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303.林二山的靈魂拷問(二更)
如果這天夜裡沒有上林松屾,原纓本來計劃前來拜祭過的母親之後,宮刺殺原耀,至於生死,已經不在乎了。
但林松屾對原纓說,與秦非墨畢竟夫妻一場,無論如何,總該告個別吧。
在這個風雪加的夜晚,原纓站在母親的墳墓前,腦海中浮現出秦非墨那張玩世不恭的臉,冰封的心湖,微微了一下。以為對一向冷漠的秦非墨會在走之後昭告天下跑了,讓為北疆國的罪人,大盛國容不下的人,然後秦非墨便可以繼續他原本無憂無慮的人生,未來某天,遇見他喜歡的子,毫無障礙地娶回家去,琴瑟和鳴……
可現實是,秦非墨追著來了北疆國。
原纓不知道秦非墨在想什麼,也不知道秦非墨想做什麼,心中突然有些,有一個聲音在說,既然連死都不怕,難道還怕見秦非墨嗎?當初不辭而別,他既然來了,總要把話說清楚。
林松屾看原纓沉了長久的沉默,神淡淡地說:“跟我走吧,他這兩日就會到了,你想死,也不用急在這一兩天。”
林松屾轉走了風雪之中,原纓看著他的背影,過了一會兒,才抬腳跟了上去。
原纓穿了男裝,戴著鬥篷,跟著林松屾進了客棧。夜半時分,並沒有人注意他們。
秦玥派來的人到了之後,林松屾才知道這家客棧幕後的老板是樊峻。他的房間已經從前面換到了客棧後面安靜的客院之中。
進了房間,兩人落座之後,一時沉默無言。
原纓摘掉鬥篷放在一旁,出一張消瘦憔悴的臉。曾經明豔人的北疆國第一人,如今周像是籠罩著一層厚厚的堅冰,給人的覺只有一個字,冷。
“原玨的死,跟你有關。”原纓看了林松屾一眼,語氣之中並無疑問,十分肯定。是昨天半夜到的北疆國都城,聽說的第一個消息是,原玨昨日出事了。今日再聽到原玨的消息,就是原玨被原閎上門給殺死了。原纓並不相信,當時就覺其中有蹊蹺,原閎雖然有些衝,但不至於那樣明目張膽地對原玨下殺手。
所以當今夜看到林松屾,林松屾聲稱他來北疆國有別的事,原纓直覺,他跟原玨的死有關。原玨當初是被秦玥抓住,給大盛國皇室的。原玨恨秦玥,所以他在離開大盛國之前,專門跟原纓了一個,說秦玥跟一個姚瑤的姑娘在一起,讓原纓把這件事告訴莫紫嫣,企圖讓莫紫嫣找那個姚姑娘的麻煩,借此為難秦玥。
原纓把原玨的計劃告訴了秦非墨,秦非墨一定會告訴秦玥,而林松屾出現在這裡,應該就是秦玥給原玨的“答覆”了。
此時,聽到原纓的話,林松屾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把手中的溫茶推到了原纓面前:“這件事,你怎麼看?”
“佩服。”原纓端起茶杯,神淡漠地說了兩個字。
林松屾聲音低沉地笑了起來:“既然你這麼說的話,那我們可以繼續聊聊。反正我想你也睡不著,我也沒法兒睡。”
“請講。”原纓點頭。
“我原本是個殺手。”林松屾說。
“我很意外。”原纓看了林松屾一眼。他這個人乍一看,氣質跟秦非墨有幾分相似,認識之後就會發現,他跟秦非墨是真的有共同點,就是給人樂天派的玩世不恭之。但林松屾說自己曾是個刀口的殺手,原纓從現在的他上,看不出任何殺手的影子。
“金盆洗手好幾年了,被我義父撿回去,還有了個大哥,和一個可的小侄子。”林松屾提起家人,角帶著愉悅的笑意。
原纓卻覺心中一痛。對而言,家人只有的母親,可母親慘死,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我大哥你也認識,就是跟秦三合開酒樓的那位,林頌賢。”林松屾接著說,“之前我又有了個妹妹,你聽過的,就是姚瑤。”
原纓神有些錯愕。在大盛國聽說過的,認識的人似乎都有關系。而林松屾的話印證了原纓的猜測,原玨的死就是林松屾的手筆,而原纓突然有種覺,林松屾不是因為秦玥來的,是因為那個姚瑤姑娘來的。
仿佛看出原纓在想什麼,林松屾微微一笑:“沒錯,是因為原玨那個賤人想對我家妹妹不利,所以我來取他命。跟秦玥有關系,但不是為了他。”
“姚瑤姑娘,也是被你義父收養的嗎?”原纓心中對姚瑤生出了很大的好奇心。隻聞其名,未見其人,姚瑤對原纓來說,上的第一個標簽就是,秦玥喜歡的人。這就已經很獨特了,因為秦玥不喜歡大盛國的五公主,也不喜歡原纓這個北疆國七公主,能讓他看上的子,一定非同一般。
“?當然不是,恰恰相反,現在可以說是收養了我們一家,包吃包住包開心,哈哈!”林松屾說著自己笑了起來。
原纓更驚訝了。林松屾興致地講起了姚瑤的事,原纓得知是個村裡的姑娘,並且今年才十三歲,很震驚。秦玥跟姚瑤的關系,始於恩,因為姚瑤收留了落難的他,現在他們了家人。林放一家跟姚瑤的關系,也是始於恩,因為姚瑤從人販子手中救了林放唯一的孫子林凡,現在,他們也了家人。
家人這兩個字,分量很重。原纓看著林松屾講起姚瑤的故事,眼中有,這讓相信,那個名姚瑤的小姑娘,一定是個溫暖善良的人。
講到最後,原纓已經完全理解,林松屾為何會為了一個才認識沒多久,沒有任何緣關系的妹妹,千裡迢迢來到這裡刺殺原玨了。在原纓看來,林放給了林松屾一個家,姚瑤給了他們一個更大的,更完整的,更加溫暖快樂的家。
“我曾經瀕死無數次,最終都熬過來,活到現在,得到了新生。”林松屾神有些歎,“人生,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當下你覺得痛苦萬分,生不如死,但當你找到新的人生意義,繼續走下去,再回頭看的時候,會發現,現在的磨難,只是一段經歷。我想你的母親一定很疼你,走了,對而言未嘗不是一種解。不會希你追隨而去,只會希你好好地活著,得到幸福和安寧。”
林松屾雖然平日看起來吊兒郎當的,但心是個很疏離的人,得到他的認可很難。此時此刻,他並不是認可了原纓這個人,原纓對他來說的份,就是秦非墨的夫人。
林松屾只是覺得,如今的原纓,很像當年的自己。他也曾迷茫,絕,墜深淵無法自救,是林放把他拉出來,讓他知道,原來人生除了黑暗,還有別的彩。
而林松屾的話,讓這段時間一直心沉鬱哀傷,卻哭不出來的原纓,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簌簌落下。想起弱卻堅強的母親,原纓就痛苦得不能自已。但知道,林松屾說的都是真的,的母親唯獨在保護這件事上面表現出了勇氣,而原纓一直無法面對的是,知道的母親選擇尋死,不只是因為自己活不下去了,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為了不讓自己為原纓的累贅和肋,不讓北疆國這些狼心狗肺的人,用來要挾原纓一輩子,所以解了,也讓原纓解了……
林松屾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拿出一塊乾淨的帕子,遞給原纓。
正在這時,門突然被人撞開了,一個人滿風雪,大步走了進來,一進門就看到林松屾手,像是要給原纓眼淚……
是日夜兼程不眠不休趕過來的秦非墨到了。
秦非墨一進門,從他的角度看到的,就是林松屾手要去原纓的臉!
“你們在幹什麼?”秦非墨累得要死,看到這一幕,心中突然生出一無名火。
原纓聽到秦非墨的聲音,猛然轉頭,滿臉淚痕地看著他,眼中有驚愕,還帶著一連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安心……
秦非墨看到原纓現在的樣子,眉頭狠狠地擰了起來!距離上次分別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原纓整個人瘦得厲害,臉上也沒了,下尖尖,眼淚模糊了雙眼,像變了個人。秦非墨的心,突然疼了起來,大步走過來,低頭看著原纓,怒吼了一聲:“你是不要命了嗎?”
原纓只是哭,不說話。秦非墨出現之前,無聲地流淚。秦非墨來了之後,心中像是打開了個閘口,悲傷傾瀉而出。
林松屾看了看秦非墨,又看了看原纓,默默地出門去了。這個院子也沒旁人,隔壁還有一個空房間,他過去,把空間留給了秦非墨和原纓。
躺在床上,林松屾歎了一句:“問世間為何啊!”
隔壁,秦非墨坐在了林松屾剛剛坐的位置,面沉沉地看著原纓,不說話。
原纓低著頭哭了很久,哭聲小了,秦非墨從自己懷中拿出一塊皺髒兮兮的帕子,遞給原纓,冷聲說:“把眼淚了!”
原纓看了一眼,沒接。
秦非墨冷哼了一聲:“嫌棄我?”他一路過來都是為了誰?曾經他有潔癖,服上沾點灰都要扔掉的,結果現在多日沒洗澡,覺自己上都臭了,但他就是要把帕子給原纓,非要讓用!
原纓默默地接過去,眼淚,乾之後,把帕子放在桌上,平,疊好,還給秦非墨。
“你拿著,幫我洗乾淨再說,這是你欠我的!”秦非墨冷聲說。
原纓握住了那塊帕子,聲音沙啞地問:“你為什麼要來這裡?”
“我這個人心善,看不得某個蠢貨白白送死!”秦非墨冷冷地說。
原纓沉默了片刻:“對不起……”
“你不是能耐的嗎?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是不是覺得你走了,我就解了?”秦非墨冷聲問。
“你不該來的。”原纓低聲說。
秦非墨一聽,更生氣了:“是啊,我是不該來!你以為我為什麼要來?是我家侄兒讓我來找你合作的!難不你以為我上你了?可笑!你曾經也就長得而已,現在醜這樣,別哭哭啼啼的了,看著就煩!”
原纓苦笑:“是秦玥讓你來的啊……我們還有什麼可合作的?”
“你想殺原耀,我家侄兒也想殺他,要不要聯手?一句話!”秦非墨板著臉說。
“我沒有拒絕的理由。”原纓低著頭說。
“好,我累了,明天再說!”秦非墨話落,起,大步如風地走出去,從外面把門重重地關上了。
原纓看著秦非墨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低頭握了手中被眼淚打的帕子,心中又煩起來,夾雜著一難以名狀的失落……
隔壁的林松屾剛閉上眼睛,正準備好好睡一覺,養蓄銳明天乾大事,就聽到門被人大力撞開的聲音。
林松屾懶洋洋地躺在床上,看著秦非墨走到了床邊,在他邊躺下,就閉上了眼睛,兩人肩膀都挨到了一起。
林松屾往床裡側挪了一下,神怪怪的:“秦三,你有病吧?你媳婦兒在隔壁,你跑我這兒來幹什麼?滾滾滾!”
秦非墨沒有理會林松屾,閉著眼睛不說話。
林松屾抬腳就把秦非墨踹了下去:“臭烘烘的,找你媳婦兒去!離我遠一點兒!”
“林二山,你有沒有同心?沒看我都快累死了嗎?”秦非墨從地上爬起來,看著林松屾一臉控訴地說。
“同個屁啊!老子現在連媳婦兒都沒有,同你作甚?麻溜兒地滾到隔壁去,別告訴我你倆不是夫妻,你要敢說不是,我去跟睡!”林松屾眼底閃過一惡趣味。
秦非墨怒了:“林二山!你是不是對原纓圖謀不軌?”
林松屾眼底閃過一道幽,嘿嘿一笑說:“我這個人向來很講道義。我要不要對原纓圖謀不軌,取決於你是不是把當你媳婦兒。你要說不是,那咱們兄弟一場,你不要的話,你得全我啊!你要說是,那兄弟妻不可欺,我肯定離遠遠的。秦三,你說是,還是不是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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