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機場高速上飛馳，車死一般寂靜。

速度越來越快，心急如焚的方晟恨不得把油門踩到底

兩天兩夜白翎沒有回電話、回短信，平時絕對不會發生這種況；偏偏自己昨晚突然講述白翎陷絕境的經歷，難道已預示不好的兆頭

白翎的格就喜歡沖鋒在前，哪里有危險往哪里跑，而且習慣出險招，關鍵時候有不惜與對方同歸于盡的氣勢。

可是小寶的媽，白家視若明珠的大小姐啊

出了什麼事重傷還是方晟焦急得都燎起水泡。

趙堯堯打破沉寂，道：“在外執行任務嗎”

“嗯。”

“你兩天都在省城”

“嗯。”

趙堯堯便明白了，白翎八執行任務過程中出了事

“手很高，反應也很快，也許了點傷別擔心”安道。

“但愿如此。”

雖這麼說，方晟臉繃得的，心里清楚倘若輕傷邱組長不可能親自打電話，而且自己過去。

三小時的車程，方晟只開了兩小時二十分鐘，當車子靠近梧湘市公安局時，門口果然站著兩個人：邱組長和嚴華杰。

下車后方晟急切地問：“白翎呢”

“進去再說。”

邱組長沉聲道，嚴華杰則臉沉重地拍拍他的肩，一言不發。

一行人無聲而迅速地來到公安大樓頂層，開了兩道防盜門后刷卡進戒備森嚴的辦公區，幾個辦公室燈火通明，里面人影幢幢。

推開最里面的門，走進鋪著厚厚地毯的辦公室，邱組長表嚴肅地說：

“白翎出了點狀況，因為聯系不上家人，只好”他不為人察覺地瞟了趙堯堯一眼，續道，“我把況簡要地說一下，你可以轉達給家人，要做到最壞的打算”

這句話險些把方晟擊倒，搖搖墜，趙堯堯趕扶住他，問：

“有生命危險嗎”

邱組長道：“況是這樣。周五晚上白翎參與一項行，按計劃夜里潛伏到位，周六、周日兩天只等目標一出現就實施抓捕。不料我們事先偵查工作出了點差錯，沒發覺嫌疑人上有槍”

“啊”方晟已猜到發生什麼況，驚一聲。

“周六傍晚嫌疑人在小區地下停車場面，白翎等人呈三角抓捕包抄，然后嫌疑人開槍拒捕，由于不知道他攜帶槍支，白翎中兩槍當場昏迷”

“在哪里醫院嗎我要見”方晟激地抓住邱組長的胳臂說。

“由于傷勢過重，彈片卡在極為致命的部位，梧湘人民醫院無法救治，今天早上已調直升飛機送到鄰省軍區總院，目前手仍在進行中”

“哪個省”

邱組長搖搖頭：“出于安全和治療考慮，如果手功會轉到京都別說你，我們都不知道到底在哪里，只能通過部渠道獲得一點信息。”

方晟失神地倒退兩步，嚴華杰找了張椅子讓他坐下。趙堯堯又問：

“手進行多長時間了什麼時候有明確消息”

“大概已有七個小時”

方晟眉頭鎖，看看表沒有說話。

“這次事故工作組是有責任的，”邱組長沉痛地說，“原計劃沒有安排白翎參與，一再要求，我們見態度堅決就心一同意了，其實抓捕行與負責的工作并無關系”

嚴華杰接著說：“但意識非常堅強，求生也很強烈，在梧湘人民醫院急治療時強忍痛苦配合醫生”

“別說了”方晟難過地說。

趙堯堯知他心極度糟糕，聲道：“再等等吧，看手況如何。”

此時方晟猜到白翎堅持參加抓捕行的原因：趙堯堯守在江業，不便和方晟見面，時間久了不免有些郁悶。說來說去趙堯堯才是方晟的老婆，再有本領，強煞了也只得躲在幕后，正因為心中氣苦才想施展下拳腳順便氣吧。

其實以的能力，的份，本無須屈在梧湘這種小地方，純粹為了陪方晟。

辦公室氣氛極為沉悶，邱組長每隔幾分鐘就到電腦面前看一下有沒有信息，每次都失地搖頭嘆息。

枯坐到夜里零點左右，電腦發出“叮”一聲，幾個人同時撲到面前查看，只見寥寥十四個字：

手結束，仍未蘇醒，留重癥室觀察。

翻來覆去把這句話讀了數遍，眾人均臉沉重：手僅僅“結束”而非“功”，白翎還于昏迷狀態，說明醫院對手效果并不樂觀

“必須找京都最好的專家參與搶救”趙堯堯說，“方晟，恐怕得通知家人。”

方晟點點頭，趙堯堯以眼示意邱組長等人全部退出辦公室。

獨自在辦公室來回踱了兩圈，琢磨好措詞，方晟撥通容上校的手機，甫一接通就說：

“阿姨，白翎執行任務時負傷了”

接著把邱組長講述的源源本本復述一遍，容上校并不驚慌，果斷說：

“我這就聯系，再見。”

隔了四五分鐘，容上校回過電話，道：

“已查到翎兒在哪個醫院，京都軍總已派出經驗最富的醫療組，放心吧。”

方晟這才真的放下心來，哽咽道：“是我”

他難過得說不出話來，容上校畢竟軍人出倒很冷靜，道：

“做最壞的準備，爭取最好的結果，有況會通知你，趕休息吧。”

緩緩開門，邱組長等人都耐心地站在走廊等待，方晟道：

“京都那邊接手了，謝謝兩位，我們也回江業吧。”

“那就好，那就好”

邱組長連連點頭，嚴華杰則陪兩人一直到大門，低聲道：“及時聯系。”

周一上午本來有兩個會，方晟都以不舒服擋掉了，獨自在辦公室反反復復兜圈子，坐立不安。

平時白翎朝夕相伴時還不覺得怎麼，如今腦海里全是大大咧咧、怒目圓瞪的樣子，竟是那麼可，那麼親切。他真的難以想象一旦失去會是什麼后果，何況還有遠在京都的小寶

“住，一定要住，”方晟心里暗自念叨，“我在等著你回來，千萬要回來啊”

臨近中午，容上校終于打來電話，淡淡地說：

“醫療組已經會診過了，昨夜醫療方案沒問題，手也基本功，翎兒腦部沒傷應該是失昏迷，最遲今晚會蘇醒，到時通知你。”

“謝謝，謝謝阿姨。”方晟激地說。

“謝我干嘛，”容上校喟嘆道，“這會兒我和爸都在醫院，因為傷嚴重可能還要做大手，恢復期會很長嗯，過陣子我派人接你過來探吧。”

“好的好的，我隨時有空。”

懸在嗓子眼的石頭總算落了一半，中午方晟振作神到食堂吃了點東西，回到辦公室理積了大半個桌子的文件。

下午三點多鐘尤東明笑著敲開門，道：“方縣長，五大重點工程快要開工了，俗話說兵馬未糧草先行，是不是要把路修一修”

“你不來我也準備找你，路不僅要修，還要快修立即做好勘查和設計工作，限期拿出方案，聯系事務所核定工程造價，迅速發布招標文件確定中標單位，保證不耽誤重點工程施工。”方晟一口氣道。

“有方縣長指示我就可以著手部署了。”尤東明道。

“還有，”方晟突然想到葉韻說的話，叮囑道，“關于修路我有幾點想法，第一必須作，公平公正，不管拆分多路段，不管底價多，一律競標，不準采取議標方式”

尤東明頗為意外，急忙說：“方縣長，招標金額低于20萬可以議標的，這也是約定俗的事，主要照顧平時的老關系戶、方方面面關系”

“這樣帶來的后果就是人為拆分路段，本來應該招標也變議標，造很不好的影響，”方晟嚴肅地說，“通工程是當前最敏最容易出事的領域，鄰省先后三任通廳長落馬的案子你也聽說了，前車之鑒，我們決不能馬虎大意，做大事也得講究細節，不能好心辦壞事。”

尤東明連連嘖，一臉為難的樣子，可方晟提到鄰省通廳長腐敗案確實有警醒作用，不便再說什麼。

“第二必須分散施工，無論有多標段，原則上一家工程公司中的標段不得超過三個，這樣能防止個別公司惡意串標，形壟斷”

尤東明臉又變了變，道：“競價招標完全憑實力說話，實力強的難免多中些標，若規定不超過三個，有人為設置障礙之嫌啊。”

方晟道：“恰恰相反，這個舉措是排除人為障礙，推進工程建設速度。你想想，倘若一家公司中七八個標，卻沒有那麼多技力量同時開工，豈不拖延了時間我的目的在于全面工，限期完工，還要保證工程質量”

“唉”

尤東明興沖沖而來，沒想到被方晟連潑兩盆涼水，肚里打的小九九被全盤推翻，沮喪之下有些惱怒，遂心組織了一番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