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晟道：“修建食堂的費用，我有個主意。工程先給城投公司負責并由它墊資，食堂建后給私人承包，當然必須要公開招標，每年承包商上一部分利潤沖減投資，估計頂多五年就能把那筆費用消化掉。厲縣長認為如何”

厲劍鋒有點懵。

城投公司承建、公開招標、承包食堂這些名詞在厲劍鋒聽來十分陌生，多年以來他已習慣用行政手段解決問題，沒想過走市場化道路。

“食堂給承包商跟我們去小飯店吃飯有何區別”他質疑道，“商家總要追求利潤最大化，能保證用料講究和食品安全嗎”

方晟笑道：“我們會有一系列配套要求和措施來約束規范食堂經營，比如不定期查佐料、菜肴原材料，檢查衛生，規定價格核定利潤等等，它與街頭小飯店的區別就是服務對象是機關全人員，以工作餐為主，家常菜肴，口味清淡，晚上還要提供加餐服務。今后本縣之小規模會議、公務活、培訓等全部在食堂用餐，省市領導視察那個酌理，反正工作日中午不準飲酒，在哪兒吃都一樣，對不對”

厲劍鋒眉頭鎖，本以為修建食堂只是方晟隨便說說，之前幾任縣委書記都曾提到均被他下來，想不到剛提出反對意見便遭到方晟滴水不的反擊，遂含糊道：

“既然這樣我回頭安排辦公室立項走流程，再要求城投公司著手規劃方案，還有順壩的城投也窮得叮當響，能否拿出這筆錢也是問題”

“沒錢找銀行借貸款唄，有正府信用作擔保怕什麼又不是還不起，”方晟輕松地說，“溫飽問題不能拖，我考慮了一下，這項工作不打算牽扯正府力，我讓祁主任牽頭立個基建小組，我任組長，祁主任任副組長，推進修建食堂工作的進行，你覺得如何要不要也請你掛個副組長方便協調”

厲劍峰豈能跟科級干部并列副組長，當下搖頭道：“既然方書記親自掛帥還有什麼不放心我通知相關部門全力配合就是了。”

出了門厲劍峰滿肚子窩囊，自責小瞧了方晟，在準備不充分的況被對方打了個稀里嘩啦，非但意見遭到否決，連基建權都被奪過去了，這明明應該正府負責的事

上午十點祁主任和城投公司蘇總被到辦公室，方晟把跟厲劍鋒說的容重復了一遍，強調道：

“流程要走但項目不能等，可以同步進行。下午蘇總到清樹請市設計院拿個簡單的規劃，再請工程造價事務所做個預算，爭取下周一面向全市招標；祁主任下午開始跑相關部門辦手續、走程序，該有的一項不能”

話音剛落祁主任和蘇總面面相覷，言又止。

“怎麼了蘇總有什麼意見”

“沒，沒，只是”蘇總吞吞吐吐說，“順壩的工程向來不招標，頂多找幾家本地公司議價”

“哪有這樣的道理”方晟沉著臉說，“什麼文件規定工程必須本地人做拿來給我看看”

祁主任連忙打圓場：“不是不是，主要因為，”他停頓片刻用了個很巧妙的詞，“這邊

地方保護主義嚴重，外地工程商即使拿到項目，施工過程中天有人到工地滋事、夜里鋼材搞破壞，久而久之沒人敢來了。”

方晟冷笑道：“我敢請人家來，自然有辦法讓人家順利施工，否則順壩還有王法麼照我說的辦”

兩人離開后，方晟先撥通徐靖遙的手機，道：“實在不好意思，每次有危險的生意總是先想到你。”

徐靖遙大笑：“方書記說笑了老實說我和牧總這些人的價，錢真的不算什麼，但跟著方書記與對手斗智斗勇真的很刺激。吩咐吧，這回有什麼好玩的生意”

方晟遂將食堂項目說了一遍，道：“你立即到清樹注冊家建筑公司，作反正你都悉，到時務必低價中標，穩穩把工程拿到手”

“明白”徐靖遙道。

接著又打給葉韻，接通后也不贅言徑直說：“新任務來了下午就到清樹市注冊一家農副產品貿易公司，當然如果能買殼更好，那樣天無而且有經驗富的營銷和收購人員，周五帶齊人馬到順壩，準備打一場仗”

葉韻發出清脆的笑聲，問：“打仗，在哪里”

方晟何嘗聽不出的一語雙關，暗暗罵了一聲，正道：“農副產品收購被當地黑社會質的惡勢力所控制，你來采購其實是搶他們的酪，所以”

“哈，要打架是嗎”簡直樂壞了，旋即問，“白翎在不在想必不會錯過。”

“負責保護我的安全，不便公開面，這件事你挑大梁”

“沒問題”

打完兩個電話方晟微微覺得心安，隨著徐靖遙、葉韻的到來，自己不再孤軍戰，這種覺很不錯。

過了兩天方晟主挑起矛盾，焦點就是肖冬所說的樾枳草。

傍晚離下班只剩下十分鐘，方晟突然通知召開常委擴大會，要求所有縣常委、副縣長全部參加。

不是說近期專注于調研不開會嗎厲劍鋒等人滿腹狐疑，但召集開會是縣委書記的權力，饒是在順壩呼風喚雨的厲劍鋒也沒辦法。

狹小的會議室一下子坐滿了人，很多縣領導習慣掏出香煙分發，隨即被祁主任含笑制止，指著方晟座位前新做的牌子：

會議室嚴吸煙

便訕訕收起煙盒，解嘲地說一句新上任三把火啊。

下午六點整，方晟準時步會議室，看看會場，笑道：

“空間太小了，大家再堅持幾天，規劃中的食堂二樓打算弄個能容納上百人的會議室，到時就寬敞了。”

厲劍鋒眉一挑：“食堂兼會議室，那麼項目名稱不能食堂了。”

方晟點點頭：“厲縣長說得對，以后可能改會務中心之類，不過為了立項方便先按食堂走流程，”沒等厲劍鋒說話，他搶先從檔案袋里取出一株樾枳草，“各位有誰認識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