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明月還在睡覺，便聽到耳邊傳來一句，“要不要起來吃飯？”

    尹正東今天起來得比較早，他上午不去桑時集團，要去郊區的工廠考察一下，大概中午回公司。

    不曉得他什麽時候進的沈明月的臥室，此時他正輕輕著沈明月的臉。

    他今天的態度比較好。

    他火泄了，氣消了，可沈明月還氣著呢。

    沈明月轉向那邊，拂開他的手。

    “我今天要去醫院。”說道。

    剛剛醒來，下一劇烈的疼痛便襲來。

    “為什麽？”尹正東彎下子，在沈明月的腮邊逡巡。

    他認為，沈明月多半又在裝，表示昨天對他強要的不滿。

    沈明月閉上了眼睛，不說話。

    “真不起床？”他的手到沈明月的被子裏。

    “不起。我也不跟你一起上班。你走吧。”沈明月冷冷地說道。

    尹正東知道在生氣，重新在上了一把，走了，讓一個人冷靜冷靜。

    尹正東走了以後，沈明月又在床上瞇了一會兒，然後從網上掛了醫院婦科的號，想去看一下，實在疼痛難忍。

    開車去了醫院，醫生沒給做B超，隻是檢查了一下外麵，說有撕裂傷，給開了藥膏，一個月不能同房。

    沈明月就覺得撕裂了，尹正東不聽不信。

    在排隊等待拿藥的時候，剛好粟衍也過來了。

    看到沈明月，他很欣喜。

    “明月，你怎麽了？”粟衍問沈明月。

    “我……要不然你先拿……”沈明月特別尷尬，有些臉紅。

    萬一拿了藥膏，讓粟衍看見了，丟死人了。

    做這個不算，還做撕裂了。

    粟衍瞥了一眼沈明月手裏的單子，便看到了“婦科”“撕裂”兩個詞。

    縱然現在粟衍沒有朋友，可他也懂什麽意思。

    他有些不好意思。

    果然，沈明月的老公不夠珍惜，甚至這種時候，都不陪來。

    “你呢？什麽病？”沈明月特別不好意思地問粟衍。

    “哦，不是我，是我媽。”粟衍說道，“……小病。”

    其實是大病，他媽林儀因為他和沈明月的事兒，在家裏都鬧得翻天了，覺得粟衍簡直是對不起他念得這麽多年的書，和一個有夫之婦攪在一起，還把很喜歡的小博送給了那個有夫之婦，簡直是丟人現眼，最近氣得心髒疼，肝疼，本來就胖，一生氣容易出現各種癥狀。

    一直讓粟衍把那隻狗要回來，可粟衍本不聽。

    但家裏的天翻地覆，粟衍沒跟沈明月說。

    沈明月慢半拍地“哦”了一聲。

    粟衍心地在前麵拿了藥，他把藥裝進一個紙袋子裏，然後在旁邊等著沈明月。

    沈明月把藥裝進包裏，兩個人去了一邊說話。

    他們今天像是靦腆的小男孩和小孩，說話都有些打結。

    “阿姨呢？”沈明月問粟衍。

    “在外麵等著，我拿了藥帶回家。”

    沈明月又慢半拍地點了點頭，想了想，歪著腦袋說道，“你有沒有跟我老公說過，他不珍惜我的話？”

    粟衍微皺了一下眉頭，忍不住想起昨天的事兒，“我沒跟你老公說啊。”

    我是跟桑時說的。

    沈明月的眉頭皺得更了，那是誰說的？

    還是尹正東編出來試探自己的？

    還能想到的、唯一的人就剩下雷崢了，認識的男人本來也不多，尹正東那麽說，冤得很，就好像是一個作風不檢點的人，到留一樣。

    “那我先走了。”說完，沈明月便轉走了。

    到辦公室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沈明月想趕把手頭上的活兒幹完。

    就在低頭幹活的時候，聽到辦公室門口有人高聲說話，抬頭看了一眼，好像是粟衍他媽。

    在打電話，還高聲問了一句：“到底給誰了？”

    眼看一眼就要踏進辦公室，接著又轉走了。

    辦公室的人在討論，“門口這人誰啊？”

    “的型看起來能揍一頭獅子，不知道給誰打電話”

    ……

    但討論了一會兒，大家又歸於平靜。

    不多時，有個同事從洗手間回來，一邊抹護手霜，一邊八卦地說道，“財務部打起來了，打得特別熱烈，辦公桌都樣了，估計這下得驚桑總了”

    沈明月微皺了一下眉頭，心想：財務部？穀叢叢的部門？

    難道粟衍的媽媽是去找的？

    可是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找幹什麽？應該不是找穀叢叢的。

    沈明月又安心工作了。

    直到中午，沈明月有意識地去食堂尋找穀叢叢。

    雖然已經自我開解，說穀叢叢沒事，但心裏還是不踏實。

    果然，看到穀叢叢一個人坐在日常坐的那張桌子上吃飯。

    沈明月的心這下才放到了肚子裏，沒事就好。

    走到穀叢叢對麵，開心地了一句，“穀叢叢？”

    穀叢叢抬起頭來，看著沈明月。

    沈明月一輩子都忘不了穀叢叢眼裏的：仿佛極寒之地的冰柱，在吸你上的熱，吸得你周寒冷，瑟瑟發抖，吸得沈明月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斂去了，而且，穀叢叢整個右半邊臉，都泛著青紫，都有淤了。

    “叢叢，你怎麽了？”沈明月說話都有些打結。

    這時候，旁邊有人從他們邊走，都在嬉笑著：“就是，貧困山區出來的，癩蛤蟆想吃天鵝頭，看上之前咱公司的富二代粟衍了”

    “可人家的媽不同意啊，就那小板，本不是人家那又胖又壯的媽的對手”

    “上次宮外孕好像也是，帖子前幾天才撤掉”

    ……

    穀叢叢就這麽一直看著沈明月。

    片刻後，穀叢叢又低下頭吃飯了，“你不知道嗎？”

    “是粟衍媽媽打的嗎？為什麽要打你？”沈明月問。

    粟衍的媽就算要打，不是應該打沈明月嗎？粟衍喜歡的是。

    “明月，我知道我出農村，你原來是江洲的白富，我們有天然的隔閡；我知道你可能看不起我，可我有尊嚴，有底線，你不想要粟衍的狗沒問題，你給我了；可你為什麽又要跟粟衍的媽說？因為我出農村，抗打是嗎？”穀叢叢聲音不高，卻十分冷冽，十分平靜地說道。

    沈明月腦子有些迷糊，不曉得是怎麽回事。

    而且，也從來沒有看不起穀叢叢，相反，非常佩服，覺得特別上進。

    “上次宮外孕的事，我抗了，因為那是我做的；粟衍的狗，我養了，因為我喜歡粟衍；可粟衍的媽打了我，以為和兒子好的人是我，明月，你為什麽要這樣算計我？”穀叢叢冷靜又十分悲涼地說道，“你不喜歡狗狗還給粟衍便是，為什麽給我？就為了把禍水往我上引？因為我是農村人？”

    沈明月的臉火辣辣的，呆呆地坐在那裏。

    穀叢叢是什麽意思？

    被穀叢叢這麽一說，沈明月覺得非常下不來臺。

    的筷子在手裏拿著，可最終什麽都沒吃。

    手機微信響起來，是粟衍的：【明月，趕快出來一趟，我在公司大廳門口等你。】

    正好，沈明月也有一肚子的疑問想問粟衍，著急忙慌地便出去了。

    沈明月剛剛走到大廳門口，桑時的車也剛要經過大廳。

    他剛從郊區考察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