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并沒有一個人，值得我這樣念念不忘，放不下他。

這句話如同一桶冰水，將李廣寧從頭到腳都澆得涼了。他艱難地咽了一口吐沫，覺嗓子里火燒火燎地疼。

“難道玉章從不曾對誰過心？”

“心麼？”

杜宇章眼睫低垂，無神的眸子微微，

“或許有過吧。時間太久，我已經不記得了。”

“玉章，你……”

“不說我了。寧公子，還是說回你上——你對你心上人念念不忘，卻一定要將我留下。只是因為我們長得有些像麼？”

“何止長相。我那個心之人，與你十分相似，姿長相類似，連這份風流傲骨都十分相似！我見了你，就如同見了他一樣。”

“原來是這樣。”

杜玉章笑了起來。

“寧公子，我本來還有些疑，為何你要對我這麼好。原來是心中執念，對你心之人的眷卻投到了我上？但是寧公子，相不相似，只是你一時——再怎麼樣，我也不是他。”

“不，他與你真的非常像……所以你就當是圓了我的心愿，就留在我邊，好不好？”李廣寧呼吸漸漸急促起來，“玉章，我只想替你治病，給你最好的生活環境，不讓你再委屈在這種地方——我會對你好，會保護你，照顧你！你給我一個機會行不行？”

杜玉章沉默片刻。

“寧公子，難道你沒有想過——你心上人若是知道有我這樣一個人在，他會怎麼想呢？”

“你這是什麼意思？”

“寧公子，人生在世，誰都該是獨一份的。若是你將我當了他的替，他知道了，會如何想？而我心里，又該如何想？”

“什麼？”

李廣寧瞠目結舌。這事簡直荒謬頂——他心里眼里都只有一個杜玉章，自然從沒想過什麼替的事！可到了杜玉章的角度，這事竟然是這樣的……

最可笑的是，明明對面是他此生唯一的摯，他卻百口莫辯，本說不出口！

“所以寧公子，現在該做的不是照顧我。而是找到那個你心中最的人，于他分說明白，再好好度過下半生才是啊。”

“我……”

“寧公子，你不要浪費時間在我上了。一個人的心，可能分兩半，同時給兩個不同的人麼？哪怕這兩個人再相似，恐怕也不行的吧。你所謂照顧我，究竟是在做什麼？你自己恐怕也分不清，這終究只是徒勞啊。”

杜玉章說著，站起了，

“不如過幾日，等聯系上外面的人。你我分別兩寬，各自前行。你去找你心上之人，我繼續在草原做我的閑云散鶴，更好一些。”

“不行！”

李廣寧一把拽住杜玉章的袖子，幾乎將他拽了個趔趄。眼看杜玉章眉間驟然蹙起，他又趕忙撒手，小心翼翼地開口。

“玉章，我并不是將你當個替……我……唉，我的苦衷，現在還沒辦法說給你聽！只是玉章，若是你想要我追回我的人，我自己卻不行的！我腦子笨，急，總是惹他生氣，他委屈，不如你在我邊替我參謀參謀！我不將你當別的，只當你是我的弟弟——幫大哥這點忙，還不行嗎？你們相似，你來替我參謀，最合適不過了！算寧大哥求你，好不好？”

李廣寧此刻真的急了。為了留住杜玉章，他使出渾解數——若這樣懇求還不行，他只能死皮賴臉求他留下，一點面都顧不得了。

還好，杜玉章遲疑了。李廣寧趕趁熱打鐵，

“比如，若是你，會給曾經苛待你的人一線機會麼？還是說，這樣的人若是出現在你面前，你連一個相的機會都不會給他，扭頭就走了？甚至直接遠走高飛，本不他再找到你的蹤跡了！”

“……”

按理說，杜玉章的答案，絕對是“不會”的。可此刻，他雖然看不見，卻也能覺到面前這人呼吸凌，是真的張又忐忑。

不知怎麼，他心頭一，口而出，

“會的。”

“啊？”

誰還能比李廣寧更知道杜玉章的倔脾氣？這下子，連他都驚訝了！

“玉章，你，你說什麼？”

“我是說——如果對方是寧公子你，我是會給這個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