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0);

  寶座之上，端坐著一名子，穿翠綠霓裳羽，臉上罩著一層薄紗。

  「是你摘了劍榜？」百花仙子問。

  「是在下。」顧青山抱拳行禮。

  「聽說你來此摘榜，是為前線之事？」百花仙子又問。

  「正是，前線事急，還請聖人出手相救。」顧青山急聲道。

  「……你可有腰牌在？」

  「有！」

  「你的腰牌可在？」百花仙子問。

  「取出來。」百花仙子道。

  「是。」

  顧青山將掛在腰上的青銅腰牌解下，攤在手上。

  百花仙子手一招，那青銅腰牌飛過大殿，輕輕漂浮在面前，冒出縷縷的靈。

  一行字凌空出現。

  「前鋒營，顧青山。」

  腰牌沒錯，且跟面前的年產生了天然的聯繫。

  百花仙子神稍稍認真了一些，問道：「前線究竟發生了何事？你且說來。」

  顧青山便把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百花仙子默默聽完，手了個訣，放出法打在青銅腰牌上。

  ——神技，虛空尋靈！

  吽！ (5,0);

  虛空傳來宏大的靜。

  一道靈砸在虛空，撞出一個兩人高的黑。

  一幅幅人的虛影從黑中顯現。

  那是過去的時間中，青銅腰牌上沾染的所有生靈氣息。

  死人坑裡……軍營中……神武世界……最近發生的所有事一一閃現在謝道靈面前。

  點點頭，沉道：「不錯，你沒說假話。」

  「還請聖人搭救公孫將軍和寧聖。」顧青山抱拳道。

  百花仙子沒說話，只是出白玉雕琢般的青蔥手指，飛快的掐算。

  須臾，神緩下來，說：「我剛算了一卦，一刻鐘之，他們不會隕落。」

  「萬一有變數呢？」顧青山道。

  「你在擔心什麼？」百花仙子看著他，反問道。

  「——剛才在那洪荒劍陣之中，劍修們說有什麼東西要侵襲我們的世界，我擔心會有意外發生。」顧青山道。

  百花仙子一揮手，道：「不急，他們不會死，就是死了，我也從迴拉他們回來。」

  又是這句話！

  不過這一次，顧青山倒是徹底相信了。

  ——可是，若深究下去，為何在這條時間線上，當末日席捲了一切之後，百花仙子為何會獨自前往黃泉，從此不再理會人間事？ (5,0);

  顧青山陷沉思。

  只聽百花仙子繼續說道：「既然是摘榜，一切要按本聖的規矩來。」

  拍拍手掌，便有兩名宮悄無聲息出現。

  「聖人，這是？」顧青山問。

  只聽百花仙子道：「雖然你摘的是劍榜，但在綠玉屏風之中，你從頭到尾都沒有用劍，這一點不合我的規矩。」

  「不用劍而摘劍榜，若是所有人都如此行事，我的百花榜豈不是被你們弄的飛狗跳？」

  「因此，我不能算你是徹底完了劍榜。」

  「這是我的兩名劍侍，我讓們將修為制到鍊氣七層，你們一次手。」

  「一刻鐘之，你若勝不了們，本聖便認定你摘榜失敗。」

  顧青山心中嘆了口氣。

  ——果然又是這樣，自己要跟的兩個分手，以便於進一步了解自己。

  正想著，卻見百花仙子微一猶豫，又說道：「你剛才問了相位世界之事，也罷，等下便讓你見識如何才是相位世界，如果你依然能取勝……本聖就許你一件事。」

  顧青山一怔。

  這句話所蘊含的信息太過富，他才剛反應過來，便聽百花仙子拍拍手道：「開始！」

  話音落下。

  兩名宮默默走上來，行了一禮，緩緩拔出長劍。 (5,0);

  虛空之中，突然跳出來一行螢火小字：

  「注意！」

  「一個相位世界即將與主世界重合。」

  顧青山心神劇震。

  什麼？

  在如此低境界的戰鬥之中，竟然就能召喚相位世界了？

  下一瞬。

  整個百花殿呼嘯而去，世界化為空白。

  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出現。

  顧青山往向四周，只見自己站在沉沉的黑鐵牢籠上。

  腳下是一壯如臂的黑鐵欄柵，上面刻印著細細的符文，而在牢籠之，困著數不清的妖魔鬼怪，不時發出悽厲尖銳的嘶鳴。

  在自己對面不遠，兩名宮持劍而立。

  相位世界。

  真的是相位世界！

  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為什麼這個時候，修行世界就存在相位世界這樣的法？

  一名宮道：「聖人佩劍太厲害，上陣殺敵可用，然則此只為考驗你的劍，所以你的劍由我們提供。」

  另一名宮招招手。

  四柄長劍落下來，整整齊齊的懸浮於顧青山面前。

  第一柄劍充滿了無盡鋒利的殺意。 (5,0);

  第二柄劍通火紅，就像是在燃燒一樣。

  第三柄劍漆黑無，輕盈無聲。

  第四柄劍舞間發出勾魂奪魄之音，人心神。

  ——正是另一個時間線上，顧青山曾要挑選的那些劍。

  只不過地劍已經認主，所以不再其列。

  顧青山徑直走到最左邊，將那柄長劍出來。

  鏘的一聲，劍氣沖霄。

  這柄劍單單是握在手中，就能應到劍上洶湧的殺意。

  顧青山嘆口氣，將長劍收劍鞘，拿在手中。

  「為什麼不挑，直接選了這一把？」一名宮饒有興致的問。

  「借來一用，此劍已足矣。」顧青山道。

  兩名宮微微有些意外。

  「此劍殺意沸涌，極易人心神……難道你沒看出這一點？」另一名宮問。

  「誠然，此劍極兇，」顧青山說著，「我尚未起心，它已有殺意，到底是我用它，還是它用我？指不定哪天會被它奴役，為殺人機，因此不應用它。」

  兩名宮點頭，等著他後面的話。

  顧青山將長劍緩緩出來，輕聲道：「但如今在我手中，它縱有千般殺意，萬般惡念，也只能為我所用。」

  「你不怕它引你魔？」一名宮問。 (5,0);

  「萬流歸海，魔也只是途中一支流，如何引得我？」顧青山道。

  「善。」宮道。

  兩不再說話，出長劍。

  只見兩道寒驟然暴起，一長一短，一快一慢，互相彌補了對方的破綻，招招相連，頃刻間，攻到了顧青山面前。

  這樣的配合，這樣的劍，沒有任何花哨，更不講道義和風度，所有的一切只為取敵命，樸素到了極致。

  看們的默契程度，說是一個人使出來的兩套劍訣，也不為過。

  劍撲面而來。

  顧青山手持長劍，心中默想。

  要不要表現的更出一些？

  不……

  這樣已經足夠了，過猶不及。

  他出劍。

  當——當！

  重疊的兩道兵擊聲響起。

  兩名劍侍倒退幾步，臉上出驚奇之。

  「風斬？」

  「不，開山。」

  們猶疑著，不能確定。

  顧青山追了上來，手中長劍似慢實快，連斬五記。

  兩名劍侍連連招架，又退出去七八步。

  「這是疾風連斬！」 (5,0);

  「不對，是開山劍錘！」

  兩人一同開口道。

  們默運劍訣，勉力出手，然而默契已經沒有了。

  劍撲面而來，兩人正舉劍，忽覺手中一震，長劍擊飛出去，遠遠落在黑囚籠的另一端。

  「劍意替，變化自如。」

  一名宮笑道：「我們輸的不冤，這是糅合了風斬真意和開山真意的劍招，只有徹底玩這兩套劍訣的人，才有能力做到。」

  下一瞬。

  整個世界連同宮一起消失不見。

  顧青山又回到了百花殿。

  百花仙子看著他，沉道：「你能被地劍選為主人，其實跟我便算得上是天大的緣分，又能為救同袍，遠赴千里，完種種挑戰，最終來到我的面前……」

  猶豫了數息，說道：「現在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我想要問你。」

  顧青山道：「請仙尊垂問。」

  百花仙子上下打量著顧青山，不聲問道：「你家中還有何人？為何從軍？」

  百花仙子口中說著，私底下，手在長袖中了個訣。

  任何謊言，都瞞不過。

  顧青山一怔，立刻反應過來，這一次見面已經到了最後的決定時刻。

  他想了想，抱拳道：「稟聖人，在下年時父母意外離去，孤掙扎生存長大，如今妖魔世，我想讓自己儘快變得強大，然後想辦法讓所有人都好好活下去。」 (5,0);

  「如此說來，你還是個孤兒，」百花仙子故意問道，「本聖有些好奇，一個人掙扎求生，是什麼覺？」

  顧青山道：「我曾經過孤獨，它有好有壞……」

  他忽然住了口。

  誠然，按照上一次的說法，也許還是一樣能打謝道靈。

  因為從上古時代開始，也是孤一人。

  是孤兒。

  但是——

  真的要說出過去的話麼？

  一切……都已經不同了，難道自己還要說那種話？

  顧青山微微搖頭，開口道：「在長久的孤獨之後，我曾遇到了很多人，他們是我的志同道合之輩，是我的眷屬，是願意守護眾生的人，是心中有熱的強者。」

  「從那以後，就算我一個人在戰場上搏命求生，我也時刻知道，我並非獨自一人。」

  「並非一人？」百花仙子重複道。

  顧青山平靜說道：「是的，我所守護的那些人，不管他們在何，又或正經歷著什麼，我都能清晰的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他們的心與我同在，與我同歸。」

  「而我的劍是為守護他們而存在——當我心中有劍，我便再也不曾到孤獨。」

  大殿，他的聲音不斷迴，直到歸於寂靜。

  百花仙子眼眸微閉，似乎在思考什麼。

  數十息後。

  忽然睜開眼，微笑說道：「顧青山，你可願我百花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