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廚房中,正張羅早膳的總管一抬眼,竟然看到李廣寧踱了進來。他嚇得,手里飯勺差點掉進鍋里去。
“這里煙熏火燎,陛下龍駕怎麼能踏足此!”
“沒什麼,我來看看你們的早膳做得怎麼樣了。”
李廣寧卻面如常,著脖子往爐灶上看。一清香飄散開來,李廣寧卻皺起眉頭。
“蜂糖呢?怎麼不加?”
“啊?”
總管一愣,
“這一道粥品從不曾加過蜂糖……”
“加。多加點。我喜歡吃。還有甜點心多做幾種,到時候一起擺上來,朕要慢慢選。”
“……”
陛下不是最喜歡吃咸鮮口味的點心麼?什麼時候改吃甜口味了?陛下忙得要命,平時總是一邊批閱折子一邊吃飯,幾乎沒功夫吃點心,這次居然還要“慢慢選”?
但總管也不敢多問,點頭稱是。沒多久,廚房里飄出了一陣陣甜的香氣。
李廣寧則慢慢踱回了院落中。可他只是遠遠看著杜玉章的門口,卻沒有走過去。
信燕還停在屋檐下的橫梁上,用長長鳥喙梳理著羽。看來,若不曾得到回信,它就不會飛走。
“陛下!”
見到李廣寧,在這里守衛的秦凌就要跪下行禮。李廣寧擺擺手,免了他的跪拜。
“你大哥呢?”
前侍衛里,秦凌年紀最小,淮何年齡卻最大。何況二人還有老將軍那一層恩承關系,所以秦凌一向淮何大哥,李廣寧也是知道的。他隨口一問,秦凌鄭重回答,
“陛下,侍衛長帶著兄弟們去外面巡邏了。若陛下有吩咐,我這就去找他回來。”
“不必了。”
李廣寧搖搖頭,
“秦凌,朕問你一件事。”
“請陛下吩咐!臣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卻不是什麼大事。朕只是突然好奇……若你有一個仇家,你心里恨他恨得要死。他突然出現在你面前,說要悔過自新。你會給他一個機會嗎?”
“仇家?”秦凌微微蹙眉,“既然是仇家,又恨得要死,那必然是深仇大恨,非生死不可解。給他一個機會?若他站在原地,讓我一刀捅死他,或許我能給他個往生的機會!”
“……”
李廣寧沉默片刻,艱難道,
“你是個武人,子暴烈。或許換了別人……比如讀書之人,卻沒這麼決絕呢?”
“讀書人又怎麼樣?深仇大恨,就是深仇大恨。除非,這讀書人子太過溫吞,隨意人圓掐扁,也沒什麼意見。莫非,陛下所說的,是個毫無主見的讀書人?要是脾氣真這麼好,也有可能吧。”
這話一出,李廣寧臉又沉重幾分。
無論是誰來,都不能說杜玉章是個毫無主見,脾氣極好的讀書人啊。不然……那東湖一跳,從哪里來的?
李廣寧心里越想越悲切,幾乎要絕了。份能瞞一時,可難道還能指瞞了一世?就算他再自欺欺人,心里也清楚,這是不可能的!
到時候,杜玉章不肯原諒他,他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