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258.馬明醒悟（三更）

開席了，馬明忙得腳不沾地，看到他爹娘從堂屋出來，臉不好看，連忙過去問怎麼了。

“哼，以為自己是什麼千金大小姐呢！”王氏嘀咕了一句。

馬明面一沉：“娘，你做什麼了？”

王氏哼哼唧唧地說：“我這不是看那個姚二丫長得好，又認了林員外當乾爹，想著把定給耀祖，以後可不就……”

馬明一聽，臉一下就沉下來了：“娘，這麼大的事，你怎麼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來？耀祖哪配得上人家二丫？”

一聽這話，馬老頭和王氏都不樂意了。

馬老頭瞪著馬明說：“你說啥？你再說一遍？耀祖是你親兒子，有你這麼當爹的嗎？親上加親怎就不了？我們還沒嫌棄那丫頭以後可能生不出兒子呢，畢竟娘連個兒子都沒生出來……”

馬明看著馬老頭梗著脖子說著毫無道理的話，簡直要被氣死了：“別說了！人家現在就有兒子！以後生不生都是人家的事，真是不知道你們到底在想什麼？”

“結親不就算了，那姚二丫自己說了要招贅，我們耀祖不可能去給當上門婿。”王氏像是沒看到馬明的臉，自顧自地說，“老大，你可得找機會跟你那姐夫提提，早點把亮子的事兒安排一下，給他找個好差事，最好乾活不累，錢多一點的。”

“我大舅子現在還在一邊種地，一邊辛辛苦苦給人蓋房子賺錢，你們倒是想得很！還指人家給馬亮找活計，想賺錢多還想乾活不累，不如去做夢！今天忙，先不說了，你們不準再去宋家人面前說話，晚點再跟你們說，真是的！就知道拖後！”馬明一直都是好脾氣，這回也是真的惱了，說了兩句重話，話落甩袖就走了。

馬明的弟弟馬亮，妹妹馬秀秀都把自己當客人，早就坐下吃開了，也不幫忙招呼。馬明好不容易把外面的一攤安排好，連忙端著酒，進堂屋來賠罪。

“爹，娘，大哥，大嫂，姐，姐夫，這第一杯，我替月芝跟你們賠罪，說錯話了，以後我一定管。”馬明話落，一飲而盡，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這第二杯，我替我爹娘跟你們賠罪。他們沒什麼見識，搞不清楚狀況，啥也沒跟我商量就來，你們放心，我有自知之明，我那兒子不，配不上二丫，以後這事兒，誰也不會再提！”馬明話落，再次一飲而盡，臉上滿是歉意。

姚瑤心中微歎，這個家，也就馬明一個明事理的，爹娘弟妹媳婦兒孩子，沒一個省心的。不過話說回來，這也是馬明慣出來的，他某些方面有點像曾經的姚大江，辛辛苦苦養活一大家子，任勞任怨，可惜一家人跟他並不齊心。

但馬明和姚大江曾經的境還是存在本質的不同。

姚大江是老二，上沒有長子這份責任著，分家出去就是分出去了。馬明作為老大，兩個老人甩不開，弟弟妹妹都沒家，也不能不管，分家是不可能的。要娶個賢惠的媳婦也會好很多，至持家裡，讓他沒有後顧之憂，結果宋月芝還淨拖他後，連跟自己娘家人的關系都不好，更別說幫忙管教弟弟妹妹了。

宋月芝比宋氏唯一強的一點，就是生了兒子。不過隻管生，不會教，單說馬耀祖，比姚玫還大半歲，本不會來事兒。

馬明以前只顧著賺錢，因為上有老下有小，中間還有弟弟妹妹全都指他，他想著給弟弟掙錢蓋房子娶媳婦，給妹妹掙嫁妝，嫁出去不讓人看不起，給孩子掙家業，讓父母安晚年，忙忙碌碌，卻疏忽了對孩子的管教。

等馬明發現兒子閨都不懂事的時候，已經晚了，再想教，還沒訓斥一句，孩子直接去找爺爺撐腰，宋月芝也不分是非地一味袒護，不讓罵不讓打，屢屢把馬明氣得不行。但為了家庭和睦，他總是想著好好說，不能吵架，可惜卻沒意識到，家裡本不是個講道理的地方，他講過的那些道理，本沒有人聽。

馬明喝完兩杯，又喝了一杯，說：“這個家，我沒管好，都是我的錯，你們多擔待。”

宋老頭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明子，你是個好的，對月芝和孩子都好，不過以後可不能慣著他們了。月芝嫁給你，就是你的人了，我們說也聽不進去。你也別只顧著賺錢，對家裡人上點心。有些話，我就倚老賣老說了，你那弟弟妹妹，該管的就管，別縱著，你還能養他們一輩子不？”

馬明神愧疚，也有些難堪：“爹教訓的是，我都記住了。”

“姨父，我多說兩句。”姚瑤開口說，“對一個家來說，人是最重要的，錢不是。你賺了大錢，家裡人心散了，壞了，出事也是遲早的。孝順是好事，但不能愚孝，爹娘說得對，聽著，說得不對，不能生悶氣，覺得無可奈何，這本解決不了問題，你得讓他們改，不然同樣的事會發生無數次，沒完沒了。你弟弟妹妹的品我不評價，但他們現在就是在吸你的，你也別想著他們親了就好了，照現在這架勢，你不強起來，不讓他們改改子，他們能一輩子吸你的。你跟小姨的孩子，現在管教還來得及。”

馬明聽了姚瑤的話，神一震，沉默了片刻，苦笑連連：“虧我一直自詡明，其實在這個家裡，真是窩囊。二丫你說得對，每一個字都很對，我以前一直想不通，我那麼拚命努力地乾活賺錢，為啥家裡這麼些年，日子還是老樣子，本沒有過得更好。我還想著賺更多的錢，問題就都能解決了，我弟能娶上好媳婦兒，我妹妹能有厚的嫁妝嫁出去，父母媳婦孩子都能過上更好的日子，現在才發現，我本就想錯了。”

“姨父你是個聰明人，不過別讓道德把你綁架了，你是該贍養父母，照顧弟妹，但你付出的同時，也得擺正自己一家之主的位置，該管的就管，該讓他們乾活的，不能客氣，你弟弟都那麼大了，整天在家裡什麼都不乾，指你賺錢給他蓋房子娶媳婦兒，這件事本就是錯的。你得強起來，讓全家都聽你的。”姚瑤對馬明說。

姚瑤話落，馬明連連點頭。

劉氏開口說：“明子，我當大嫂的，一直覺得你是個不錯的人，也多說幾句。我說話直，不管你不聽，今兒我得跟你把話說清楚。二丫可不是多管閑事的人，要不是看在咱們爹娘的份兒上，你家這破事兒，誰樂得管？我們吃完飯拍拍屁就走了，你們日子過啥樣，也礙不著我們。你們也別看大江和月容現在日子好過了，就想沾佔便宜，這話他們不說，我說。以往大江和月容沒分家，過的那是啥日子，你們也不是不知道，也沒見你們給他們家仨瓜倆棗的，就只見月芝每回回娘家顯擺，都要刺月容幾句。大江跟月容孝敬咱們爹娘的，那我肯定不攔著，但是除此之外，人家給的好，是分，不是本分，不給你就不能要！我知道你不是那眼皮子淺的人，但你管管你家裡人，別上趕著就結，還敢惦記二丫，也是真敢想！”

劉氏話說得很重，因為不在乎跟宋月芝和馬明關系會不會鬧僵，有些話必須得說，這個惡人來做。就宋思明被姚瑤送進白雲書院這一件事，劉氏就打定主意，以後堅定地站在姚瑤這邊。有些話就得攤開說明白，不然早晚還有別的事。

馬明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苦笑不止：“大嫂說的，都在理，我會記住的。”他還真想過跟姚瑤一家搞好關系，以後互相幫襯著，可惜正事啥都沒談，關系已經鬧僵了，他無奈至極，卻也暗暗下定決心，接下來得好好整治一下這個家，姚瑤說的沒錯，人心不對，這個家本好不起來。

周氏和宋老頭也沒管劉氏說那些話，宋強也任由劉氏訓斥馬明，因為他們都對宋月芝，還有馬明這家人真的很失，尤其是跟姚大江一家比起來，更是明顯。但是周氏和宋老頭作為宋月芝的父母，宋強作為宋月芝的親大哥，當然都是希宋月芝好，希馬家日子過得好的，畢竟也沒太嚴重的事，這關系斷不了，以後還得來往。

本來是好日子，過來吃席，最後大人都沒多心，最小的姚景澤在家裡吃慣了好吃的，又覺得馬家席面不好吃，吃了幾口就搖頭不想吃了，趴在姚大江懷裡睡著了。

外面倒是很熱鬧，他們等其他客人都走了之後，也起告辭了。

馬明把宋月芝拽出來，帶著孩子，一起過來送，宋月芝的臉不自然，一聲不吭的。

“爹，娘，大哥，大嫂，姐，姐夫，你們慢點兒啊，改日我帶著月芝和孩子過去。”馬明笑臉送客，只是眉宇之間帶著一疲憊。

兩輛馬車相繼離開了馬家，馬耀祖盯著馬車，來了一句：“二丫越長越好看了。”

馬明抬手就給了馬耀祖一掌：“也不看看你自己什麼德行？幹啥啥不，就知道吃！明天跟我去店裡乾活兒！”

“你幹啥打耀祖？耀祖怎啦？”宋月芝把馬耀祖拉到了自己後，瞪著馬明說，“二丫以前就是個傻子，誰知道哪天會不會再變傻？現在頭簾遮著，那下面可有一道疤，我還覺得配不上耀祖呢！”

馬明一聽這話，簡直氣不打一來：“你給我閉！這個家我說了算，以後誰敢頂，就給我滾出去！”

宋月芝不可置信地看著馬明：“你！你長能耐了你！”

“宋月芝，我忍你很久了！別以為我對你好，就是沒脾氣！”馬明冷聲說。

一轉頭，看到馬亮和馬秀秀在旁邊看熱鬧，幸災樂禍的樣子，馬明拽過馬亮，就踹了他一腳。

馬老頭和王氏連忙過來拉，馬明冷聲說：“爹，娘，你們再護著他，以後跟他過，咱們分家！我累死累活賺錢養你們，不指你們幫忙分擔，就盼著家裡和和睦睦，都能過上好日子，結果你們扯我後，把我的臉都丟了！從今天開始，這個家裡，我管錢，馬亮你不好好乾活就給我滾出去！”

全家人都沒見過這樣的馬明，一時都被嚇住了，馬明又踹了馬亮兩腳，冷冷地說：“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再讓我聽見誰說是非，別怪我不客氣！”

馬老頭和王氏臉難看至極，可一向孝順聽話的兒子突然變得這麼強，他們也不敢對著乾，畢竟他們全家都指馬明養著。

宋月芝回屋，關上門，就哭了起來，腦海中浮現出姚大江對宋氏的維護，又覺得自己嫁的男人不好。但卻沒想過，馬明一直以來都對很好，如果不是非要作死的話，事本不至於如此。

馬車裡面，姚玫問姚瑤：“你們說了那麼多，你覺得馬家會變好嗎？”

姚瑤笑了笑：“我們作為親戚，仁至義盡了，結果如何，倒是無所謂，至對我們而言無所謂。不過姥姥姥爺，大舅他們肯定還是很在意的。在我看來，經濟基礎決定家庭地位，姨父只要下定決心轉變，還是有希改改那一家人的。辛苦賺錢養家，被人當做理所當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自己也覺得被吸是理所當然的。所幸姨父並不蠢，不然我也懶得跟他廢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