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舒收拾東西,就去了堂屋與林老太太辭行了。
林老太太這次破天荒地對清舒了個笑臉,雖然那笑容很勉強:「清舒,你去勸勸你三叔,讓他帶瞭如蝶他們回來。回來。」
清舒答應的很爽快:「好,我這就去勸下三叔,不過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用。」
「有沒有用,勸過才知道。」先讓清舒試試水,然後再出馬。
齊婆子等清舒出去後說道:「老太太,二姑娘真會勸三老爺?」
林老太太疲憊地說道:「再如何也不會比現在更糟糕了。」
齊婆子沒再說話。
清舒問了村民,這才找著了林承誌一家幾口住的地方。
見到低矮又灰撲撲的土胚房,清舒並不意外。要這房子是好的,早被族裡的人搶走了,哪還得著林承誌。
春芬看見清舒高興得不行:「姑娘,你來了。」
這會正在洗服,而如蝶則在旁邊玩耍。
如蝶跑過來抱著清舒的隔壁,歡快地了一聲:「二姐。」
小孩子家家的,並不知道從家裡搬出來意味著什麼。
清舒進屋時,就看見樂瑋在床上玩著送的七巧板。對樂瑋來說這是個新奇好玩的東西,從大清早玩到現在都不膩。
張氏看見清舒,就要起來給倒水。
春芬見了趕說道:「三太太你別起來,我來倒水。」
「不過是倒杯水,不妨礙的。」
春芬趕搖頭說道:「老爺走之前吩咐我一定要看好你,不準你下床做事。」
清舒笑著說道:「三嬸,孩子要,你好好躺床上休息。」
張氏苦笑了一聲說道:「我躺床上也休息不好,現在沒錢沒糧以後吃什麼用什麼。」
昨晚,是一夜沒閤眼。除了服跟被褥其他都沒有。現在用的鍋碗瓢盆跟柴火都是借的,也幸虧林承誌跟村裡不人關係好,一開口別人就借給他。若不然,飯都沒的吃了。
清舒朝著杏說道:「你抱了樂瑋出去外麵玩。」
三叔現在願意改變這是好事,萬萬不能讓三嬸拖了後。
杏知道清舒這是有話要跟張氏說了,忙抱起樂瑋又春芬出去了。
清舒問了張氏:「三嬸,三叔呢?」
「他一大早就出門了,也沒告訴我去幹什麼,我估計是去借錢了吧?」
若是讓村裡人知道林承誌被趕出來,肯定沒人敢借錢給他了。想了下,清舒與張氏說道:「三嬸,再苦再累你都不能勸三叔回去。」
張氏確實是想著等林承誌消了氣就勸他去給老太爺認個錯,然後一家回去。
在張氏眼中,清舒念過書懂很多道理。所以,也沒將清舒當孩子一般看待:「清舒,為什麼不能勸?」
清舒說道:「三嬸,若是你們現在回去,二嬸肯定會日日譏諷三叔沒用養不活老婆孩子。三嬸,你願意讓三叔日日這樣的窩囊氣嗎?」
一個人總被人罵沒用,時間長了他也也認為自己沒用會越來越自卑,甚至會自暴自棄。上輩子,林承誌應該就是自暴自棄了。
張氏其實也很糾結:「可是我們什麼都沒有,以後怎麼養活如蝶跟樂瑋他們呢?」
自己是不怕吃苦的,可是不想幾個孩子跟著吃苦罪。
清舒笑了下,說道:「三嬸,我相信三叔不會讓你們著的。三嬸,你要對三叔有信心。」
張氏糾結了半天,最後一嘆:「罷了,嫁隨嫁狗隨狗。隻要我們兩人勤快些,總不至於著孩子們。」
清舒聞言鬆了一口氣,隻要張氏支援林承誌他肯定就能堅持下來了。
其實是很怕林承誌回去的。回去了,三嬸跟如蝶可能仍逃不上輩子的命運。可隻要他不回去,熬過這一陣子以後就能撐起他們這個小家的。
張氏從床頭櫃子裡出個掉了膝的木盒子,開啟後從裡麵拿出一支如意金簪。
輕輕地用手著上麵的如意,麵不捨地說道:「我手裡最值錢的就是這如意金簪,這還是你娘送給我的。」
因為太喜歡平日都捨不得戴,隻有過年的時候才會佩戴的。
清舒大概明白張氏要做什麼了。
張氏說道:「你三叔手裡沒錢,隻能拿了它去當了換些錢置辦些日常用品了。清舒,你與你娘說一聲,我這也是沒辦法。」
這是顧嫻的一片心意,現在拿去換錢心裡過意不去。
清舒笑著說道:「三嬸,我娘既送了你,那就是你的東西。你是賣了還是當了,都無需跟我娘說。」
就孃的子十有**早忘記這麼一出了。有個視金銀為俗的親娘,清舒有時候也很無奈。
清舒說道:「對了,三嬸,若是別人問起你們為何要搬出來,你可千萬別說是三叔跟祖父置氣。若不然,三叔就得被人指責為不孝了。」
張氏嗯了一聲說道:「我們之所以搬出,都是被你二嬸給的。」
以前想著都是一家人何必計較那麼多呢?所以每日從早忙到晚,也沒任何怨言。可不過臥床養胎一些時日,韋氏就日日在院子裡罵罵狗,罵得還那麼難聽。孩子他爹氣不過反駁了幾句就哭天抹淚說小叔子欺負嫂子,還到村裡到宣揚。
子再的人也是有脾氣的,特別是因為韋氏的攪和他們一家被趕出門,這讓張氏恨上了韋氏。
清舒點頭道:「對,你就跟別人說二嬸天天罵三叔沒用養不活妻兒是窩囊廢,三叔不了了才搬出來的。」
就張氏這個子,說的話大家肯定信,韋氏走小叔子的惡名是背定了。
張氏點了下頭道:「我知道的。」
說了幾句話,清舒就起了:「三嬸,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那你路上當心。」
張氏原本心很沉重,很擔心一家幾口的生計。可聽了清舒的一番話,覺輕鬆了許多。
將金簪放回到櫃子裡,又上了鎖。
這金簪是他們如今唯一值錢的東西。一家幾口短時間的吃用都得靠它了,所以萬萬不能有閃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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