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301.誰是無辜的（二更）

北疆國都城。

天寒地凍的季節，街上行人不多，原玨的馬突然驚了衝出去，連馬帶車墜湖中。

事發突然，等一隊人馬趕過來救援的時候，湖中央只能看到馬車的車頂了。

許多百姓聞訊跑過來，站在湖邊圍觀。

剛剛挑著扁擔賣燒餅的林松屾，拐進一條巷子之後再出來，扁擔不見了，換了服，跟北疆國普通百姓的打扮沒有任何分別，頭上戴了個茸茸的帽子，遮住了半張臉，在人群中，手中拿著沒啃完的半張燒餅，問了一句：“出什麼事了？”

“五皇子的馬驚了，馬車墜湖了！”立刻有人回答。

“哎呀呀！那五皇子可真是太倒霉了！這大冷天的，人救上來，還能活嗎？”林松屾神誇張地驚呼了一聲。

所有人都盯著湖中央，也沒有人注意林松屾的臉，但有人回答他的問題：“怕是懸了！五皇子本來就瘦的，風一吹就倒的樣兒，那湖裡這會兒都上凍了，他被馬車著，救出來沒淹死也可能會凍死！”

一聽這話，就知道原玨這個五皇子，在北疆國百姓心中並沒有什麼地位和威信。此時此刻站在湖邊的人，基本都是看熱鬧的心，沒有人真的在意原玨能不能活著。

但林松屾並不同原玨。

原玨是個野心甚大，不擇手段的小人，聰明是真的，在讀書方面也確實有天賦，但他太自負，同時並沒有與之相匹配的實力。

如若原玨當初沒有招惹姚瑤，現在還在大盛國等著明年考舉人去當呢。一步錯步步錯，他一點兒都不無辜。如果讓他活著，以他睚眥必報的格，只要給他機會，接下來一定會不余力地跟秦玥和姚瑤作對，而他這種人，不達目的不罷休，在他認為必要的時候，必然會傷害無辜之人。

林松屾並不是很在乎秦玥，但姚瑤可是他的妹妹。誰想欺負姚瑤，沒別的，就是找死！

這會兒林松屾啃著邦邦硌牙的大餅，想念著姚瑤家香噴噴的餃子、熱騰騰的疙瘩湯、鮮的剁椒魚頭、香辣烤羊排、滋味十足的燉排骨……恨不得了翅膀飛回青山村去，但他必須要確認原玨真的死了再離開。

有人驚呼了一聲：“五皇子被救出來了！”

林松屾眼眸一，就看剛剛跳進冰窟窿的兩個人，把一個人給推到了冰面上去，毫無疑問就是原玨了。不過這很正常，原玨本來在馬車裡，馬車沉底，他墜湖之後不會漂走，但他是否還活著，就不一定了……

那倆下水的人很快被拉了上來，凍得全直打哆嗦。

而原玨被人抬起來，飛奔著往岸邊來了。

人群中讓開了一條路，林松屾冷眼看著，只能看到原玨面烏青，一不，上在流。雖然生還的概率不太大，但也不是不可能。

人群之中再次議論紛紛，都在猜測原玨到底能不能救活過來。

林松屾默默地啃完最後一口大餅，走進一個巷子，沒有再出來。

這天傍晚時分，北疆國都城再次下起了雪。關於五皇子原玨馬車墜湖的事已經傳遍了，只是他現在到底是死是活，眾說紛紜。

林松屾想了想，打算多停留一晚，明天看看況再決定怎麼做。如果原玨死了，他就走，如果原玨沒死，他就再去跟原玨“打個招呼”。

一夜無話。

北疆國都城並沒有因為原玨昨日的意外發生什麼，北疆國太子照舊進宮上了早朝，雖然很多人都猜測可能是他對原玨的手，但就連他們的父皇，問都沒有問。而原太子自己也堅信，昨日原玨墜湖是他的人乾的，並不知道這其中還有旁人的參與。

不止林松屾想要知道原玨死了沒有，原太子也很想知道。

於是這天原太子下朝出宮，就徑直去了五皇子府，“探”原玨。

並沒有人攔著，原太子從大門進了府，幾乎同時，林松屾也從後門附近翻牆進來，靠近了原玨住的院子。

原玨命大，還活著。

昨日他沒有凍死，也沒有淹死，被救上來的當時都以為他沒氣了，結果嗆出一口水之後，又有了氣息。

昨天半夜原玨才蘇醒，醒來就發現，自己的一條沒了，右大以下，全都被鋸掉了。

因為當時原玨墜湖，馬車破損，他的右在了車子中間，膝蓋被刺穿了，再被冰冷的水凍過之後，就徹底廢了，如果不把右斷了，他會有命之危。

現在，原玨變了個殘廢，不可挽回的那種殘廢。他曾經野心地想要做大事，想要當北疆國的太子，當北疆國皇帝，為天下之主，可是如今，全都毀了……

當初被秦玥抓住的時候，原玨以為那已經是很大的絕了，但是直到現在，他才真的會到，什麼是毀滅式的絕。

原玨的心態崩了，他知道，他的父皇一定對他的現狀了如指掌，並且不會再管他的死活。而他那些兄弟，一定會趁機把他狠狠地踩死！

想到這裡，門外響起了腳步聲，原玨聽到下人稟報：“五皇子，太子殿下來看你了。”

原玨猛然瞪大了眼睛，眼中先是仇恨，繼而就是恐懼了。

北疆國太子原閎大步走了進來，擺手示意下人都退下。

原玨的子微微了一下，原閎已經在床邊坐下了，看著原玨，毫都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五皇弟，雖然你失去了一條，但是本宮相信，以你的聰明，肯定能想辦法再長一條的，你說是吧？”

原閎在諷刺原玨，原玨氣得渾抖：“是你！”

原閎冷笑，低頭，湊近原玨耳邊，低聲音說：“是我，你能如何？”

原玨撲到原閎上，去抓原閎的眼睛，原閎面一沉，揪住原玨的領，就把他從床上狠狠地甩到了地上去！

原玨的斷撞在地上，殷紅的流了出來，他疼得厲害，又恨極了原閎，卻連爬都爬不起來，雙目赤紅地瞪著原閎，像是要把原閎給吃了。

“現在我手指都能死你。”原閎冷哼了一聲，“不過這樣就無趣了，你可一定要好好活著，等著看我為北疆國皇帝的那一天！”

原閎話落，甩袖離開。

原玨趴在地上，眼眸鷙，拳頭地握了起來，聲音仿佛淬了毒一般，喃喃自語：“原閎……秦玥……姚瑤……你們給我等著……等著……只要我活著……就不會放棄……你們加諸在我上的痛苦，我一定百倍千倍還回去！我要讓你們不得好死！”

原閎出門就跟下人代，說原玨睡著了，讓他們過一個時辰再進去，不要打擾他。

太子發話，下人自然得聽著。

而這給了林松屾一個手的絕好機會。他繞到原玨房間的後窗，推了一下，沒推開，拿出一把小刀，輕輕撬了一下，就把後窗撬開，一躍而。

原玨還躺在地上，沉浸在無邊的恨意之中，並沒有聽到後窗之微弱的響，等他察覺不對勁的時候，林松屾已經到了跟前，拿了一塊布，塞進了他的口中。

原玨不可置信地看著林松屾，卻只能發出細微的嗚嗚聲，外面還在下大雪，他們在室，下人不可能聽得到。

林松屾臉上蒙著一塊黑布，冷笑了一聲，盤膝坐在了原玨旁，看著原玨下的，微微歎了一口氣說：“真可憐呀！”

原玨本沒見過林松屾，不知道這到底是誰，但他有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比剛剛看到原閎出現，更糟糕！

“你想問我是誰？”林松屾嘿嘿一笑，“我是你太子皇兄派來送你上路的人啊！”

原玨搖頭，不信，如果原閎要殺他，不會做得這麼明顯。

“不信啊？”林松屾冷笑，“不信……那就對了。告訴你也無妨，我姓……姚。”

姚？跟姚瑤有關？姚家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原玨還是無法相信。

就聽到林松屾接著說：“是不是想到了姚瑤？其實我不姓姚，我姓林，但姚瑤是我妹妹。我大哥林頌賢，還是你在白雲書院的師兄來著，你認識的。哦對了，老子以前是個道上赫赫有名的殺手，嘿嘿！”

殺手……原玨的子了一下，眼神之中滿是恐懼和絕。

“其實我們見過的，你一直都不知道，當初在寧家，是我跟我家二丫妹妹把你打暈帶走的，半路把你裝麻袋裡面暴揍了一頓的，也是我倆，覺是不是很酸爽？”林松屾似笑非笑地問。

原玨曾經一度以為，姚瑤的價值只是在於秦玥在乎，可以用來威脅秦玥。但是直到此刻，原玨才突然意識到，他錯了，大錯特錯！當初抓了他的人竟然是姚瑤，並不是秦玥的人，秦玥是從中得利者，真正毀了他的一切的人，就是姚瑤！

“是不是恨死我家二丫妹妹了？”林松屾抬手，拍了拍原玨的臉，冷笑，“你當初派人去抓的時候，你的一切，就注定要毀了。真可惜，你見不到二丫妹妹的真正實力，的武功，跟我差不多，你這種手無縛之力的賤人，為什麼非要去招惹呢？哦對，你肯定想說你是靠腦子，但我必須告訴你，跟二丫妹妹比腦子，你就是個臭傻缺。”

林松屾如願看到原玨彩至極的臉，冷哼了一聲說：“不過你這種小人，留著遲早是個禍患。還得告訴你一件事，你那個七皇妹，就是嫁給秦三的那個，早就投靠秦家了，你當初讓跟莫紫嫣說的話，都告訴了我們。你說你怎麼就這麼賤呢？我家二丫妹妹那麼可，你非要找麻煩！現在好了吧，秦玥重金請我來殺你，為了我家妹妹以後的清淨，不給錢我也得來啊！”

原玨神痛苦地在地上掙扎蠕，眼眸之中滿是哀求，口中嗚嗚咽咽，求林松屾放過他這次。如果林松屾給他說話的機會，他一定會跪著，磕頭，不管怎麼樣都行，只要讓他活著。

“你那些兄弟，接下來會讓你生不如死的，老子好心，給你個痛快，讓你解了吧。”林松屾話落，從袖中拔出了一把匕首。

匕首刺原玨膛的同時，林松屾扯掉了他上塞著的布，原玨大口大口地吐，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下輩子投胎，當個普通人吧。”林松屾拔出匕首，松開了原玨。

原玨倒在地上，不過片刻功夫，斷了氣，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遇到姚瑤之前，他是個躊躇滿志的皇子，自信驕傲，後來，一切都毀了，命也丟了，沒有重新來過的機會……

林松屾從原路返回，大雪很快覆蓋了他來過的痕跡，而原玨之死這口黑鍋，必然會死死地蓋在原閎的頭上。不過原閎也不是無辜的，從頭到尾，來給妹妹出氣的林松屾，清清白白最“無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