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章指尖冰涼，呼吸急促。那一聲暴喝耳，讓他心中一。仿佛舊日重來，突然間，一場場噩夢中折磨他的人，再度降臨到他邊！

不知不覺間，杜玉章渾汗豎立，上微微抖。

他能聽到對面人站起，向他走過來。靴底踩在地上碎瓷片上，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

杜玉章都能夠覺到那人居高臨下，冷冷注視著他的目。在他腦海中，一副圖像出現了——高大的宮殿中，大門緩緩合上。他求救無門，逃生無路，跪坐在地上，眼看著一個高大的影一步步走過來……

那人也是這樣居高臨下，也是這樣冷冷注視著他！

寧公子如有實質的目，迫得杜玉章心中發寒。好像，與記憶中那個人的眼神重合在了一起！

杜玉章口一陣憋悶，隨即就是撕裂般的疼。一口腥甜涌上來，被他死死咽回嚨，火燒火燎。

杜玉章咬。恍惚間，他分不清自己在何時何地，腦子里渾渾噩噩一個念頭——不能吐出來，不能他知道……不然，陛下又要生氣，又要折磨自己了……那些刑罰，是想一想，都他從骨頭里往外冒寒氣！

他微微閉上眼睛，下意識默念著，陛下，恕罪……陛下，饒了我吧……

一只手落在他臉上。杜玉章激靈靈一個冷戰，蜷子。

陛下每次都這樣……那只手會用力掰開他的，會用力按下他的頭……會在他上刺下恥辱的痕跡……會剝他最后一點尊嚴……

一點眼淚從杜玉章眼角落出來。他抖得更厲害了。

可那只手沒有強抬起他的下顎，更沒有掰開他的，而是在他臉上輕輕一抹，拭去了什麼東西。

“你就這麼討厭我？”

低低一聲，嘶啞依舊。

杜玉章突然恍惚，這不是李廣寧的聲音！他的聲音比這嘶啞靜要悅耳得多，卻句句誅心！可這個聲音，反而有一憐惜……

他不是李廣寧……

杜玉章怔愣著睜開雙眼。他看不到，卻知道無形的迫消失了。有人半蹲在他面前，牽起了他的手。然后拿著一塊的巾帛，在他襟上拭了幾下。

“就算我冒犯了你，也不必這樣辱我。用菜湯潑了我一，你自己也跟著連累。”

杜玉章沉默著。他呼吸漸漸緩和了，但口依舊冰冷。方才的幻覺就像將他帶回了從前，他本沒有逃離那個人邊，日日活在折辱與痛苦之中。

口更加疼痛，嚨里更是針扎一樣。杜玉章將那一口強咽下去，搖了搖頭。

“寧公子，對不住。我太過驚訝，幾乎將你……”

——幾乎將你當了傷我至深的那個人。

“驚訝什麼？驚訝我對你有意？”

“……”

“你這樣好，誰不喜歡？為什麼我不能對你有意？”

“寧公子，不要說笑了。”

“我這個人不喜歡說笑。”

寧公子聲音淡淡，

“我喜歡一言九鼎，言出令隨。你沒看到我他們滾，他們就都滾了？當今世上，敢這樣不聽我話的，你怕是第一個。”

寧公子聲音傳來，像是有些無奈，又像是有些難過。

“……也是唯一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