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薑展唯沒有按時回家，陸漫下心思領同孩子們吃完飯。薑玖看出嫂子有心事，就非常乖巧地把小哥倆領去後院玩。

    陸漫把臥房門關上，又從床下屜裏拿出《慎疾集》和《回春雜記》。對自己的記憶力有信心，可是還是忍不住又在兩本書裏找出隻言片語，重新讀了幾遍。

    薑展唯深夜才回家。掀起珠簾，看到陸漫盤坐在床上天，眉頭皺著，小繃，表極是嚴肅。

    薑展唯走幾步，問道，“家裏出了什麽事？”

    陸漫目向他，沒有像以往那樣燦然一笑，而是嘟說道，“家裏沒事。你怎麽才回來。”

    薑展唯笑起來，低聲說道，“皇上晚上留下我，還有幾位大臣吃了宴，又拉著陳閣老下了幾盤棋。我走的時候，皇上已經歇在養心殿了。他如此，定是克製自己不去趙貴妃那裏。”又道，“還是醫神說話有份量。你勸誡他節製的話，皇上聽了。”

    陸漫冷笑兩聲，搖頭說道，“我敢打賭，皇上用不了多久，一定又會去鳴宮。因為他現在已經控製不了自己的某些行為，或者說，他不知道況會這麽嚴重，不願意去極力克服……”

    薑展唯一愣，問道，“你什麽意思？”

    陸漫把他拉在床上坐下，才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我懷疑皇上中了一種‘晚來香’的毒，或者說，中了西域‘姬’的毒。”

    薑展唯的眼睛瞪得老大，說道，“晚來香，姬，是春藥嗎？”

    陸漫搖頭道，“也不能稱為之為春藥。晚來香，《回春雜記》中提過幾句，說癥狀跟腎虛相似，但眼白偏暗，布，夢中會聞到一濃香，且喜合歡。這不是病，而是中了‘晚來香’的毒。據說晚來香是一種花卉，晚間開放，白天凋謝……《慎疾集》裏說西域有一種姬，三歲起服藥及用藥泡澡，還要教其房……等到十四歲以後，姬不僅擁有敖人的材和房，夜裏還能使發出一陣陣人的馨香，且這種香飄散不開，隻彌漫在方寸之間。這種香氣，就是迷人的本……被姬蠱的男人，人消瘦，眼白偏暗，眼中有。越多，迷越深，也就越離不開姬，頭腦就越不清醒，等到布滿整個眼睛，就會盡而亡。”

    聽了這些話，薑展唯如雷灌頂，張得吐了吐口水，才說道，“那依漫漫看，皇上是中了‘香來晚’的毒，還是被‘姬’所蠱？不管哪種，有治愈的辦法嗎？”

    陸漫說道，“這兩種記載都不是很全麵。因為對晚來香這種花興趣，我倒是留意了一陣子，還翻過別的書籍，既沒發現有相似的記載，也沒發現一點這種花的傳說。姬，我一直沒往心裏去，覺得離我們很遠。可是給皇上看了病，再聯想到鳴宮的那個胡姬……我覺得，那個胡姬就應該是姬，而皇上一定是因為聞到了濃鬱的花香，才會夢到花園，覺自己置於繁花之中……從皇上眼中的看，他被蠱得還不算太深。”

    薑展唯坐在了床上，又道，“你的意思是，皇上不是中了晚來香的毒，而是被姬迷了。”

    陸漫說道，“皇上應該是被姬迷了。”

    薑展唯讓陸漫把《慎疾集》拿出來，他看了半天，裏麵的記載就幾十個字，還沒有陸漫解釋得清楚。又說道，“這裏沒有說被姬迷該如何治愈，使之頭腦清明。隻說必須分開，傻子也知道要必須分開。”聲音得更低，“被迷的是皇上，若他已經被蠱得不太清明，肯定不喜聽別人說真話。弄不好，還會說是太子指使陷害趙貴妃。如今，宮裏隻要有一點風吹草，趙貴妃就能想辦法跟太子挨上邊。”

    這是《慎疾集》裏唯一個沒有說解藥的病。這本薄薄的小冊子，絕大部分記載都被陸漫用上了。

    陸漫接過書，說道，“三爺明天看看皇上去沒去鳴宮。皇上英明，若還有自製力，已經下了決心，就肯定不會去。若沒去，說明被蠱的還不算深，想個什麽辦法把這事跟他。若去了，就說明已經沒有自製力了……”陸漫搖搖頭，就不太好辦了。

    沉思片刻，陸漫又道，“中晚來香的毒，同被姬蠱，兩種癥狀太像了。我有一種認知，弄不好本沒有‘晚來香’這種花，而是被姬迷，但別人不知道，就臆想出了‘晚來香’，所以用了‘據說’二字。在《回春雜記》裏，孫窪隻有這一用了這兩個字。這裏倒是講了如何解晚來香的毒……”

    薑展唯的眼裏又燃起了希。

    兩人商量了一陣，薑展唯才去洗漱，上床歇息。陸漫說了心裏的話，很快沉夢中。而薑展唯一直睜著眼睛，過紗帳，看到屋裏一點點亮起來。

    見陸漫還睡得沉，薑展唯輕輕起床。怕打擾陸漫，他去前院洗漱換，吃過早飯後去上衙。

    陸漫一覺睡到自然醒，看到刺眼的過枝葉撒進窗欞，聽到窗外的鳥鳴聲和蟬鳴聲，坐了起來。

    開紗帳說道，“怎麽沒我起床？”

    王嬤嬤走過來笑道，“三爺不許，你三昨兒睡晚了。”

    說完，開始服侍主子穿。

    陸漫點頭，又說，“讓人去何府了嗎？”

    劉惜蕊這幾天該生產了，陸漫半個月前就把小中和小南派去何府住著，還天天打發人去看況。

    王嬤嬤又稟道，“一早就讓人去了。”

    陸漫吃過飯後，就去鶴鳴堂給老太太檢查兼施針。老太太到現在還在為皇上親自來看而高興，至致於都好了一些。

    陸漫打趣道，“皇上是真命天子，他來走了一遭，祖母的病就好了一半。”

    說得長公主哈哈大笑。

    若長公主的朗，有些話讓說出來，比別人說都好使。可老太太現在不能刺激，那件大事本不敢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