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小婷一把揪住漢子往芭蕉樹林深拖，頭也不回道：

“你別過來你會不忍心”

方晟這才悟出留一個活口并非心，而要從他里盤問陳建冬匿的據點，打心底出陣陣寒意

之前認為魚小婷涼很，不料是真正冷的人，本沒把生命當回事兒。

回想起與相的點點滴滴，方晟不由覺得后怕：幸虧沒惹惱，也幸虧自己讓覺不錯，否則也會毫不留滅口吧

想到這里他覺得白翎盡管霸道蠻橫，那才是真實可親的孩子，魚小婷好像是另一個世界的孩。

坐在草叢間，守著三淋淋的尸，耳邊傳來悲慘絕倫的聲，方晟仿佛在做一場噩夢。

過了很久也許十分鐘，也許沒那麼長，但方晟每分鐘都覺得難熬和恐懼。魚小婷獨自從芭蕉樹間出來，淡淡地說：

“你在前面轉會兒，我理下現場。”

方晟一言不吭向前走了二十多步，回頭看到月下矯健靈活的影，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在幫我杜絕后患啊之前我不也了殺機，一心想把知道范曉靈和魚小婷的人全部滅口嗎為什麼魚小婷真正做的時候，我反而假惺惺起來對付這幫人，除了以暴制暴哪有更好的辦法

正在患得患失之際，魚小婷已小跑過來道：“好了，趕回去。”

方晟仍不放心回一眼：“四尸都”

“別多問，我說好了就好了。”

“回去干嘛”

停下來道：“你直接回去睡覺，別管我。”

方晟略一躇躊：“據前期掌握的況，陳建冬手下不止四個，你要注意安全”

“嗯”

兩人在西街十字路口分手，魚小婷輕握下他的手，很快消失在夜幕里。當晚方晟輾轉反側睡不著，一會兒擔心遭到意外，一會兒擔心鬧出大案要案，折騰到凌晨三四點才迷迷糊糊睡了會兒。

第二天在辦公室同樣坐立不安，又不敢聯系魚小婷，捱到上午九點多鐘，賈復恩突然打來電話，語氣鄭重道：

“方縣長，刑警隊正在理一樁案子，麻煩您來現場視察一下。”

什麼案子必須要縣長親臨現場會不會昨晚魚小婷做的活兒不利落，讓警方懷疑到自己不對啊，賈復恩是嚴華杰的嫡系，真牽連到自己肯定事先通氣，不可能當眾為難。

那麼賈復恩到底什麼意思

方晟忐忑不安趕到賈復恩所說的地點東城老居民區一塊幾年前就應該拆遷的危房區域，每堵墻上都寫著“拆”，由于居民漫天要價拒不配合，就于半死不活的狀態。

難怪一直找不到陳建冬的下落，誰想到昔日貪圖、錦玉食的公子哥棲于此

巷子外面停了四五輛警車，十多名刑警拉起數道警戒線嚴附近居民出，賈復恩等人站在一個年代久遠、墻破裂的小院子前，滿臉嚴峻。

方晟一言不發走過去，賈復恩等局領導遠遠看到他紛紛迎上前，到邊賈復恩悄悄道：

“方縣長，找到陳建冬了”

“他死了”

“沒有，不過”賈復恩言又止，似乎難以表達的模樣。

方晟心一沉，暗想魚小婷果真干得不利索，怎麼殺了那麼多人，反而讓陳建冬活著

賈復恩在前面帶路進小院子，院里到堆著七八糟的舊家、雜，上面積滿了灰塵。掀開門簾走進東廂房，床上躺著一個人，方晟走到面前一瞧正是陳建冬

只見陳建冬滿臉痛苦，雙眼閉，眼眶周圍有淡淡的痕，張得大大的“呀呀”個不停，卻說不出一個字，雙手綿綿搭在前，說不出的詭異和驚悚。

不等方晟詢問，賈復恩輕聲介紹發現陳建冬的來龍去脈：

這個院子的主人就住在附近，幾個月前租給陳建冬一伙人，租金還算可以，約定每天早上送熱水，晚上取走要洗的服。據主人說共有六個人，陳建冬單獨住東廂房，其他人分住在西廂房和后院屋子里。陳建冬為人和善，另幾個漢子看似兇神惡煞，相了覺得還可以，子都蠻直爽。

今天早上院主人象往常一樣拎著四瓶開水來到小院，一進去就覺得不對勁，這伙人平時警覺蠻高，不管什麼時候都反鎖著門，敲門后過貓眼看清來人份才

開門，今早院門虛掩著一推便開。

院里有腥味，但無論院主人還是警方都沒發現漬。漢子們一個都沒出現，這也是怪事，平時漢子們經常外出，但總留一兩個在家陪陳建冬。院主人了兩聲沒人答應，心里猜到可能出狀況了，便把茶瓶擱到地上，小心翼翼走進堂屋，還是沒人。東廂、西廂門都虛掩著，院主人壯著膽子先推西廂門，里面沒人；再推東廂門

“見到的場面就是這樣了，”賈復恩輕聲道，“經初步檢查，陳建冬雙目被尖銳刺瞎、舌剪斷無法說話、手腳筋絡均斷不能看不能說不能，等于個廢人”

好狠毒的手段方晟真是打心眼里生出寒意。不過又想考慮種種因素，大概只能如此。陳建冬與另五個漢子不同，屬于有頭有臉小有影響的人，而且負案在至今沒銷案，不可能無緣無故失蹤，即使瞞過一時，將來陳冒俊出獄以及陳建冬的狐朋狗黨肯定得查個究竟，讓他生不如死地活著是最好的結果。

方晟終于開口道：“幾個同伙哪去了”

“警方已封鎖通卡口逐一排查，目前還沒有消息，”賈復恩看看方晟，試探道，“這樁案子發生得蹊蹺，一點線索都沒有，是立案調查，還是把人移給黃海警方”

“把這尊瘟神送走”方晟自然明白賈復恩提供兩個選項的目的，毫不猶豫命令道，“當前河道整治的維穩力很大，還要確保五大重點工程穩健推進，警方要分清輕重緩急，不必在一些無關要的問題上牽涉力。陳建冬案子是黃海警方負責的，江業重復立案也不妥，不如主要由黃海調查，你們協助就可以了。”

“是。”賈復恩道。

陳建冬被人暗害至傷殘的消息傳到費約和蔡懷瑜耳里，均不約而同舒了口氣，上次捉失敗反被捉的事搞得他們很不爽，一直擔心被陳建冬咬出來，如今有人代勞自然最好不過。

黃海公安局自從嚴華杰上臺后一直暗中清洗陳冒俊等人的勢力，到如今干部已經換了兩茬，陳冒俊的名字早被人們淡忘，更不知道還有個陳建冬。接手江業轉的陳建冬后，在嚴華杰遙控下一拖再拖，最終作為懸案束之高閣，從此湮沒在塵堆里。

大概為了避嫌，魚小婷過了一周才悄悄跟方晟幽會，當夜連續歡好了兩次。方晟疲力竭，卻呼吸平緩，神平靜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依舊涼煞是。

“這樣下去我早晚要死在你懷里。”方晟息道，愈發覺得魚小婷真是天生妖的尤，床第間的極品。

“不會的，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你太悲觀了。”

抬起俏臉認真地說：“如果我離開江業回京都，不會跟你有半點聯系，到時請忘了我。”

方晟仔細的臉龐，嘆道：“人是，豈是說忘就忘”

“我不是普通的人。”幽幽說。

解決掉陳建冬這個心頭大患，方晟心里終于踏實下來，準備收拾收拾歡度春節了。

誰知離春節還有十多天時，方華又鬧出大蛾子天大的蛾子

可笑的是這件事方家從方池宗到任樹紅都沒在方晟面前提過半句，反而是妮婭告訴他的。

那天下午妮婭用辦公室電話打到他辦公室，悠悠道：“家里出了大事也不到省城看看”

“什麼事”方晟很奇怪，兩天剛和肖蘭通過電話似乎一切正常。

“咦，沒人告訴你”妮婭何等聰明，轉瞬就猜到其中關節，笑道，“可能在他們看來你沒資格過問，也幫不上忙。”

“到底什麼事”

“嘿嘿嘿，天底下男人常犯的病，沒管住下半。”

“啊”方晟一直認為方華是有的好男人，對任樹紅微、惟命是從，每隔兩三天就悄悄買個小甜點、零食什麼的逗老婆開心。連方華都出軌，世上真沒有永恒的了。

“連我都蒙在鼓里，你怎麼知道的”他好奇地問。

“他老婆鬧離婚，法院要求單位參與調解，你說這事兒怎麼辦吧”話音帶著笑意，顯然對這樁八卦很興趣。

方晟略一沉，道：“明天周末，我回去了解下況。”

“好啊，調解這種事單位怎麼管啊，人民部矛盾還得人民部理，真鬧到單位出手的話影響就惡劣了，不利于方華日后進步，”妮婭說到最后輕飄飄來了一句，“明晚還睡我這兒吧，煮好咖啡等你。”

這句話讓方晟心激，不過想到在他帶有逗質的按下居然沉沉睡，又覺得是件苦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