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方晟驚出一冷汗,本來沒病也要嚇個半死,然而表面還是虛弱不堪,故作迷惘地問:“怎麼”
“你上有香水味,而且我敢肯定是悉的味道,就是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了。”黑暗中眼睛亮晶晶的,閃爍著銳利的芒。
糟糕相當糟糕
關于香的問題,方晟一直并不在意,原因是他與趙堯堯歡好向來明正大,不必掩飾;白翎則從不用香水,只有淡至極點的香,且趙堯堯從不細究這些問題。
可樊紅雨不同。喜歡香水,而且長時間使用后與香混合形獨有的香氣,上次在梧湘之所以沒暴,因為方晟多耽擱了一天。今天就有些大意了,雖然中午匆匆洗了個澡,但還有淡淡的香味。白翎是做偵察工作的,自然瞞不過的鼻子。
“悉的味道,讓我想想今天接了哪些人”方晟雖然沒接過反偵查訓練,但長期以來在場上應付各種突發狀況,總就形驚不、山崩于前而不驚的養氣功夫。
“不是葉小姐,是蓮子加百合的清香;也不是那個水靈靈,范曉靈通常用英國古典香水,香型不一樣。”白翎說。
方晟心一跳,剛才還想著拿葉韻做擋箭牌的,于是繼續苦思:“當然不是,葉韻已經回梧湘考察西餐廳了哦,是樊紅雨”
“樊紅雨”白翎瞅著他目格外嚴厲,“不是在清亭縣嗎,跑到江業干嘛你的服上沒有香味,而是上有好哇,原來你倆一直暗中勾搭,那個孩子也是你的”
沒等說完,方晟趕捂住的,冷汗淌了一層又一層,語氣低沉地說:“你瘋了嗎這種事能隨便說今天是跟清亭紀書記一起去的,共十多個人,協調百畝試驗田項目的事,可能坐電梯時人比較多,被到我上你一說我想起來了,的香水味的確比較濃。”
“電梯惹出的麻煩我覺得沒那麼簡單”白翎故意不開燈,黑暗中看不清表,給方晟很大的力。
“不信我也沒辦法,下電梯后就到對口接待的仲書記辦公室了。在黃海時跟于鐵涯、邱海波一伙,經常在常委會跟我作對,沒找麻煩已經不錯了。”
白翎深沉一笑:“也許你給找了更大的麻煩。”
方晟心知還沒消除疑心,暗指他是樊紅雨孩子的正主兒,當下義憤填膺道:“我非常不滿意你這樣無端懷疑、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雖然你一直懷疑,還有葉韻、范曉靈跟我不清不楚,我必須嚴肅地告訴你,純屬烏有,絕無可能”
“嗯”眼珠一轉,“你神不錯喲,好了”
“還還沒”
方晟擔心“檢查工作”,那就真的餡了,趕唉聲嘆氣躺下來。過了會兒白翎悠悠自言自語道:
“兩個兒子涉及到兩大家族,已經夠麻煩了,別再生出事來。”
方晟想到上回樊紅雨也說過類似令他細思極恐的話,頗為后悔不該貪圖一時之歡答應那個荒唐的要求。
夜里方晟輾轉反側很久才睡著。
原計劃周六一起看新房,做好住的準備,方晟為了裝得更象擺出一付病怏怏的樣子,白翎只得獨自前往。
躺在床上看電視,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以方晟目前的份一般不接陌生電話,不過橫豎無事,便按下接聽鍵:
“你好,請問”
話筒里傳來清脆一聲笑:“方晟,終于肯接我的電話了。”
周小容
為什麼顯示梧湘的號碼
方晟愣了好一會兒,道:“你在哪里”
“江業,這會兒我在快捷酒店房間呢。”
“你你到江業干什麼”方晟覺得頭大無比,從昨夜到今天連續到驚嚇,恐怕真要生病了。
又脆生生一笑:“做生意啊,告訴你吧我已經辦理停薪留職手續,下海辦公司了,聽說江業要在經濟上有大作,打算過來尋找機會。”
“什麼公司”
“路橋公司,專門負責修路、造橋之類,我爸有個一手提攜的老部下在通廳,這方面給了很大的幫助。”
方晟想了想,道:“既然這樣,你為何不專心在碧海經營,跑到人地生疏的江業”
周小容嘆了口氣:“前陣子生意還不錯,接連搶了幾個大單,最近風聲突然了起來,招投標全都真,人家勸我暫時別在碧海做了,出去轉轉。再說江業不是有你嗎”
“小容,正因為我在江業,你更不能做生意任何生意都不行,哪怕程序合法,嚴格按照招投標流程,瓜田李下不可不避嫌,明白嗎”
“就因為前友”
方晟嘆了口氣,沒說話。
“方晟,大學畢業后我們快十年沒見面吧上次婚禮前你更是狠心掛掉我的電話,你認為要避什麼嫌”
他還是嘆氣。
周小容又道:“我知道你事業有,年紀輕輕青云直上,憑借趙堯堯家族的勢力后面還有更大的發展空間,當初我倉猝結婚真是瞎了眼如今你和趙堯堯的兒子該兩歲了吧,家庭和幸福;我呢,折騰到最后變孤家寡人,吃了上頓不知下頓。就算出于同吧,你也應該幫我一把,更何況還有當年的意”
“你可以到瀟南發展,那邊空間更大,我也會拜托朋友幫忙。”思前想后,方晟還是化了態度。
“可是”悠悠道,“我已托關系找到尤東明,周一到他辦公室面談。”
方晟全一震,張大說不出話來。周小容似乎猜到他的反應,不等他回應便掛掉電話。
中午白翎大包小包帶了一大堆東西回來,說要給他開開胃口,方晟愁眉不展吃了幾筷子,終于忍不住道:
“有個麻煩”
遂將上午與周小容通話的經過說了一遍,白翎柳眉倒豎,殺氣騰騰道:
“專程來找別扭是吧我派做掉”
“唉,你是國家干部,怎麼說話象黑社會老大”方晟皺眉道,“人家來做生意,而且有自己的聯絡渠道,我總不能攔著吧”
“說得也是”
白翎陷沉默,兩人相對無言。隔了四五分鐘,白翎斷然道:
“趙堯堯把兒子送到京都,到江業陪你”
“啊,小貝還小,眼下一步都離不開媽媽;再說堯堯在周小容面前向來不氣,未必有用”
“小寶兩歲多時離得開我嗎當時為了陪你還不是下心腸把他扔在京都總會有難舍難分的場面,很正常,實在想得了坐飛機過去探唄,現在通很發達,”白翎說,“至于氣不氣,是你老婆,下班后寸步不離陪著你是份事,周小容有什麼辦法”
“唔”
說到這里白翎又來氣了,狠狠掐了他一把,怒道:“你嘆什麼氣把趙堯堯來最吃虧的反倒是我才歡歡喜喜買了套新房,結果剩下我一個人住,你想想什麼滋味”
“對不起。”提到這碴兒方晟頓時蔫了。
“最氣人的是我還不敢回京都陪小寶,因為實在不周小容去江業的機,必須守在梧湘隨時監控,哼”
方晟不由一陣心酸,默默將摟進懷里。
“人真是命苦,非要把自己拴到男人上,可男人要拴的卻不止一個”白翎暗自傷憐,“這會兒我倒有些同周小容,也許心里始終放不下你,但大錯已經釀,世上沒有后悔藥。糾纏的目的無非想你施舍些真,重溫當年溫馨時”
“不,不可能的。”
所有孩當中,方晟唯獨能對周小容明確地拒絕,盡管是他的初。
“妮婭說得不錯,現在你是,可你們畢竟有過那種關系,如果撲到你懷里滿臉淚花,你把持得住最好別接,連握手都免了。”
方晟振作神又吃了幾口,實在沒胃口。白翎擔心地他的額頭,又試試脈搏,問:
“要不要去醫院”
“還行,得住”方晟呆呆出神良久,道,“下午一起回省城吧。”
“做趙堯堯的工作你一個人去得了,我可不想理。”
“不是,”方晟尷尬一笑,“想請你理一件家事”
“哦說來聽聽。”
白翎是不怕事大的人,而且被“家事”兩個字吸引住了,頓時親熱地依偎到他懷里。
方晟簡潔講述了方華夫婦購房、方池宗發怒的經過,然后說:
“你的任務是,心平氣和地、保持微笑地出面找我爸談話,記住態度要隨和、卑謙,象晚輩跟長輩拉家常似的,全面細致闡述方華和我的觀點,勸解我爸放下心結,與方華盡釋前嫌。只要我爸同意方華搬回家暫住,而且一起看新房,就算完任務。”
“這算多大事兒”白翎滿不在乎說,“我最擅長的就是做思想工作,放心,你爸的事給我,方華和嫂子在樓下等著,頂多一個小時就能結束戰斗”
“戰斗”方晟一哆嗦,很想重新考慮是否讓白翎出面,“等等,這不是戰斗,這不屬于敵我矛盾,而是人民部矛盾,要對話而非對抗,不可以用武力,不可以恫嚇威脅,要-好-好-說-話,明白嗎”
“小菜一碟。”
白翎自信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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