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0);

  暮沉沉。

  趙六端著晚飯，悄悄過來看了看便回了伙房。

  ——顧青山還在定。

  定的修行者是絕對不能打擾的，這一點趙六還是心知肚明。

  一直到夜幕降臨，月上中天之時，顧青山才睜開眼。

  他的修為提升到了練氣三層。

  顧青山略一應，不嘆了一口氣。

  ——這樣的提升速度已經足夠快了，但是跟他所要面對的局面相比，又本不算什麼。

  但是沒辦法。

  混沌戰神界面殺戮所產生的真實末日之力，要給末日份的自己用。

  自己如今只能靠修行來提升實力。

  「顧兄弟，你修煉結束了沒有？」趙六跑來問道。

  「是的——晚飯已經做好了？」

  「早就好了。」

  「那我們吃飯。」

  兩人進了營房，在飯桌前坐下。

  趙六端上來一盤子食，兩碟鹹菜，然後給顧青山盛了一碗粥。

  「還有醃？」顧青山笑道。

  「這是我私藏的最後一點了，顧兄弟。」趙六道。

  顧青山聽出他話里意思，說道：「法陣已經開始運轉，不過傳遞消息還需要一些時間，大概明後天就會有增援趕來。」 (5,0);

  趙六臉上出喜，忙道：「顧兄弟，你多吃一點。」

  顧青山點點頭，開始喝粥吃菜。

  ——哪有什麼增援。

  整個軍營的所屬的區域都已經陷落了，倒是公孫智和寧月嬋很可能會來求救。

  現在這樣說，只是為了讓趙六心中多些安穩，省的他又慌裡慌張的大呼小，甚至去摳陣盤上的靈石。

  就眼下的形來看，只要自己還活著，趙六便死不了。

  顧青山吃完粥，一放下筷子，便又去盤膝修行。

  完全不憑藉混沌戰神界面——

  這樣的修行其實也難不倒顧青山，畢竟他曾經超越了星河聖人之境，甚至走上了自己的道路。

  但作為一個普通人，衝擊境界的過程，本就會給帶來負擔。

  他的是否能承一次次快速突破所帶來的衝擊，這才是大問題。

  時間緩緩流逝。

  顧青山修行了大約三個時辰，於子夜時分再次突破，達到了練氣四層境界。

  他鬆了手上的道訣，暫且停止修行。

  ——能承的衝擊已經到了極限，再繼續下去一定會傷。

  「顧兄弟，你要吃夜宵嗎？」趙六的聲音響起。

  「不用，你去休息吧。」顧青山道。 (5,0);

  「那好……有什麼事隨時招呼一聲。」趙六打著哈欠道。

  「恩。」

  趙六去睡了。

  顧青山沿著營地慢慢走著，心中仔細思索著現下的局面。

  「戰神界面，究竟是什麼把我困在此？」顧青山問道。

  「一切重來之際，本界面必須保證按照原歷史的狀態運行，相應況需要你自己探索，之後本界面才會給出相應說明。」戰神界面道。

  「好，那你告訴我，歷史為什麼改變了？」顧青山又問。

  「你指什麼？」

  「比如趙六，再比如那人面魔鳥——它們都跟我記憶中不太一樣。」

  「同樣的事再發生一次，其中的人也許會做出不同的選擇——這便是命運不可捉的地方。」戰神界面道。

  顧青山沉道：「命運……」

  他停住腳步，在法陣的邊緣停住腳步。

  自己被困在這裡。

  這是空間出了問題。

  現在命運也出了問題，變得與以前完全不同。

  接下來呢？

  會發生什麼？

  顧青山忽然神一凝。

  只見軍營外的黑暗中，再次出現了妖魔的蹤跡。 (5,0);

  不過這一次，妖魔們距離軍營很遠，而且由於匿法陣的緣故，它們並未靠近。

  顧青山輕輕按住手上的陣盤，想了數息，最終鬆開手。

  ——他沒有激活太上應臨斗誅邪大陣。

  這個法陣只要在運轉，就瞞不過人類陣法師，不需要刻意發攻擊。

  戰鬥……

  還是暫時不要發生的好。

  顧青山做出了決定，便靜靜看著那些妖魔遠去。

  忽然，黑暗中響起一道聲音：

  「為何不殺掉它們？」

  顧青山神一，開口說道：「如果真的擊殺了妖魔，立刻就會引來更多的妖魔大軍，反而不是什麼好事。」

  「這樣的法陣足以應對大部分妖魔。」那個聲音道。

  「但我的靈石不多了，無法支撐法陣一直運轉下去。」顧青山道。

  一道影從黑暗中走出來。

  ——公孫智！

  顧青山面上做出戒備之，開口道：「在下顧青山，驍騎營前鋒士兵，不知你是何人？可有腰牌？」

  對方將腰牌拋過來，顧青山接了，放出靈力在腰牌上一握。

  腰牌頓時大亮，一道火從腰牌上升起，凝聚線，組幾個大字。 (5,0);

  「定遠將軍，公孫智。」

  顧青山自然知道是他，便也拿出腰牌拋過去，讓對方勘驗了一遍。

  時間也改變了。

  原本在時間的另一面上，自己這個時候還在殺妖，並未遇見公孫智和寧月嬋。

  妖……

  沒有殺那條蟒妖，就沒有蛇膽，也就無法醫治寧月嬋上的傷。

  這是因果。

  因果也隨著空間的錮而改變。

  時間、空間、因果、命運全都改變了！

  為什麼……會這樣？

  顧青山心中疑難當，面上卻道：「原來是公孫將軍，不知為何你會一人在此？」

  「說來話長，土行魔人軍團正在追我，你先打開法陣讓我進去。」公孫智道。

  「好。」

  顧青山立刻打開營地的法陣。

  公孫智點點頭，走進來，神念頓時籠罩了整個營地。

  「人呢？怎麼只有兩個人？」他詫異問道。

  「稟將軍，人都死了。」顧青山道。

  「那你們這法陣——」

  「是我家數十代傳承下來的陣之法。」

  公孫智嘆口氣道：「原來如此。」 (5,0);

  ——對方腰牌是真的，人也對得上號，應該沒有問題。

  公孫智隨手打開一方陣盤，輕輕了個手訣。

  霎時間，卻見一名披著雪白披風、穿金甲的人出現在軍營外。

  這人穿的甲纖細緻，臉上戴著一張銀面，將容完全遮擋住。

  寧月嬋！

  顧青山心中一跳，開口問道：「公孫將軍，是何人？」

  下一瞬。

  一行行螢火小字飛快跳出來，顯現在虛空之中：

  「由於一系列變故的出現，你即將提前返回真實世界。」

  「所有裝備存儲袋，需要時可再次取出。」

  「開始回歸。」

  顧青山忍不住道：「等一下——」

  話音未落，一道幕落在他上，裹著他瞬間消失不見。

  ……

  自由聯邦。

  長寧鋼鐵機甲研究部。

  某個私人房間。

  幕閃過。

  顧青山顯出形。

  放在床頭的通訊正嗡嗡響著。

  他來不及多想，手一招便把通訊握住。 (5,0);

  「是雪兒啊，這個時刻應該是要告訴我，被首都大學錄取的事……」

  顧青山開啟了通話模式。

  蘇雪兒的聲音立刻從通訊中匆匆響起：「青山。」

  「恩，我在，有什麼事跟我說嗎？」顧青山道。

  「快看新聞！快！」蘇雪兒的聲音著一張。

  顧青山一怔，直接在牆上按了按。

  全息影像頓時浮現。

  一名新聞主持人正飛速念著稿子，神之中有一抑制不住的慌張。

  「海岸線正在不斷上漲，島國已經全部淹沒，這是歷史上從未出現過的局面。」

  「世界各國針對島嶼諸國的救援計劃已經達。」

  「各國一致同意，由公正神來執行全救援計劃。」

  「——剛剛收到的消息，一次史無前例的海嘯正出現在伏羲帝國南方海港外。」

  「三十秒後，它將直接襲擊伏羲帝國！」

  一副毀天滅地的景象出現在全息圖像上。

  海嘯……

  這般數千米高的洪流，又豈是海嘯所能形容？

  這個世界的人從未見識過這般陣仗，詞彙相對匱乏，才不得已用海嘯來形容它。

  顧青山看著新聞，整個人陷呆滯狀態。 (5,0);

  他如何不到其中的毀滅氣息？

  這分明是一種從未見過的末日！

  正想著，卻見一行行螢火小字飛快出現在虛空中：

  「注意！」

  「你已經親眼看見前代紀元末日：湮沒。」

  「請注意應對，你的每一次抉擇都將決定當前時間線上的一切。」

  顧青山微怔。

  前代紀元？

  看來是另一邊的自己遇到了什麼難題。

  畢竟，在這個時間流上，自己兩世都未曾見過這種末日！

  顧青山默默想著，通訊中蘇雪兒的聲音再次響起：

  「青山，我這裡有一個權限，我馬上發給你，你憑藉這個權限可以乘坐軍方的戰艦前往首都——至首都是安全的。」

  「我這就發給你，不許拒絕。」

  說完，匆匆掛斷了電話。

  顧青山默了數息，很快便看見通訊上出現了一行長長的代碼。

  ——這便是蘇雪兒發給自己的權限。

  顧青山還來不及細看，門口便傳來了敲門聲。

  門打開。

  兩名穿著黑制服的人站在門口，說道：「編號41157，顧青山？」 (5,0);

  「是我。」顧青山道。

  「從這一刻開始，你被解僱了。」一人道。

  「另外你手上的代碼已經失效，不要做癡心妄想的事。」另一人道。

  「你有十分鐘收拾東西並離開研究部。」

  「如果超過十分鐘，我們會以商業間諜罪起訴你——這是蘇家對你最後的仁慈。」

  「——也就是說，你需要滾的快一點。」

  兩人說完，再也不看顧青山，轉便走了。

  顧青山等兩人走了，再次把門關上。

  「上一次還是請我赴宴之後才說解僱事，這一次直接當場解僱，難道我是越混越不行了麼？」

  他嘆了口氣，喃喃道。

  ——這樣的事肯定是蘇夫人所為。

  不過也沒什麼。

  當務之急，是弄清楚那個降臨的末日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正想著，卻見通訊再次閃了閃。

  不待他打開通訊，一道莊嚴肅穆的聲就已響起。

  這道聲以獨特的抑揚頓挫將一個個詞語說出來，聽上去有一種特別的韻律。

  「聯邦公民顧青山，我是公正神。」

  「歡迎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