的快要消失在花圃中的時候，繁夜還是無可抑制地，奔下臺階，追了過去。

 短短幾秒，他就追到余未晚旁。

 這次，他和余未晚并肩而行，目殷切地看著余未晚，鄭重說，“我之前跟你說的，是真的。我已經預約了明天的結扎手。我不會要自己的后代。你可以進手室，現場確認。”

 聞言，余未晚的腳步立即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