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居然在他邊多了這些個他連聽都沒聽過的人……偏偏玉章還這樣親近他們!李廣寧是想到這件事,心里都跟貓抓一樣難!
他試探問道,
“我記得逸之說過并未娶妻?那這是……”
杜玉章出信箋,聞到一草藥的苦冽味道。心里有了數,他笑道,
“是寄住在我家的一個孩子,十分可。平日里常常照顧我的。”
“原來是這樣。”
聽說只是個孩子,李廣寧頓時舒心了。看那信箋也不煩了,他甚至還殷勤地從信燕上接下這小筒,
“逸之眼睛不方便,不如我來替你讀?”
“也好。”
——圖雅是個有分寸的孩子,知道輕重,絕不會在信箋里提及蘇汝的份。也不會講西蠻的軍政大事。杜玉章有把握,所以欣然同意了。
“好。”
李廣寧展開信箋,
“杜先生,你去哪里了?是藥出了問題,還是遇到歹人?我和主人都很擔憂。主人獵狼大勝而歸,并未傷,不必擔心。他問你,是去了何?來信說明后,他會親自去接你。
主人要我告訴你,他已經為你準備了十幾條雪狼皮,為你做一大氅,再做一床被褥。冬日里你手腳總是冷的,睡在雪狼皮上會暖和些。當然,若是主人親自摟著你睡,會更加暖和……”
李廣寧一個手抖,傳來“刺啦”一聲,信箋被撕了兩半。
——摟著睡?什麼人,居然敢說要摟著他的玉章睡?
李廣寧臉鐵青,杜玉章卻沒察覺不對,反而出笑容——不必問,他就知道這一段是蘇汝迫圖雅加上去的。看來他們這次剿滅雪狼群,防止冬日狼災的行很順利,沒有造太大傷亡。
連日來,杜玉章都在擔心這些西蠻人。既然他們沒事,他心里一塊石頭落了地,連聲音都輕快多了。
“寧公子怎麼不念了?”
他卻不知,李廣寧看到他滿臉笑容,仿佛很用這些話似的,臉都綠了。
“逸之,你不是并未娶親嗎?這人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我確實并未娶親啊。”
杜玉章不以為意地笑著,
“這只是我朋友,與我親近慣了,說話隨便了些。”
“只是朋友?”李廣寧想到什麼,臉更綠了,“我記得你提起過,你平時都是朋友照顧……”
“是啊,多虧他們。”
——他“們”?!
——這種又送件,又摟著取暖的“朋友”,杜玉章居然還不止一個?
李廣寧瞪大雙眼,拿著紙箋的手指不停抖,幾乎不過氣了。這是他的玉章啊……才一人,就了他的東宮,然后是朝堂,最后進了他的寢宮,上了龍榻……他怎麼能別人的寵,讓別人摟?
這一刻,李廣寧恨不能將這個什麼“主人”千刀萬剮!
若是從前的他,只怕早就將杜玉章按在墻上,問出這人是誰……可現在,李廣寧手指都在微微抖,牙齒咬著,卻本不敢妄。
——三年了,杜玉章從他邊逃走三年!不知有何等際遇,一時不察被人蒙騙了,也是有的……但既然只是“朋友”,怕沒有什麼出格……那人心懷不軌,但玉章喜歡的只能是自己!
對,正是如此……只消將那“主人”從玉章邊隔開就好,這件事卻不怪玉章。自己對他更溫存些,他的心,就自然安安分分地回到自己這里了。
李廣寧眼前浮現那張寫滿字的信箋。仿佛看到杜玉章凝神靜氣,慢慢描摹自己名字的樣子。李廣寧心中一,方才升起的暴仄沖慢慢消失了——是啊,只要杜玉章心中喜歡的是自己,那還有什麼好生氣,好計較呢?