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1章大權獨攬

十一月中旬。

申委下發關于改組省金融應急管理領導小組的通知，明確組長為魯嘯路、詹小天（雙組長制）；副組長只有一位即白鈺，并兼任辦公室主任，副主任包括省金融局、省銀保監局、省人行等。

通知明確即日起所有金融聯席會議、領導小組等申級管理協調機制暫時中止運作，全部歸口到省金融應急管理領導小組統籌；各金融管理、監管等部門審查審批的新項目、新業務、新分設機構等都必須向領導小組報備。

接著實際主導領導小組工作的白鈺簽發辦公室名義下發的第一號文件，宣布加快合并并組建各市級本土商業銀行，堅定不移推組建全省大一統暨南銀行工作的開展。

文件剛剛下發，白鈺隨即“魯書計詹申長委托”主持召開領導小組一次會議。

魯嘯路不便出席；詹小天不想出席。按那天私下協商結果——白鈺本來拒絕接手這個燙手山芋，經魯嘯路再三勸說并在其它方面有所承諾，白鈺提了兩個條件：

一是領導小組原則上按他的主旨行事，避免無端爭論和質疑。這也是魯嘯路的想法，上次申委書計辦公會效果其實并不好。

二是涉及需要申委各常.委、各條線配合的，請魯嘯路協調；涉及省正府的，請詹小天協調。白鈺畢竟只是兼任地方大員的專職常.委，本指揮不省直部門，這一條魯嘯路也答應了。

因此改組后領導小組剔除了包括吳曉臺、申偉卿等所有常.委以及副申長，但白鈺可以直接指揮分管金融的副申長符樹德，否決任意涉及金融條線所有文件、請示、申請，真正實現大權在握，一個人說了算的局面！

魯嘯路這是發了瘋嗎，從地經濟大省高達十多萬億總存款的金融大權集于白鈺一人之手，且他僅僅是排名倒數第二的專職常.委！

但魯嘯路已別無選擇。

被迫捅出數百億虧空大簍子后，魯嘯路等于遞了把槍給競爭對手，雖說歷史留問題責任不在他，但爭奪局委員席位時沒理由都能編出理由，何況明擺著的爛攤子？只須關鍵時刻有人說一句：

宛東城商行數百億虧空，嘯路同志好像束手無策啊。

在場“束手無策”相當于“沒有能力”，就算再有大領導存心幫忙也張不開了。

向沿海系老領導討主意，找雙江、朝明、碧海私好的友，以及京都布下的人脈關系，最終都指向一個人：

白鈺。

甸西九百多億城投債務頂，經白鈺有條不紊地置、切割、商業化運作，化解得清清爽爽反而還推城市建設進快車道；更不用提剛出道時商林上百億金融債務雷、商碭信用員案件。

有人指點說，京都大領導都知道白鈺擅長置金融危機，你不妨讓他掛帥沖到第一線，這樣功了是你知人善任；失敗了說明金融專家都沒辦法，你有何責任？要頂鍋也由白鈺頂！

想想也是嗬，本來就不是一道加分題，我何必親自指揮？魯嘯路豁然開朗。

然而詹小天強烈反對，態度非常堅決。

很奇怪，申委書計拍板的事況且某種程度也幫詹小天分憂——要真發生兌事件甚至金融風波，魯嘯路頂多進不了局委員，詹小天作為正府一把手要被問責的。

問題在于詹小天有難言之。

之前與白鈺隔空火，從智化零售到組建銀行再到立領導小組，爭來爭去不就為了金融領域的話語權麼？

如今倒好，一古腦都被白鈺擼走了。

魯嘯路明知詹小天有小九九，這當兒哪里顧得上，威而帶嚴道盡快化解宛東城商行數百億虧空、保證暨南金融秩序和社會穩定，是京都領導高度關注的倒一切的正治大事，置失當或失控將帶來海嘯般的金融風暴，開不得玩笑！白鈺同志經濟專業出，又有多次妥善解決金融危機的經驗，讓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申委別無選擇，我的決定也得到京都相關領導、相關部門的支持！

詹小天那些反對理由都上不了臺面，被魯嘯路這麼一嗆只得訕訕而退。

關于宛東城商行互聯網平臺巨額虧空，白鈺這段時間思考沉淀后已有初步思路，之所以接下眾所周知的燙手山芋，萬一辦砸了大概率要背鍋，但思慮再三還是答應下來。

與仕途、前程、個人利害得失相比，白鈺真心想要替暨南人民排除掉這顆定時炸彈。

而且很顯然一點是，現有省領.導當中大概唯獨自己堪當此任，換其他人都有心無力，他不能眼睜睜看著事態發酵、惡化、雷。他有發自心的責任意識，也愿意盡自己所能去冒險。

如果人生經歷總在自己所知范圍，那多沒勁。

白鈺在第一次領導小組會議上提出三點措施：

一是籌資立申級危機應急基金，全省各銀行分四個層面分攤，其中工農中建等國有商業銀行以5個億“解決流問題備付金”專項資金落實到位；各市區縣獨立法人本土商業銀行共籌資10個億；除此之外區域銀行、外省銀行分支行、份制銀行等等據說網點規模小，既然在暨南落地生不能見死不救，也了3億任務；此外金融公司、投資公司、擔保公司、小額貸款公司等也必須放，管你是不是皮包公司，反正按人頭下達任務，總共4個億。

全部到賬總規模便達到22億。

二是督促宛東正府協助城商行做好互聯網平臺10萬元以下小額賬戶兌付和清理工作，這部分儲戶人數多，出了事鬧得兇容易引發輿，必須提前消化掉；相反幾百萬上千萬的往往低調沉默，更愿意坐下來慢慢協商置。

白鈺要求相關部門做好兩方面跟進配合，一方面省銀保監局暫時取消對宛東城商行監管數據包括備付率等管理，省國稅局暫時放松呆賬核銷置管理，讓城商行騰出資金進行小額兌付；另一方面城商行董事會應要求嶺南都家為首的大東出資協助小額兌付——

“要求也不高，大東們共出資九千萬，”白鈺道，“不到哪個人出多，金額由大東之間商量，這樣好歹能消化一千位小額存款儲戶，也算為化解危機貢獻應有的力量。”

宛東城商行董事長愁眉苦臉道：“大東們這些年陷在經營困局里已經苦連天，每次東大會我們都挨罵氣，如今再出資恐怕張不開……”

白鈺冷冷道：“怎麼張不開？我看過資料最近十年你城商行明明年年虧損卻做賬面盈利，大東現金分紅拿了好幾億，這賬認起真來倒算的話，分紅都得給我退賠回來！”

董事長心頭一凜不敢再多說。

三是追溯源與湘江陳家涉，要求其給予協議框架的賠償或補償。白鈺說從易資料及記錄過程來看，湘江陳家進行權轉讓時存在刻意瞞和欺詐行為，目前大東們嚴格意義講是騙上當。雖然法律層面無法對其訴訟追討，但宛東城商行及大東不能吃啞虧，必須攤開牌把事講清楚。

“這事兒難度很大，以大東們的能量若能追討想必當年就有說法了，時至今日從人家口袋里掏錢難于登天，但追溯是大東和城商行的權利，必須要不依不饒，”白鈺道，“從湘江陳家多要一分錢，暨南金融系統就承擔一分錢損失，這樣權衡還是很有必要。”

宛東城商行董事長訥訥不敢說話，詩長許集朝嘆道：

“向白常.委匯報，這些年來追討工作一直沒中斷，但湘江陳家始終不予理睬，電話打多了就有律師發函指控我們.擾，連正面接的機會都沒有。況且當年經手權易的老陳已經死了，目前主持陳家的是大兒子陳曦南，從沒參與過那樁易因此有理由推得干干凈凈。”

白鈺道：“討債要錢向來招人煩，不被待見很正常，但不能不要啊……這樁工作我來接手，前兩樁事同志們各司其職爭取年底前實施到位，沒問題吧？”

到湘江追討陳年舊賬不消說似天方夜潭，既然白鈺主承攬，許集朝等人也無話可說紛紛應允下來。

會后白鈺示意周沐留下，還沒說話，搶先道：

“別把任務分配給我，湘江陳家出了名的難纏而且有黑社會背景，我搞不定！”

“正想提示一點，”白鈺道，“陳家再難纏能不賣芮家幾分薄面？你老想著找盧小姐算賬，兩場麥子一場打嘛。”

周沐頭搖得似撥弄鼓：“不不不，上次我就說過沒興趣了……過去的事已經翻篇，請別讓我繼續面對，好不好？”

的語氣前所未有地弱，似有央求的意思，顯然那夜不可思議和夢魘般的經歷令抓狂，至今都走不出來。

見煩心苦惱的模樣，白鈺也不便勉強，沉良久道：“也罷，本來想請你打個頭站但真正出面商談還是我，這樣的話……我要向申委申請跑趟湘江了……”

周沐眼里出奇怪的神：“你會……提起上次的事嗎？”

“提與不提，與我你有何意義？”白鈺反問道，沒盧靈兒說的“春夢了無痕”。

“總覺得是個謀，是個圈套！”周沐恨恨道。

白鈺古怪一笑，暗想你只是下半場，還不知道上半場有多熱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