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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權人》 第36章 強勢應戰

侯宮升出此下策也是迫于無奈。

兒子從小生慣養,不求上進,天與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海吃海喝海玩,好不容易弄個大學文憑,四下奔走分到縣審計局,因為工作能力差,與領導同事又不好關系,在單位很不待見,饒是侯宮升活能力強,只暗中助兒子混了個級審計員。眼看沒幾年要退二線,侯宮升非常著急,提出讓侯明到基層鍛煉,順便解決副科級問題。

陳冒俊在組織原則方面把握得很清楚,堅決反對,甚至“侯明不是當的料”這種傷人的話都說出來。無奈侯宮升已橫下心在退二線再幫兒子一把,遂厚著臉皮找到韓書記。

韓書記正愁攻不破陳冒俊等地方勢力堅實的堡壘,沒想到機會主送上門,著著實實拿一番,等到侯宮升口說出“以后唯韓書記馬首是瞻”,才微笑著點點頭。

除此之外楚中林也在此次人事變中悄悄到位,比耿石濤、侯明提前兩天報到,方晟利用主持工作機會迅速安排好工作,上報改制領導小組和沿海觀帶建設協調小組名單。

侯明報到第二天,方晟主持調整了三位副鎮長的分工:肖遠山分工不變,同時負責對接風電前期調研和測繪工作;秦副鎮長接下方晟原來分管領域,也就是經濟鎮長;侯明則接替秦副鎮長的分工。

新任副鎮長通常都負責社會事務、科教文衛,這是場慣例。象方晟那樣上任便分管經濟,純屬異數,這也是朱正強調他有運的原因。

然而耿石濤是不甘寂寞的人,上任后第一次鎮黨委擴大會便放了一炮。

他到三灘鎮本帶著怨氣,又自恃老資格,除了胡委員年齡比他大一歲勉強稱為“老胡”,其他全是小字輩:小方、小張、小肖、小秦、小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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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晟和侯明倒也罷了,肖遠山等三人則很不舒服,好歹都是四十出頭的干部,且不談職務,聲“老肖”能把舌頭閃了

事有湊巧,那天上午方晟和朱正跑到條子一帶的護堤林考察地形,耿石濤想查閱一份文件,打電話給朱正。偏偏護堤林里信號不好,斷斷續續打了十幾分鐘都沒說清。耿石濤然大怒,當即決定下午召開鎮黨委擴大會

“黨政辦主任不管黨政,社會事務辦主任不管社會事務,組織上設置這些崗位有何用”耿石濤沉著臉說,“本職工作扔到一邊,參加這個領導小組,那個協調小組,天在外面跑,象什麼話年輕干部要靜下心踏踏實實做事,不能三心二意,腳踩兩條船從明天起兩個小組的調干部全部返回原崗位,不準兼任”

侯明趁火打劫:“耿書記說得對,那個楚中林簡直把社會事務辦當改制辦,一天到晚在辦公室里找這個廠長,那個投資商,煩死了”

揚等人看出耿石濤是敲山震虎,打響奪權第一槍,均打定主意不卷漩渦,要麼煙,要麼喝茶,一言不發。

方晟上午就料到他會發作,沒想到手法竟如此暴,就差指著鼻子罵人了,遂打定主意決不退讓。

“我反對”方晟平靜地說,“兩個小組干部必須堅守崗位,既做好本職工作,也不放松小組事務。”

耿石濤一拍桌子,指著方晟道:“你說什麼”

包括記錄的朱正都大吃一驚,呆呆看著兩人。方晟卻非常鎮靜,緩緩地說:

“耿書記沒聽清嗎請負責記錄的同志復述一下。”

耿石濤又一拍桌子:“復述個屁你個小鎮長敢跟老子板”

方晟道:“噢,那就是聽清楚了。”他都沒朝對方看一眼,端起茶杯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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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石濤被他的冷靜激怒了,道:“明天起不返回原崗位者,一律按曠工理,我會拿考勤記錄找縣紀委,該降職的降職,該開除的開除”

“考勤表在我辦公室,”方晟道,“我沒同意這件事之前,哪個敢

聲音雖不大,卻很有力度,在場之人心里均一凜,暗想小方鎮長果然是偶爾崢嶸。

侯明仍不知趣,道:“小方鎮長這是什麼態度既然耿書記發了話”

方晟猛一拍桌子,指著他聲俱厲道:“你也好意思談考勤你到三灘鎮這幾天,喝了幾頓酒,上班期間去了幾次浴城,哪天在規定時間上下班這些記錄非要我捧到黨委會上是不是”

大半級死人,所以耿石濤能沖方晟拍桌子,而方晟能沖侯明拍桌子,被拍的只能忍著,這就是場生態。

侯明大驚失,手一抖茶杯里的茶濺了一,果然不敢吱聲。

利用這空隙,耿石濤恢復平靜,暗想今天必須把這小子拿下來,否則永無寧日。遂道:“小方同志,你是鐵了心跟我這個書記作對”

方晟正地說:“今天大家坐在這里開會,而不是吵架,更不是你理解的作對,每個人都有權發言,在意見沒取得統一前,不適宜作出決定。”

耿石濤忍住氣道:“好,下面請大家發言,小張、老胡、小肖、小秦、小侯有不同意見盡可以說,民主討論嘛。”

轉了一圈沒人說話,耿石濤正待開口,方晟道:

“大家都不說,我說剛才老耿”

這個稱呼一出口所有人都怔住,朱正低下頭暗笑,心想老耿對小方倒是公平,可謂你不敬我一尺,我就不敬你一丈。

耿石濤臉沉得能擰下水,喝了口茶重重將杯子往桌上一摔。

“老耿同志覺得在兩個組的調干部是腳踏兩條船,我個人難以茍同,也不能接老耿同志給自己臉上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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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石濤聳起眉頭:“這話什麼意思”

方晟從筆記本里出名單:“鎮改制領導小組組長是老耿同志,沿海觀帶建設協調小組組長也是老耿同志,那麼老耿同志是腳踩兩條,不,三條船嗎顯然不對嘛”

朱正一手拿筆,一手捂著肚子暗暗狂笑不已。耿石濤沒料到方晟使出近似無賴的打法,僵在那兒反應不過來。

多年來耿石濤已習慣了拿大帽子人,一言不合悍然翻臉,大不了亮出書記頭銜,大家越畏懼他越猖狂,今天方晟公然對抗,他竟然想不出回擊的招數。

揚等人也對方晟的狡辯目瞪口呆,唯有侯明擅長這個套路,但剛才被方晟當頭棒喝失掉底氣,也不敢多

方晟繼續說:“兩個小組的副組長均由在座各位包括我兼任,要按老耿同志的說法都得退出,那麼干脆撤掉小組好了,請縣委下編制正式任命如何”

想到縣一級沿海觀帶建設協調小組組長是韓書記,耿石濤頭皮發麻,暗恨自己一招不慎被方晟抓個正著。

“其實大家都知道,無論領導小組還是協調小組都是臨時機構,工作結束就地解散,上級不可能給編制,所以只能調年輕干部多挑擔子,他們拿一份工資干雙份工作,很辛苦很不容易,我們做領導的應該多關心照顧才對,怎能指責他們腳踏兩條船呢老耿同志”

耿石濤覺得這個稱呼相當刺耳,只自己人家小方在先,也不好發作。

“再說兩個小組名單之前都通過鎮黨委擴大會通過,最近人事變后我們又將微調后的名單報縣里有關領導、部門備案,是很嚴肅的事,豈能說變就變”方晟道。

耿石濤銳氣大減但還不罷休:“那也不能影響正常工作比如我上午找份名單,電話打不通,黨政辦其他人又不況,我就坐在辦公室干等要都這樣鎮日常工作還怎麼開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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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晟嚴肅地說:“老耿同志指出的問題非常重要,如今大家的手機都號稱全球通,全球通通全球,可我們三灘鎮連護堤林區域信號都沒覆蓋,正說明沿海觀帶配套工作的,包括我在,還有正同志要加強協調小組工作,確保基礎設施水、電、氣、通訊、網絡等盡快到位至于黨政辦工作,正同志要督促辦公室人員迅速接手相關工作,做到首問負責制,不能凡事找領導,領導不在家就靠、等、推,實在不行就換人”

胡委員有個侄就在黨政辦,趕道:“下午我陪正找他們談談,必須改進工作作風。”

方晟點點頭,掃了一眼其他人道:“還有需要討論的事項嗎大家都很忙”

耿石濤又重重把茶杯一頓:“散會”

方晟面無表等所有人都站起,冷不丁道:“我再補充一句,”耿石濤等人自然不可能重新坐下,只得站著聽他說,“老耿同志提到考勤問題,值得大家重視,我希班子員以作則,首先從周五下午、周一上午的作息時間抓起。”

當時耿石濤就覺得心口生疼。

這是明擺著給家住在縣城的耿石濤、侯明等人添堵,因為周五下午若沒要工作,四點左右拼車回城是常態。當然方晟也不會拿著考勤表計較這個,但偏偏在會上說出來,就是要讓他們心里不舒服。

方晟看清了耿石濤的強勢作風,侯明的不學無,知道選擇退讓只會遭到無,不如主應戰,讓對方被接招。

要讓對手知道自己不好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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