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327.家醜不可外揚（二更）

春寒料峭，京城大雪紛飛。

天已晚，路人無不行匆忙。生意火的醉仙樓，今日客人比往常了些，不過一樓大堂裡還是幾乎坐滿了，二樓的雅間也包下了大半。

秦瑄進了醉仙樓，徑直上了二樓的一個雅間，了小二進去點菜，說都是要帶走的，點的的確是溫如晴吃的菜，還有秦珍珍和秦玨吃的菜。

秦瑄一個人在雅間裡面等著，菜做好，結了帳，就離開了，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

秦瑄前腳下樓，後腳有幾個人進了醉仙樓，其中一人指著二樓的一個雅間，問是否空著，說上次在那兒喝酒，視野不錯。

於是，這群人被請進了秦瑄剛剛離開的那個雅間裡面。是一群穿著長袍的文人，風雪天，其中一人還搖著手中的折扇。

秦非墨在醉仙樓後院，聽著掌櫃稟報秦瑄在醉仙樓中的舉，唯一覺得不對的地方，是他隻點菜帶走，卻要了一個雅間。但可以確定的是，那個雅間裡沒有旁人。

真是為了出來給溫如晴買幾個菜回去？秦非墨總覺得事不會這麼簡單。但是為了避免秦瑄發現不對，秦非墨還是很快離開了醉仙樓。在秦瑄回府之前，秦非墨已經從後門回到了將軍府，去了秦非白那裡。

秦瑄提著一個食盒，進門的時候，問了一句：“可還有人出府？”

“回二爺的話，今夜沒有旁人出府。”侍衛回答。

“關門吧。”秦瑄點頭，大步往前走。

秦瑄買了溫如晴喜歡的菜回來，但還沒進溫如晴的房間，就看到秦珍珍從裡面出來了，擺擺手說用了安神香，溫如晴好不容易睡下了，別吵了。

最小的秦玨也早就吃過飯睡了，秦珍珍臉難看地問秦瑄：“二哥，爹真的會休了娘，不管娘的死活嗎？”

秦瑄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珍珍，現在只能盼著爺爺早日醒過來，攔著爹了。”

“娘不會做那樣的事的！”秦珍珍說，“爹為何如此狠心？就算真是娘做的，要害大哥，大哥不是沒事嗎？都是一家人，何苦要把娘到這個份兒上？娘這些年持這個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秦瑄聞言，苦笑：“珍珍，這些話，我跟爹都說過了，沒有用。等爺爺醒了，我們再求求爺爺吧。這是我從醉仙樓帶回來的飯菜，其中有你最喜歡吃的幾道，你拿去，吃好了就休息吧，今夜我守著娘。”

“二哥……”秦珍珍眼圈兒微紅，“我真的不希我們家，就這麼毀了……”

“去吧。”秦瑄歎氣。

看著秦珍珍被下人攙扶著離開，秦瑄的臉沉了沉，轉進了溫如晴的房間。

房間裡點了一盞燈，安神香的氣味很濃，秦瑄走到床邊，掀開床帳，神一驚，溫如晴竟是睜著眼的，本就沒睡！

“瑄兒……”溫如晴開口，聲音低沉沙啞，看向了秦瑄，眼眸之中沒了往日的溫和寵。

“娘！”秦瑄在床邊坐下，握住了溫如晴的手，淚水奪眶而出，“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娘……”

“你當初突然跟我說實話，是因為知道你爹和你三叔開始懷疑你了吧？”溫如晴喃喃地問。

秦瑄低著頭，沉聲說：“娘……對不起……”

“瑄兒，娘不想死……你還沒親，珍珍還沒嫁人，玨兒還沒長大，娘不想現在就死了，你知道嗎……”溫如晴看著秦瑄說。

“我知道……我知道……”秦瑄滿臉的淚，“娘，如果不是不得已，兒子斷不會做這樣的事的……娘你放心，爹和三叔這兩日肯定會再找那個姓白的大夫過來，把爺爺的毒解了，到時候我帶著弟弟妹妹，去跪求爺爺。我不會讓娘死的，一定不會！”

“這樣……真的可以救我嗎？”溫如晴像是在問秦瑄，也像是在問自己。沒有忘記秦非白說過的話，這已經不是他們關起門來可以解決的家事了。

“娘，你放心，如果爹還是一意孤行，非要把娘休了的話，我跟弟弟妹妹，跟娘一起離開這個家！爺爺第一個就不會答應的！爹說這不是家事，但其實就是家事！只要爺爺和爹護著娘，說到底這是娘被利用了，皇上不會為難娘一個後宅婦人的！”秦瑄說。

“瑄兒……娘要活著，一定要活下去……你知道嗎？”溫如晴看著秦瑄說。

“娘，我知道！”秦瑄點頭。

“現在娘心裡很，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樣……如果真的要把娘死的話，娘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娘不想一個人踏上黃泉路……”溫如晴聲音輕飄飄的。

秦瑄心中咯噔一下！溫如晴是在暗示他，必須要活著，如果死了，可能會拉著秦瑄一起走！

溫如晴的蠢，是因為肚子裡沒有多墨水，遇事本就衝，一直以來養尊優，嫁進來上面沒有婆婆著，秦非白又從不沾惹別的人，就一個原配生的兒子，從來不往跟前湊，導致過得太安逸，就會越發沒腦子。

但這並不代表在生死面前，還會被人當猴耍而不自知，耍的人，就是平日最疼的兒子秦瑄。

溫如晴一開始會答應替秦瑄頂罪，會認下那些事，護著秦瑄，其實有衝的分在裡面。的格和腦子，再加上母親的本能驅使，決定了不會想得太長遠，甚至想不到，可能會因此喪命。

兩天過去了，溫如晴真真切切地到了被當做罪人，等待死亡的恐懼。是個人，還是個膽小的人，即便那個時候護著兒子的心佔了上風，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也開始問自己一個問題，為什麼的兒子，對如此狠心？

歸到底，這次的事，從一開始就不是溫如晴主要當秦瑄的替死鬼，是秦瑄在意識到自己有暴的風險的時候，求著哄著，把溫如晴給推了出去……

人心長，便是濃於水，母子親緣，終究是相互的。假如秦瑄出事，從沒想過讓溫如晴當替死鬼，是溫如晴自己心甘願為了兒子死，這是一回事。但秦瑄還沒出事，就先找了溫如晴，推溫如晴給他當替死鬼，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溫如晴再蠢，也有求生的。現在這個府裡，只能依靠秦瑄。

“瑄兒……”看到秦瑄沉默，溫如晴又了他一聲，長長的指甲，在秦瑄手中扎了一下。

秦瑄垂著頭說：“娘，我真的錯了……不如我現在去找爹，說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跟娘沒有關系……”

“瑄兒，娘一直覺得你是這個世上最聰明的孩子，你到現在，還在跟娘耍心眼……娘真的心寒啊……”溫如晴眼中盈滿了淚水，看著秦瑄在面前演戲，到現在都還在演戲！

“娘！”秦瑄撲通一聲，在床邊跪了下來，狠狠地了自己幾個掌，“我錯了！都是我鬼迷心竅！是我貪生怕死！娘，我一定救你！一定不會讓你出事的！”

“瑄兒啊，娘不會自殺的，你懂嗎？”溫如晴躺在那裡，看著秦瑄，偏頭說。

秦瑄的手微微了一下。溫如晴是在說，如果秦瑄要把殺人滅口，偽裝出自殺的樣子的話，早有準備，到時候還是不會放過秦瑄的！

這大概是溫如晴這輩子最聰明的時候了，用來反擊推出去送死的親生兒子，也是可笑又可悲。

秦瑄只是不停地重複，他一定會救溫如晴。

另外一邊，秦非白和秦非墨兄弟倆正在對弈。

夜幽深，一局終了，秦非白輸了。

“大哥，你心了。從小到大我們下棋，這是我第一次贏你。”秦非墨一邊撿著棋子，一邊對秦非白說。

“我有點累。”秦非白微微垂眸。

有人在門口了一聲：“主子。”

“進來。”

秦非白話落，一個黑人進門了，單膝跪地：“主子，屬下暗中跟隨二爺去了醉仙樓，他在路上並未停留，也沒遇見什麼可疑的人，他在醉仙樓要了一個雅間等菜，拿到之後就回來了，中間沒有人進過那個雅間。現在二爺在夫人房中。”

“嗯，繼續盯著。”秦非白點頭。

黑人出去了，秦非墨對秦非白說：“跟我剛剛跟大哥說的一樣，沒什麼特別的。”

“再等等看。”秦非白說。

“二丫說明天夜裡過來給老爺子解毒，到時候，大哥你想做什麼，老爺子肯定會手的。”秦非墨說。

“正好，到時候商量一下，這個家到底誰做主。如果爹要做主，那就把我殺了吧。”秦非白神平靜地說。

“大哥，別說氣話。老爺子畢竟年紀大了，沒了，現在想的全都是一家和睦，他這一輩子又死面子，關起門來怎麼都行，這種事要是讓外人知道了，老爺子怕是會覺得丟臉至極。我可以理解他的心，雖然我並不認同。”秦非墨說。

“你跟弟妹怎麼還沒孩子？如果你有什麼問題的話，早點治。”秦非白話鋒一轉，竟然關心起了秦非墨和原纓生孩子的問題。

秦非墨和原纓親也一年多了，隻一開始兩人沒有圓房，有名無實，但現在距離他們圓房，也過去一年了，夫妻不錯，原纓肚子一直沒靜，先前溫如晴都跟秦非白念叨過這件事。

秦非墨角搐了一下，無語地說：“大哥你胡說什麼？誰有問題！我好著呢！”

“那是為何？”秦非白問。

“沒有為什麼，這種事，順其自然就好了，不能強求。我還年輕呢，急什麼！”秦非墨說。

“嗯，我知道了。”秦非白點頭。

“大哥你知道什麼了？你怎麼奇奇怪怪的。”秦非墨皺眉。

“不早了，回去休息吧。”秦非白說，“明日你可以不去，但派人過去盯著，二丫的茶樓開張，不要出任何問題。”

“我已經安排好了。”秦非墨話落，就起回去了。

醉仙樓裡面，那群文人吃吃喝喝詩作對，這會兒才準備離開。

其中一個留著山羊胡子，搖著折扇的中年男人，走到了窗邊往外看，手在旁邊一個花盆裡面了一下，一張紙條被他塞進了袖子裡面，沒有旁人注意到……

天亮之前，雪停了。

姚瑤就睡了兩個時辰，起來開始做噬魂香的解藥。希按照原計劃，今夜給秦謖解毒，明天一早就離開京城回家去。

林頌賢和宋思明一早出門到茶樓去了，姚瑤已經說了今日不去。

茶趣閣開業比起醉仙樓要冷清一些，吃飯是剛需，但喝茶並不是。不過因為看到醉仙樓的掌櫃在茶趣閣門口迎客，代表著這個茶樓跟醉仙樓是一家的，因為醉仙樓的好口碑，倒是吸引了一些醉仙樓的食客過來。

溫煦風帶著他的妹妹溫雨薇，在茶趣閣門口下了馬車。

溫雨薇抬頭看了一眼茶趣閣的招牌，興致缺缺：“大哥，不過是個茶樓而已，左不過就是喝茶說書，你來捧朋友的場，何必還拉上我？我向來對茶沒有太大興趣。”

“妹妹，這家茶樓應該會很特別，我請客，你怎麼還如此不願，給大哥一點面子。”溫煦風抬頭看了茶趣閣的牌匾，字工整，跟他收到的那張琴譜，看著像是出自一人之手。

林頌賢迎了上來：“溫大公子請。”

“他是誰啊？”溫雨薇第一次見林頌賢，小聲問了溫煦風一句。

“也是隔壁姚府的親戚，林公子。”溫煦風笑著拱手，對林頌賢說些恭賀的話，把手中提著的賀禮遞了過去。

“溫大公子太客氣了，快請。”林頌賢收下，讓宋思明過來招呼溫煦風和溫雨薇兄妹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