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都市的霓虹照亮了整片夜空。
街角長長的巷道,一道影踉蹌著奔襲到盡頭,再無去路。
這人全都裹在黑袍里,蒼白的手按在斷臂的傷口上,看起來十分狼狽。
可臉上那張笑臉面,在昏暗的路燈下,顯得十分詭異。
腳步聲也在這時傳來。
一步一步,像是踩在了心跳上。
黑袍人猛地抬頭,面后的一雙眼睛,張的盯向巷道盡頭。
那里,是城市繁華的燈火。
明亮而耀眼。
在那一片幕之中,卻出現了一道影。
那是個材頎長的男人,寬肩窄腰,西裝筆。
男人一手在兜,另一手卻帶了只黑手套。
指尖細長的香煙明滅。
他背著,整張臉都在暗幕里,只能約看到致利落的廓。
黑袍人往后退,卻退無可退。
終于,他發出一聲低啞的質問,“你想干什麼?”
男人一聲冷笑,音質卻如冷玉落盤。
“干你。”
黑袍人子一抖,而后忽然站起。
全黑的煞氣涌,化一道鬼魅,猛地向男人吞噬了過去。
可下一瞬,一只修長的手就從黑霧中探出,一把抓住了黑袍人的脖子。
黑煞涌,遮天蔽日。
遠遠看去,那些煞氣形一個又一個的黑漩渦,竟如倒灌一般,涌男人的。
而隨著煞氣的變薄變淡,黑袍人的也緩緩的干癟了下去。
此刻。
巷道的另一端。
破桑塔納停靠在路邊。
白笙推門下車,何在降下車窗,“笙姐,真的不用我送你回宿舍嗎?”
“不用。”
白笙解開安全帶,“驢爺怎麼樣了?”
西郊墓園的事本來鬧得非常大,可那些議論的帖子遭到全網封刪之后,各大網站就靜悄悄了。
到今天,方終于出了澄清。
說西郊墓園那些泥土全都是紅油漆……
雖然還是有人質疑,可畢竟是方宣布,大部分人還是選擇了相信。
而小部分人的質疑,本來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那天驢爺在墓園了傷,傷口還是那些白骨造的。
理不好的話,很容易染。
何在一愣,“驢爺這兩天一直沒來研究院。笙姐怎麼忽然問起驢爺?”
白笙沉了一下,“你去驢爺家看看吧,他傷了。”
何在一驚。
笙姐從來不說話的,既然說傷了那肯定是。
何在立刻道:“行,我現在就去看看。”
白笙下了車,給何在擺了下手,目送何在車子離開。
說實話,研究院的未來并不怎麼樣。
主要是下面人的水平不行,跟滅靈殿這種組織比起來,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
可當一個組織龐大到可以超越一切時,真的是好事嗎?
以前,在沒有滅靈殿這個組織之前,惡靈是很的。
現在,滅靈殿越來越強大,可惡靈也越來越多,等級也越來越高。
還有最近出現頻率越來越高的牌。
那些特殊的“卍”符號。
還有象形的“重”字。
這其中,到底又藏著怎樣千萬縷的聯系?
白笙本來是不想跟塵世牽扯太多的。
因為死過,所以深知跟這個世界糾纏的越多,逃離的可能就越小……
白笙站了一會。
最后輕吸了口氣。
然后拿起手機,跟何適發了條信息:“何叔叔,明天有時間嗎?我想跟你聊聊。”
發完信息,白笙抬頭。
太已經落山。
暮深沉。
路燈漸次亮起。
一輛急救車呼嘯著從遠行來,從白笙面前穿過,向京大駛去。
白笙一回頭,就看到一張青面獠牙的鬼臉。
白笙:“……”
正路過的鬼差,被白笙看了一眼,不由停住步子。
他幽幽開口:“人,你能看到我?”
白笙拿出印信亮了一下。
鬼差恍然:“幸會幸會,原來是無常大人座下。”
白笙道:“救護車剛過去,你就來了,去接誰?”
鬼差看了下時間,顯然是對方還沒咽氣,跟白笙閑嘮嗑兩句:“有個學生,打球的時候忽然猝死了,可惜可惜,本來還能多活一段時間的。”
白笙:“這學生是蔡關吧?”
鬼差吃驚:“你咋知道。”
白笙道:“算是我同學。”
鬼差嘆:“都是命。”
白笙:“……”
聽一只鬼嘆命運,真的很搞笑。
不過,之前倒是提醒過蔡關。
他雖然看起來很健壯,可其實氣快消耗干凈了。
這個全民免疫崩盤的時代,宜靜不宜。
出問題的時候,懶一下才行。
這時急救車又回來了。
鬼差也直接消失在原地,不一會就鎖著道亡魂走了過來。
鬼差很友好的給白笙打招呼,“魂勾來了,我就先走了。”
白笙點點頭。
可能是后面跟著的蔡關有點好奇鬼差會說話,不由抬頭,在看到站在路邊的白笙時,猛地睜大了眼睛。
說實話,他到現在還沒能接自己已經死了的事實。
直到鬼差出現,將他的魂勾走,而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尸被架上急救車,揚長而去的那一刻,他都覺得自己像做夢一樣。
他忽然想起之前小瘟神提醒自己的那些話來。
他正在后悔,后悔自己沒有聽小瘟神的話,就聽到鬼差說話。
然后他就看到小瘟神站在路邊。
正在用那雙黑漆漆的眸子,淡淡的看著他。
蔡關忽然就像是被電擊了一樣。
所有人都說白笙是小瘟神。
可現在,就連鬼差見到,都那麼客氣的跟打招呼。
蔡關忽然就掙扎著跑到白笙面前,“白笙,我錯了!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怕!”
鬼差見蔡關掙扎,一條鞭子直接了過來:“老實點!”
那鞭子也不知道什麼做的,反正在蔡關上,疼的他一聲慘,就滾在了地上。
白笙見慣了這種場景。
或者說,等蔡關被審判完,可能面臨的刑罰更慘。
畢竟人這一生,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過的念,都一筆一筆的被記在賬上呢。
做人苦,做鬼更苦。
白笙給鬼差示意了一下,“我跟他說兩句。”
鬼差這才收了鞭子,站到一邊。
白笙走到蔡關面前,蹲下子,“也沒什麼好怕的,生死不過是人為定義,你現在不也存在著嗎?”
蔡關淚流滿面的看著白笙。
雖然說的有點對,可活著他還有親人朋友,死了又該何去何從?
白笙道:“到了那邊,好好打工,好好賺錢,雖然工作很難找,工資比間更低,但不賺錢你在那邊也活不下去。”
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