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乘一直擔心，眼前的繁總是人格分裂后的薄夜。

 但幸好，是他多慮了。

 繁夜說完那句話后，居然自己從口袋里出一個掌大的小藥盒，當著他的面開始吃緒穩定劑。

 這不是薄夜會做的事。

 如果是第二人格薄夜，本不會主吃藥，想要讓薄夜吃藥，就要連哄帶騙，說是解除藥副作用等謊言，才能騙薄夜勉強吃下一頓藥。

 更多的時候，是使用強制手段，直接讓繁總接治療。

 當然這必須由繁辰簽字首肯，治療團隊才敢這麼做。

 現在繁總能自己吃藥，至足以證明，眼前的人是平時正常的繁夜，只不過……今天的繁總是真正的冷靜喪失，徹底失控。

 沒有切換人格。

 和第二人格無關。

 和繁總的本心有關。

 只是因為繁總放不開余小姐而已。

 *

 那天，進產房后，余未晚在兩個小時后生下了一個男孩。

 并不算健康，早產，重過輕，心肺功能不全，全紅彤彤的，一出生就住進了保溫箱里。

 繁夜去看過那個小小的孩子，重還不到一千五百克，沒有眉和頭發，眼睛也睜不開，雙眼閉兩條細線，上只穿著紙尿，四腳朝天的躺在保溫箱里，由專業的兒科護士照顧，每次吃只能吃進幾毫升。

 隔著保溫箱的玻璃，繁夜手指摁在了孩子小小的拳頭上。

 這個孩子很虛弱，就連拳頭也是很小的一個，只有一顆楊梅那麼大，哭聲也很細弱，弱到幾不可聞。

 開始探視的那幾次，都是馮乘陪著繁夜一起去看。

 因為馮乘怕繁夜看到盛臨川的孩子，會失控。

 但沒有。

 繁夜立在保溫箱前，只是默默看著，然后隔著玻璃，去小孩的臉。

 他臉上的神沒有不甘、失意、憤怒，臉上的線條是和的，眼神中有著對弱小生命的疼惜。

 那個時候，馮乘就知道，不管繁總和盛臨川是如何對立，如何敵視，都不會對孩子有什麼意見。

 余未晚一直很虛弱，等神好轉，想著要看孩子的時候，才知道，已經被轉移到了大馬國。

 住在繁家一手創辦的私人醫院里，和繁家老宅不不到一小時車程。

 孩子還住在保溫箱里，醫生說至要在保溫箱里呆夠兩個月，等心肺功能接近正常足月嬰兒，才能

離開專業護理，到的手上。

 從新生兒科一出來，就在門口見到了一個彬彬有禮的人——繁辰。

 和上次見一樣，繁辰見到，臉上就出溫文一笑，繁家人長得都較為出眾，繁辰也是偏溫雅型的俊男子。

 “余小姐，可以聊聊嗎？”

 就這樣，在住的病房套間離，繁辰跟聊天，還給送來了繁家管家做的月子餐。

 問候了幾句后，繁辰言歸正傳，較為認真地告訴：“關于你的兩位朋友，你不用太擔心。我之后找阿夜談過，他同意把盛臨江送回盛家。至于那位趙正焱的老板，也已經返回大陸地。只不過他的公司出了一點狀況……”

 繁辰道：“他們公司旗下開發的一個樓盤，被出了土地污染，土壤有度質超標。那樓盤在被開發之前，曾在附近有一個化工企業。后來說是請了土壤理公司進行清潔，又種樹十幾年。最后被趙家的集團買下開發，那還是個高價銷售的樓盤，買樓的幾乎都是中產階層，所以這件事料出來后，對他們企業影響很大，他正在全力理。”

 聽到這里，余未晚角一扯：“是繁夜做的吧？”

 “余小姐，我不知道的事我不能說。我只知道，國這件事上了新聞熱搜，整個事件到最后還要面臨刑事罰，違規出售污染土地，違規建房開發，總要有人為此負責。”繁辰一臉嚴謹，“你現在對阿夜有很大的見，我能明白你。但這件事，是不是阿夜做的，不能講。趙家的me集團的確作違規，也是事實。”

 余未晚沉默了，別開頭看向窗外，問：“你是他的大哥，你家對他家有恩，你能不能勸繁夜，讓他和我保持距離，放我跟孩子自由？”

 繁辰目轉為沉重，憾地說：“我這次來見你，就是想說，他現在就是死了心的要在留在你邊，他后悔之前的那些事了，一心想要補償你，想要求得你一點原諒。讓他完全放手，這本不可能。我說這些，也是想提醒你，不要過分刺激他。”

 余未晚又在此刻轉回目，神不解。

 “阿夜再怎麼不好，也強過他分裂出的那個人格。至冷靜下來的阿夜，還會講理。但如果他切換人格，就說不好了。”繁辰語氣凝重，“負責他病的教授說，他的第三人格在被逐漸吞噬，以后如果切換人格，就不會有小薄夜。如果還持續刺激，緒不穩，還會發地勢、第五人格。人格只會持續分裂。我們都不能預測，他下一次分裂的人格，還會不會是一個正常人。”

 “看來，你的確是一個好哥哥。”余未晚再次扯開角，“我知道你來的意思了。你不想安排他強制治療，你也知道你做不到。并且你更需要他這個弟弟。”

 “慚愧，我的確有自己的私心。我子不好，需要阿夜的幫助，繁家也需要。而且他現在的狀態，已經是最好的狀態。強制治療過程緩慢，也并不可能真的治好，最終也只是穩定下來，分裂的人格，不會消失。沒有治愈的說法。”繁辰語氣悵然，“大馬海運馬上就要掉出全球十大海運集團了，但有繁夜在，就還能保得住。不管是為繁家，還是為了余小姐你，我都希，你能接阿夜的歉意。”

 余未晚又沉默了。

 繁辰還是勸說，“你接他的懺悔，他就會什麼都聽你的。你拿他，會很容易。這其實是一種雙贏的局面，你報復了他，邊的朋友也都安全。他其實只想守在你。只要你在他面前，他就是一頭沉睡的獅子。”

 說完這些，繁辰走了。

 夜幕降臨之際，繁夜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