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不是韓淵不屑于抱大。而是他，不愿抱白皎然的大。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該是自己給這家伙做個大，他悠悠閑閑五陵走馬，做個人事不懂的紈绔子弟才好。

給人做大這活兒最累。韓淵倒不怕累。可看著對面這個干干凈凈的小年，他不由地磨了磨牙花子。他覺得，這麼累的活，恐怕這一位做不來。

要不還是……算了吧。

15、

“要不還是，算了吧。”

“啊？”

白皎然一愣，隨即脹紅了臉。

“莫非韓兄這樣清高，看不起我為你牽引的這一條門路？可是韓兄你要知道，現如今距離科舉只有三個月，再想延請名師，恐怕為時已晚。我也不過是替你推薦，最終父親是否認下你這個門生，還要看他老人家……”

“我自有打算。”

韓淵打斷了他。他取過一個干凈的杯子，替白皎然斟了一杯酒。

“白老大人德高重，想要攀附之人大概不了。你突然替我引薦，怕是會在你父親那里難做。“

“這個我不怕的。“

“我知道你不怕。“韓淵笑的溫和，“你去爬過山沒有？有沒有試過自己從果樹上摘果子吃？有沒有種覺……旁人塞到懷里的果子，從沒有自己從樹上摘下來的好吃。“

白皎然有些懵。韓淵也不多解釋，只是信口問道，

“皎然平日里都讀些什麼書？又喜好些什麼？對了，我從前聽說白老大人子十分剛烈，每日晨間都要在院子里打一套拳，強健。是有這麼回事麼？……”

16.

不出意外，白皎然又喝多了。

——這種酒量……居然也不設防，自己敬酒他就喝。看樣子，以后自己要注意點，不能他多喝酒。

韓淵搖頭嘆息一聲，出門來馬車夫，將白皎然護送回府。路上，他隨口與馬車夫聊天，是妙語連珠，馬夫暢懷大笑，覺得這位書生風趣禮貌，與眾不同——別的書生，要麼就一臉傲氣，覺得自己是個下等人不配談，說句話都鼻孔朝天；要麼刻意結，三句話不離白老大人的飲食起居，明顯別有目的。

這一位卻很不錯。不卑不，是個人！

“白府可真大。平常人進去，估計都會迷路了。”

到了地方，韓淵抬頭看了看，一聲贊嘆。

“迷路也不至于，他們總歸就是去正堂和偏堂，去不了別的地方。”

“說的也是。順著院子走，總會走到對的地方——后院那都是家人住的，不能闖進去。前面院子里，廳堂還不是一目了然？”

“哈哈哈，韓公子這就有所不知了。白府宦人家，怎麼會只有兩個院落。單是接待客人就有三重院子，后院更是分了好多院落，夫人小姐和老爺爺，怎麼能雜？”

“這確實是我孤陋寡聞了。”韓淵似乎有點不好意思，“我還以為都和我老家一樣，男主人在東邊起居，下人在偏方，家眷都在后院呢。”

“哈哈哈，我們老爺獨占東邊不假，下人卻都在兩側方位。其他人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