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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你悅人》 第172頁 番外

    “梁空,我做噩夢了。”

    “什麼夢。”

    “我夢見,你不我,你轟轟烈烈地活在我的第三視角裏,跟我沒有一點關係,甚至我沒有機會認識你,然後很多年後校友聚會,你跟我問路,問完就開車走了,我就很難。”

    聽見梁空膛裏悶悶一聲笑,隨即清脆一聲,玻璃杯被擱置在旁邊的大理石臺面上,瘦削單薄的後頸多了一層護衛。

    是他的掌心。

    蹭一蹭,,將低落的緒捧起來。

    “這不肯定假的嗎,夢都是相反的。”

    “嗯”了一聲。

    的確是假的。

    夢境裏是那麼多年,清楚知道,彼此毫無集,他從來不

    現實是相反的。

    全然不知道,他那樣喜歡著自己。

    陪靜了一會兒,梁空低頭問,這麼膩歪著熱嗎?男人火氣大,他又剛從外頭回來,一灼燥,但見搖搖頭,梁空就不了,任由抱著。

    “勞森來過嗎?”

    回答:“中午來了,跟我講了很多杉磯好玩的地方。”

    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

    梁空問:“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

    駱悅人想了想,仰頭看他:“想去第一次來杉磯,你帶我去的那家日料店。”

    門口的暖簾換了,飾掛畫也有翻天覆地的變化,印象裏極衝擊的普魯士藍然無存,木架瓷瓶,皆都著一空寂的

    之前梁空頗費周折地挪了這家日料店的主廚去嶼鉑灣給做過一餐,駱悅人記得,這家店被梁空表哥買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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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是第一次來杉磯,還是後來在嶼鉑灣那次,都是梁空詢問的口味,負責點餐。

    這還是第一次細看菜單。

    配了樸素簡圖的折頁菜單,每道菜品都印著日文和英文。

    日文看不懂,駱悅人只能通過英文猜大概,看到尾頁的特別菜品時,眼波一亮,忽覺新奇。

    “為什麼鰻魚拌飯的名字要好的麥子’?是珍惜糧食的意思麼?”

    一旁的服務生是兼職的國留學生,會說中文,態度也好,不過到崗時間不長。

    “菜單是我們老闆擬的,好像有些特別含義吧。”

    點餐結束,服務生欠離開。

    駱悅人還在研究餐單的設計,因為現在自己也從事容產出,對日常生活中的一些文字和圖片都格外敏留心。

    細細看完一圈後,發現所有餐品的名字都是平鋪直敘的表述,食材加上烹飪手法,一眼就能看明白。

    只有這道並不特別卻獨獨被歸為特殊菜品的鰻魚拌飯,起名比較象。

    好的麥子。

    駱悅人也點了,並沒有嘗出什麼特別,就是很尋常的鰻魚拌飯。

    用餐結束,出了日料店,還在好奇這個。

    異國街頭行人很多,梁空牽著的手走在其中,聽好奇不已地分析,轉頭跟說:“他前友的名字嘉穗,嘉就是指好的嘉,穗是麥穗的穗。”

    好的麥子,就是嘉穗。

    駱悅人恍然,想到那次冬天早晨離開杉磯,開著車送自己去機場的生。

    好像跟一般大的年紀,說話聲音又甜又,笑起來眼睛彎彎的,特別熱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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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為什麼跟鰻魚拌飯有關?”

    梁空對別人的事並不八卦,也不留心別人的朋友,只是這位前任對陳淨野意義非凡,他多知道一些。

    “不喜歡日料,也不吃生食,以前陪著陳淨野來過很多次,每次來都會點鰻魚拌飯。”

    駱悅人聽懂了,應該是很喜歡陳淨野,所以一次次遷就他的口味。

    可嘉穗已經是前友了。

    “你表哥是忘不掉嘉穗,想告訴,他還嗎?”

    梁空淡淡勾:“或許吧。”

    “還人的。”未知全,駱悅人只在看客視角這樣歎一句,很快目就落在梁空上。

    梁空察覺,垂眼看,還是年時那副略帶挑釁又暗含調戲意味的樣子:“又盯著我?”

    駱悅人去抓他的手,著他掌心,異國老街上的夜霓虹映照在仰視的眼底,眸

    “如果是你,你就不會這樣,對吧?”

    “哪樣?”

    駱悅人說:“就是和一個人分開之後,明晃晃的,表達自己的想念和不舍,又或者,希對方知道,在離開後,自己過得並不好。”

    世間的大多相似,但人與人完全不同。

    如果有人問,為什麼會跟梁空走到一起,駱悅人絕不會說是他們格投契。

    即使是這麼長時間,他們都沒有任何被彼此同化的跡象,例如,骨子裏的多愁善,經常會因為一個小小的問題,無限擴散,進而開始傷春悲秋。

    有時候,試圖拉著梁空一起共

    他每每都能一句話破壞氣氛,人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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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譬如此時,暗指他總是喜歡把藏得很深。

    總是一副混不吝不掛心的浪態度,十分只肯講三分,剩七分全藏在不為人知、也無需回應的細節裏。

    他明明可以順著話接,說是啊,我你,即使你離開我捨不得,我也不太會表達。

    然後可能得死去活來。

    可他偏不。

    他吊兒郎當說:“那你現在就離開我一個試試,我馬上死給你看,你看我這樣表達想念和不舍合不合適?”

    駱悅人鼓著腮,憋笑著,對他深無語。

    這個人啊,他會把心給你,但你不能指他當著你的面表演掏心掏肺。

    他永遠做不來。

    梁空沒牽的手上拿著冰飲,用杯底部在臉頰鼓起來那塊一下。

    駱悅人歪歪頭,知道他在逗自己,幽幽睨他一眼,邦邦說:“你才不會呢!索卡說他問過你,你說你不願意為我死。”

    梁空結一滾,咽下飲料,接話,囂張氣的樣子:“我命金貴,我可太怕死了。”

    駱悅人晃晃兩人牽在一塊的手,低頭咬吸管。

    不說話,懶得穿。

    那話是高中畢業索卡問他的,因為索卡理解不了當時的梁空,就問他到底有多喜歡,是不是被魘住了,現在是得能為去死了嗎?

    梁空答,他不會,他這輩子都做不到用死去證明喜歡一個人。

    他這開局即是贏家的人生要風得風要雨有雨,太金貴了,他還沒瀟灑夠呢。

    可他也說了另一句。

    人不是時時刻刻都能理智思考的。

    “如果真有一刻,有危險,需要我,我會想也不想地站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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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很怕死,也不惜命。

    因為剛剛提到陳淨野的朋友,駱悅人想到那次離開杉磯,在機場跟嘉穗說過一句話。

    說,以後再也不來杉磯了。

    時隔多年,還是來了。

    霾盡散地踏上這片土地,和梁空看這裏好看的晚霞與晨曦。

    “梁空,你記得我跟你說過我爸爸嗎?他跟我媽離婚後,跟我說,讓我不要他們的影響,從此不再相信了,我當時跟他說,我相信,我只是不相信能長久。”

    說完,自己補了一句:“是真的。我不相信能長久,我一直覺得喜歡是一種消耗,熱總是很短暫的,很快就會厭倦,會煩,會累,我看我大學室友談,周而復始,都是這樣的。”

    所以整個大學期間,即使不缺人追,也從來沒有想過要跟誰嘗試這樣的

    梁空輕笑道:“這是期待太多了吧。”

    “喜歡一個人,不就是有無限期待嗎?”

    梁空點頭:“可以啊,可以期待。場如賭局,誰不是沖著贏來的?這無可厚非,但是下注前要想好,萬事無絕對,可能會本無歸。”

    他說這話的樣子很帥,像他年時的名曲子,警報一樣,勢如破竹,銳利又孑然。

    駱悅人著他:“那你呢?”

    他眼一瞥,的注視,輕聲又不羈說:“心甘願的事,我一向輸得起。”

    那一刻的梁空,熠熠生輝。

    想起高中在九州路的保齡球館,對面有家甜品店,給他買草莓蛋糕,又擔心反季節的草莓不甜,他當時說,管他甜不甜。

    他一直都是很酷的人。

    幾天後,七月二十五,梁空生日。

    中午請了親友來家裏慶祝,生日蛋糕已經切過一回,晚上就他們兩個,駱悅人自己在廚房烤了一個小蛋糕,只有簡單的水果裝飾。

    駱悅人上蠟燭,拿出打火機準備點燃,跟他說:“這樣你可以再許一個願。”

    梁空說,他中午那會兒,已經許了三個願,沒什麼可許的了。

    火苗竄出來又熄滅,被燙灼過的金屬片還有餘熱,駱悅人拇指搭在上面,微微蹙住眉心。

    中午一群人唱著生日快樂歌,梁空許願的時候,壽星公本人草草應付似的,眼沒閉幾秒,就把蠟燭吹滅了。

    就那幾秒,他居然許了三個願?

    真許了三個,一點也不潦草。

    梁空說:“健康,快樂,我。”

    “三個。”

    他說完。

    駱悅人停在這省去主語的六個字裏,良久後,低聲問:“你怎麼不給你自己許一個?”

    他又玩破壞氣氛那一套。

    “爺都應有盡有了,再給自己許願,不合適吧。”

    “那你怎麼不給自己許健康快樂?”

    他靠著籐椅背,黃燈影裏瞧,無所謂地說:“健康看命,快樂靠你。”

    駱悅人懂了。

    這人選擇的迷信,無怪老太太說他從小有佛緣,又見誠心。

    會客廳的臺有一夜風,駱悅人低頭,手掌護著風,象徵地點了幾蠟燭,他來吹。

    拔去蠟燭,切下一小塊蛋糕,遞過去,要他嘗嘗自己的手藝。

    然後,雙手托腮,目灼灼看著他。

    “梁空,能跟你商量個事嗎?”

    忽然正經起來,梁空有點不適宜,目移過去,手指揩了一下自己邊草莓味的油,點了一下頭說:“商量,講吧。”

    “我待會兒親你,你別躲。”

    梁空目在四周掃了一下,終於明白,不久前這塊小蛋糕做好,一手端蛋糕,一手拉著他,連上三樓,尋尋覓覓,找到這個臺來是為了什麼。

    第一次來杉磯,就是在這個臺。

    他躲開了那個讓做夢夢到都會哭的吻。

    收回目,梁空把架起的二郎放下,兩敞開,拍自己的膝蓋,示意:“來吧。”

    駱悅人角一揚,撲進梁空懷裏,瓣印在他上,還有殘餘的草莓油的味道。

    彌補憾的一個吻,不再深,也心滿意足。

    兩人呼吸灼熱匯,都睜著眼睛,卻都默契垂睫,若有所思地維持著這個親到不能再親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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