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2章正反有理
白鈺并沒有被這個數字嚇住,眼睛眨都不眨道:“耽誤人家十年之久,無論人還是企業能有多個十年?給予賠償是應該的。”
“但若上億的話,打個折吧賠償三個億,財正怎麼列支?人大那邊怎麼通過?省里會有多領導借此做文章?你想過嗎?”
周沐目不轉睛盯著他問道。
白鈺又笑,聲音很輕地說:“周市長真的為我擔心?”
“白書計!”周沐惱怒道,“知道嗎我很反你這種語氣,我們在談工作,不是聊天!我很想看到玉江風帶為勛城靚麗的風景線,但沒必要賭上個人前途,比它更重要的工作多得是!”
白鈺慢慢收斂笑容,道:“很好,起碼在玉江風帶建設問題上我倆觀點一致,至于賠償和善后,想必打算看熱鬧的大有人在,卻也是我的底牌,我喜歡攤牌時驚艷的效果……但我對你無保留地信任,也不忍心讓你牽腸掛肚……”
“不是牽腸掛肚,我必須對財正資金用途負責!”周沐臉微紅爭辯道。
“縱使花五個億收回那塊地都值!”
白鈺道,“收回來后我第一件事就是改變其工業用地的土地用途,你想想,這一改地皮能增值多億?我說十個億你信不信?”
周沐張O型,呆了半晌道:“還帶……還帶這麼玩啊?”
“我會玩很多花樣的,中式、日式、泰式、歐式無所不。”白鈺曖昧地笑道。
“下……”
周沐一拍桌子口罵道,旋即想起兩人書都在會議室門口候著,便將“流”字咽了回去,低聲音道,“你再輕佻無禮我真要人了,別惹惱我,我沖起來自己都管不住自己!”
“剛才說到十個億,”白鈺切換話題如行云流水,“財正為什麼不好出賬?那不是賠償款,而是真正意義的土地收儲!我以五個億低價收購,轉眼增值到十個億甚至更多,不是一筆劃算的買賣嗎?想看熱鬧的都會被打臉。”
“不過……”
周沐皺眉沉思道,“你前腳以市正規劃為由沒收熱電廠土地,后腳在上面蓋商業用途的高樓大廈,詹小天、劉砳那幫人還會找碴。”
白鈺搖頭道:“我要糾正你一個概念。土地收儲后的規劃用途不等于實際用途,地皮賬面價值不等于易金額。比如你戴的翡翠價值5萬元,實際上你這輩子都不可能賣而打算一代代傳下去,那麼5萬元僅僅代表價的象征意義,對不對?”
“好吧正反都是你有理,但愿這套歪理邪說能讓劉砳口服心服。”周沐無奈道,隨即收拾東西準備起。
“只要你口服心服就行。”白鈺涵道。
周沐俏臉一沉,怒瞪他一眼低低罵道:“無聊!”
然后“噔噔噔”大步離去。
白鈺有些發怔,自失地下啞然一笑:說也怪,他本并不喜歡跟人開帶有的玩笑,相反倒是以前的尹冬梅、后來的梅芳容在他面前滿跑火車,可為什麼每每遇到周沐就控制不住自己呢?
大概那付冷若冰霜的模樣與長發飛揚肆意馳騁的奔放形強烈反差,越表現得冷漠,他越想逗;越生氣,他越有種男孩子惡作劇般的開心。
當天下午跑完預定行程后,白鈺來到戒備森嚴的市九院,里外全都是常興邦親自安排的信得過的警衛。
經歷牢獄之災,曾經躊躇滿志不可一世的馬永標枯萎了看不到生氣的、一團的小老頭,籠著袖子蜷在沙發里茫然地看電視,神游離又似漫不經心本沒注意畫面。
見有救命之恩的白鈺進來,馬永標趕掙扎起相迎,白鈺快步上前按住,微笑道:
“馬總安心休養了一個春節,神明顯好多了,家人都通過電話吧?”
馬永標在蔣躍進、蕭志慶聯手步步之下,后期已有大禍臨頭的預,搶先把老婆孩子送到國外故而躲過一劫,否則人質控制在那幫人手里,馬永標也不敢破釜沉舟地在獄中喊冤。
“通了通了,勸他們回勛城可個個都嚇破膽,好說歹說就是不敢……”馬永標神黯然道。
人啊,有時真的經不起考驗,也本不能考驗。
白鈺安道:“驚弓之鳥嘛,在海外暫時看不清形勢也正常。嗯,那邊談得怎樣了?”
按去年與都家、蕭家的約定,幾個傳統世家要就深南集團問題對馬永標有所補償,以換取他不再不依不饒揪著不放。
雖然隨著蔣躍進急赴港治病(履行請假手續),關鍵環節證人缺失使得省紀委、省組織部聯合調查淪為形式。但馬永標的存在始終是定時炸彈,除非得到應有的補償。
關鍵在于,馬永標想要的不單單是補償,從前期接來看還雄心考慮拿回深南集團資產東山再起。
這就麻煩了。
深南集團,好比從馬永標手里的饅頭經復雜的資本運作后變油條,本質上還是面但結構味道等大不相同,試想,做油條的怎會讓做饅頭的窺到獨家工藝?
都家、蕭家轉達的意思有兩層,第一深南集團不可能歸還給馬永標;第二得到補償后,馬永標應該徹底退江湖,最好到海外與家人團聚。
道理很簡單,只要馬永標在勛城,只要他繼續做生意,就不可避免與傳統世家產生和矛盾,也隨時有可能把深南集團案翻出來當作武。
“我要拿回我的深南!”
馬永標果然坦率道,“起碼把航運那塊資產還給我,我胃口不大也沒指全吞下,按補償金額一點二倍計算總行吧?這會兒我獅子大開口要一大筆現金,估計他們幾家加起來都捧不出來。”
白鈺盯著對方,道:“這麼說你把他們的底了,包括宛東那邊的爛賬,對嗎?”
“白書計也知道啊?”馬永標道,“的確是,互聯網銀行虧空幾百億,就憑這點憤怒的儲戶就敢沖進都家大院洗劫一空,蕭家、柏家、鄭家等等都逃不掉。存款不是理財,是國家法律保護的。”
“揭蓋子,然后呢?”白鈺道,“你繼續回監獄呆著,大家多敗俱傷?”
提到監獄馬永標打了個寒噤,抗聲道:“我是無辜的,白書計!從賬務賬理來講本不存在稅務問題,他們設了圈套讓我鉆進去,采取一系列卑鄙手段把我變得一無所有!”
白鈺搖搖頭:“你并非完全無辜,馬總。大吉國際金融會務中心那樣的項目按規定要走招投標流程,蔣躍進說給就給,你沒拒絕吧?我查過檔案,正府裝模作樣搞了公開招標,四家公司實控人都是你馬總,串標托標虛假投標僅此一項罪名就夠你的吧?以前你跟蔣躍進沒做這種事吧?還有宛東港碼頭、貨倉等圈地,里面違規作一大把,給你和蔣躍進扣‘商勾結’不為過吧?你今天能坐在這里,是因為那幫人對深南集團資產置手段犯了眾怒,引發輿,而不是你清白無瑕,人家一無是!”
馬永標頹然低頭,半晌道:“我明白了,我不過是您白書計手里的槍,子彈打完了,我的好運氣也結束了……要是不聽話,我真會被關回監獄因為我名義上做保外就醫,對嗎?”
“這個世界誰能率而為?”
白鈺道,“蔣躍進是你的槍,靠他打出深南集團地盤;你是蔣躍進的槍,靠你搞了那些婦、房產,當遇到更厲害的槍,你倆只有對同歸于盡。深南集團案本法院已經判決,在你而言只有好好改造爭取減刑,不可能翻案;在那幫人而言做得比較過分,公權力那塊蔣躍進主辭職如今又逃到湘江,不對但沒罪,你同不同意我的說法?”
“是……是的。”馬永標態度勉強地說。
白鈺道:“我跟你們雙方都不,站在我的立場只想解決問題,不令矛盾激化引發不可控輿,我不會干預案或左右調查進程。”
馬永標道:“能讓我從監獄出來已是再造父母之恩,永標沒齒難忘白書計恩德!”
白鈺肅容擺擺手:“不必謝我,我所做的一切都為了工作,而非私人。深南集團案或者說事件,我有通盤考慮,在這盤棋局上你已完應有使命,無論自安全考慮還是服從大局意識,你都應該認認真真討價還價,盡可能爭取更多利益然后移居海外……”
“不,我哪兒都不去,我就留在勛城!”馬永標激地說。
“今非昔比,你不可能東山再起了,”白鈺一語道破他心思,“你死咬蔣躍進不放,以后哪個領導干部敢幫你?你得罪勛城所有傳統世家,哪個商家敢跟你合作?銀行敢借貸款給你?港口改制了,以前優惠正策全部清零,你自信玩得過現在的資本?”
馬永標如同破的皮球,臉上全都垮掉了,怔忡良久長嘆道:“那……那我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思?”
白鈺一字一頓道:“你的世界不止勛城。”
“什……什麼意思?”馬永標愣愣看著眼前這位年輕的、高深莫測的市委書計,一時間真覺得灰心喪氣。
是啊,我思維都跟不上這些新領導的節奏,怎麼在勛城堅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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