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特的這個賬號是匯賬戶，而非匯出賬戶。”芮蕓說。

涉及到會計核算問題，方晟完全外行，迷地說：“有什麼區別”

“據財務核算規定，公司收不可以直接支出即坐支，必須經過會計科目核算后再做理，中小公司一般是一個賬戶兩套賬，象蘇特這種大公司匯款業務頻繁，索就分匯賬戶和匯出賬戶。我電腦里沒查到蘇特匯賬戶，那個數據在財務部；匯款給一建辦公室的是匯出賬戶，可周小容偏偏把款打到匯出賬戶，說明什麼”

“什麼”方晟一頭霧水。

見他傻愣愣的模樣，嫣然一笑，婦的風和嫵全寫在眼睛里，輕掠額前碎發解釋道：“七千萬不是委托蘇特洗錢，而是蘇特的自有資金”

方晟還是沒聽懂：“作為投資公司，蘇特把錢投到高速公路項目也說得通啊。”

芮蕓嘆息一聲，直言不諱道：“方書記，我懷疑周小容至父親周軍威是一個巨大洗錢網絡里的骨干”

方晟驚得跳起來

早在黃海的時候，與白翎有過之親后，他曾詢問過省廳十專案組在黃海的使命，白翎給他講了個故事：

某行組在海外調查一起國有資產收購糾紛過程中，意外發現省部級高利用收購洗錢的線索，經過艱難的取證和說服工作，幾名關鍵證人終于同意回國審并指證。

誰知飛往京都的客機途中意外失事，五名籍華裔證人全部遇難，加上正在紐約某醫院接心臟搭橋手的證人因后染不治亡，那樁案子在海外的線索完全中斷。令人震驚的是對方居然能買通國際級大醫院主刀大夫，甚至不惜炸毀飛機令一百多名旅客喪命，可見已喪心病狂到極點，也證明調查工作及對方最的核心，打到了痛

兩個月后行小組突然空降到某公司財務總監在海南的別墅，強行突破后取到一份清單。對方深知清單的重要，組織了非常犀利的反擊，一路追殺到京都郊區，最終七名組員只有一位活著回京，突擊小組其他六名同志都不幸遇難。經過解析和破譯，發現九個省七十多名干部牽涉其中，其中省部級以上至二十多人，且分布在各地重要崗位。

最高層震怒異常，指示必須徹查到底，不管涉及哪一層哪一級決不姑息

隨即由中紀委常務副書記牽頭立專案組，對涉案的九個省同時展開調查，策略是從外圍手，圍而不殲，讓更多潛伏在暗的大鱷浮出水面。

“聽明白了吧我只是小嘍羅，黃海這些家伙也只是跳梁小丑，我們都是一盤大棋局里的小棋子，真正的決戰其實在棋盤之外”

方晟還聯想到一個細節：周小容曾說過周軍威對于是否出面找肖有過猶豫，

他希把這個寶貴機會用在最關鍵的時候。

什麼是最關鍵時候也許周軍威擔心有朝一日會被有關部門追查到。

再回想當初碧海審計廳對財政廳進行審計，周軍威惶惶不可終日，竟默許兒嫁給狄克銀，犧牲終幸福來換取躲過一劫，可想而知他留下的痕跡有多嚴重。

隔了會兒方晟恢復鎮定，重新坐下來問：

“從蘇特到周軍威再到洗錢網絡，這個推斷很有跳躍，說說你的理由。”

芮蕓有備而來，當然已經形完整的思路，當下侃侃道：“第一，蘇特洗錢早已名聲在外，一建跟它合作時其理財顧問就吹噓業務覆蓋附近六個省，年吞吐量達到四千多億，正因為它盤子太大了，如同華爾街一樣大到不能倒，有關方面為避免引起金融市場和資金連鎖反應，一再遲疑，不敢輕易手；第二，我查過聚業公司所有賬務往來，蘇特相當于一個蓄水池，把碧海那邊所有資金匯集起來打到梧湘這邊，通過碧海銀行的同學私下了解，這些錢轉前經過若干道手續本查不清來源，這樣的資金流就洗錢；第三辦理轉手續時我單獨跟狄克銀閑聊，他這筆錢是狄宗平的私房錢，一直發愁如何置，后來周軍威主上門承諾幫忙洗白，只收很小比例的費用，狄宗平向來信任周軍威的能力和信用，就把錢委托給他打理，”說到這里故意停頓一下，道，“我特意詢問時間，那是周小容與狄克銀已經辦理離婚手續之后，可見這不是親家之間相互幫忙，純屬招攬業務”

方晟臉愈發沉重，問道：“周小容在其中扮演什麼角，代理人洗錢網絡重要骨干”

“目前無法斷定，不過小容其實不太懂財務，通工程也是外行，我看不出蘇特放心讓主持這麼大工程的理由，除非，”看了看方晟的臉，“認為小容吃定了您”

方晟憤憤一拍椅背，起在屋里兜圈子。他意識到這件事非常復雜，非常麻煩，而上次范曉靈晦的提醒背后或許聽到什麼風聲。確實，通工程和房地產由于量大、資金發生頻繁，已被多路規模龐大的灰資金盯上，尤其為洗錢重災區，就算方晟自己，不也把趙堯堯賺來的錢投到房產市場消化嗎

然而周小容八不明白這些錯綜復雜的，就算掰開來一層層講解還是不懂，是純正的理科生，經濟金融方面一竅不通，本來就不該跑到梧湘淌這潭渾水

“你覺得下一步應該怎麼辦”他停下來問。

“當初巨隆和聚業之間有道隔離墻，即兩個公司不直接發生資金往來，而是通過第三方公司劃轉，即使查下來肯定涉及不到巨隆，同時巨隆在梧湘是獨立法人，跟牧總那邊更沒有關系，這一點請方書記放心。”

“周小容那邊呢，會不會追查到周軍威”

這是方晟最關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